她的眼神有些躲闪,继而又重新坚定起来:“四号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我们不能这么看着。”
江社友的心里,不由的想起林雨桐曾经说过的话:四号那么接近那位善大妈,怎么关于这位的消息一直就没有传回来。
她没问完的话是:反倒是传回来‘海鸿’两个字。
是啊!
为什么呢?
这段时间得来的消息,无不显示着,林乔杉有金盆洗手的嫌疑。
那么林乔杉和海鸿,其实就是他们内部的一个弃子!
想到这里,他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四号传回来的消息,到底是他不知情的时候被人利用了,还是他本来就是参与者。
如果被人利用了,这倒是无所谓。
可要是真的被拉下水了,那他还是四号吗?
脸上动了刀了,谁规定动了刀就一定是改变了容貌了,许就是虚晃了一枪呢。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真是猜想的这样,那么,四号是忠还是奸呢?
如果之前是被人利用,如果现在这种境况是被人胁迫,而他只是将计就计呢?
他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是他们的战友,是他们的兄弟,谁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宁采深吸一口气:“资料库……”
江社友摇头:“不要轻易点开资料库查什么,咱们内部未必就真干净。要是查四号这种A级保密措施下的同事的档案……万一惊动了咱们不知道的那只手,四号才真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哪怕是知道这个四号是真四号,也要当他是假四号来处理。
况且,这不是还只是猜测吗?
宁采深吸一口气:“能不能想办法,叫我跟他接头。不管他是真是假,咱们都当真的来。我跟他接触,总是没错的。”
江社友拍了拍宁采的肩膀:“可以叫其他人去。”
“不!”她摇头:“别人许是会认错,但我想,再给我多一点的时间,我就能确定。”
江社友看着车的正前方,然后启动:“好!我来安排。”
他的安排就是找林雨桐,希望她能配合。
林雨桐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到这个四号,但要求接触,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要求。她就说:“五天后吧!五天后,有一个机会。”
三天后,林雨桐接到海哥的电话:“带一个人,马上出发,蓝桥码头,船等着呢。”
不等林雨桐说话,电话就挂了。
只能带一个人,这个人只能是周生。她通知了周生一声,叫她准备,然后就回屋,换了衣裳,顺道跟江社友交代了一下,剩下的事,他该怎么安排,她也顾不上了。
周生出门很有经验,林雨桐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车启动了。
之前不问林雨桐去哪里,车开出院子了,林雨桐说蓝桥码头,他也不多嘴问去码头干什么。
从这里驱车去码头,得六七个小时。这中间,就得林雨桐跟他换着开。
一路上,两人除非必要的交流,比如吃饭上厕所停车之类的事意外,几乎是零交流。到了码头,车才停下来,就有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见了林雨桐直呼姑奶奶:“船等着呢。您上船。”
船不大,船舱里就是两排座位,没别的。夜里,江上的风有点大,林雨桐只能把冲锋衣的拉链拉紧一些,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船老大将备用的被子拿出来:“有点脏,老大要是不嫌弃……”
林雨桐拿了一床盖在身上,闭眼就睡。这种环境下,周生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说睡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等睁开眼,就已经是入海口了。
根本就没有上岸,然后从小船换了大油轮。上面依旧是黑色西装的侍应生。直接带着林雨桐和周生,在游轮的下面安排了两间客房。
船上的房间,每一间大概都是提前分配好的。就比如林雨桐的房间,里面的衣柜里,各种风格的衣服挂在里面,连内衣内裤袜子卫生巾这一类东西都有准备。
这也是此人在给她下马威呢。
瞧!我对你简直是了如指掌。
林雨桐笑了笑,洗澡穿上睡衣,然后叫了吃的,饱餐了一顿之后,上床继续睡觉。
要是所料不差,这艘游轮,应该是往公海去的。
能动用这么大的阵仗,那这必然就不是一般人。海哥这哪里是给自己约了朋友,分明是把自己推到了人前。
自己虽然是小喽啰,但如今自己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林乔杉的女儿。
在露出要金盆洗手的意思之后,林乔杉的女儿却高调的另外开盘。这是什么意思呢?
总之,在海哥和海鸥看来,这大概是一次值得利用的机会吧。
果然是步步凶险,哪怕是小心提防,还是会不知不觉得被人推到坑里去。
一脚睡了四五个小时,她是饿醒的。
起来洗漱,换了短袖九分裤,在挑了一双细高跟的高跟鞋出来,也该出去露露面了。
这边门一响,隔壁的周生就拉开了门。恭敬的对林雨桐点头,然后凑过来低声道:“小姐,半个小时前,船停下来了。可手机以及所有的通讯都中断了。”
林雨桐看他:“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跟什么人联系吗?”
周生噎了一下:“不是!我是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你是没信心护我周全,还是觉得我处理不好这里的事情。”林雨桐看他,“你要是觉得不能按照我的话去做,那么现在叫人送你离开,想来还来得及。”
“我错了。”周生马上低头:“以后不会了。”
林雨桐也不当真,只笑了笑,就先走了。周生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直到从走廊里出去,站在外面的甲板上。
边上的侍应生就过来:“姑奶奶,开饭了,都在餐厅用饭,您要去吗?”一副要领路的架势。
都在餐厅用饭啊?
这个‘都’,她还真想看看,这都是都有谁呢?
“那就去吧。”
餐厅那真是……餐厅,一圈都是餐桌,里面零零散散的坐着四五十人。林雨桐带着周生进来,之前的说话声,瞬间就消失了。
林雨桐扫视这些人,还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比如吴木兰和齐丽,比如林乔杉和劳权,比如董老三。
董老三是站在一个白胖大汉的身后的,不用问,那个光着脑袋的白胖子,就应该是白老大了。
“你怎么来了?”林乔杉面色一变,蹭一下就站起来,厉声呵斥:“太不知道轻重了,什么地方你都敢胡闹。回房间去!不许出来。”
吴木兰则哈哈就笑:“老林啊,你真是太护犊子了。孩子嘛,总要长大的!你不放手叫孩子扑腾,孩子怎么长的大呢?”
林乔杉脸上的怒色一闪而过:“说的就跟你懂孩子一样。”
这话一出,好些跟林乔杉坐的近的人,就嘻嘻哈哈的笑起来。这是嘲笑吴木兰是不下蛋的母鸡,偏还说出一套养小鸡的经验来。这不是贻笑大方嘛。
吴木兰脸上的笑意不变:“是啊!我是没孩子。可我也知道,我这样的,是养不了孩子……”
“谁说你养不了孩子。”外面一个声音突然就传了进来:“咱俩的孩子要是在,没有这姑娘这么大,但也差不多该上大学的年纪了吧。”
进来的正是傅春,他进来拍了拍林雨桐的头,然后坐在林乔杉身边去了:“老弟啊,又见面了。”
吴木兰的脸就阴沉起来,不过她瞬间展颜一笑:“晓琳啊,来,坐我这边来。”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咱们得有十来天不见了吧。还真是,一天不见你都想的慌。”
林雨桐的眼神跟林乔杉对了一下,就迅速的转移,然后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坐在吴木兰的边上。
傅春的面色微微一变,扭脸看林乔杉,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老林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孩子不懂事。我是什么意思,还是什么意思。老兄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林乔杉将一边的餐盘推过去:“国外请的厨师,很地道的味道,你尝尝。”
林雨桐示意周生去一边吃饭,不用管自己,那边齐丽已经帮林雨桐端了餐盘过来。
她拿着叉子叉着烤肠往嘴里送,边上那白老大就‘哎呦’了一声:“不行了不行了!这娘们这动作这表情,我都硬了。”
这边的男人们都嘻嘻哈哈的笑起来了,荤话在男人们之间,一直很有市场。
对面的林乔杉抓着叉子的手紧了紧,劳权才说:“大哥,我去!”
正要动呢,就见那边林雨桐已经站气来了。傅春一把拉住劳权:“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她就是那位姑奶奶吧。”他看了林乔杉一眼,笑的很欢喜:“老弟啊,既然是姑奶奶,那这姑奶奶必然就不是好惹的。”
白老大盯着林雨桐打量,别说,这娘们前凸后翘的,又是不那干干瘦瘦的女人。他喜欢女人,喜欢有肉的女人。确切的说,他就对这样的娘们有感觉。
他说那样的话,不全是故意给林乔杉难堪,他是真那么想的。
林雨桐站起来,低头看着他笑:“你刚才说什么?硬了?哪里硬了?拿出来看看!”
这话一说,大家先是一静,然后哄然大笑。有些人还边笑边怕大腿:“白老大……掏出来看看嘛!”
白老大饶是脸皮厚似城墙,但这些年来,也混的算个人物了。这真要跟地痞流氓似的,不要脸面的把东西往出拿,他以后也不要出来混了。
可这小娘皮一瞧就还是个处儿,本来以为羞辱几句,她也只有干吃哑巴亏的。许是吴总会维护,但这不是刚好了嘛,送吴总一个人情叫她收揽人心。
却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娘皮真就这么直愣愣的上来了。
被话给顶到这里了,他不应就是认输了。面子里子都丢了!
到底混江湖混老了的,他呵呵一笑:“要是咱们俩,那这掏就掏了。这不是还有吴总呢吗?”
林雨桐冷哼一声,看了吴木兰一眼,吴木兰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嘴角沁着微笑,好似当这就是一个玩笑,笑笑就过去了。
她手里把玩着刀子叉子,将含在嘴里的香肠对着白老大狠狠的嚼碎了,然后慢慢的咽下去。这动作看的白老大不由的夹紧双腿,那一瞬真感觉这小娘皮能给他把那玩意切下来剁碎了。
谁都以为林雨桐就是那样威慑一下就算了,两人都是吴木兰的人,吴木兰不说话,想来也是闹不起来的。可才扭头说了两句话,那边就传来白老大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抬头看去,之间白老大的胳膊上插着一把叉子,而餐刀此时,正被这姑娘拿着,放在白老大的脖子上。
白老大面色都变了,“你想干什么?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林雨桐呵呵就笑:“之前砸了我的地盘,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看在吴总的面子上,我没搭理你。你还真当你了不得了!我问你,我是谁?”
“你是林晓琳。”白老大说完就觉得脖子一疼,他忙道:“你是林乔杉的女儿……”话还没完,脖子又一疼,血飚出来一点。这下他真的怕了,“你是姑奶奶!你是姑奶奶!你是我的姑奶奶还不行吗?”说着,眼珠子转着,看向吴木兰:“吴总,您倒是说说话。”
吴木兰抬眼跟林雨桐对视一眼,然后迅速的垂下眼睑:“都是我的人,两不相帮吧。不过还是和气为重,真闹出人命,终究是不好。”
还是替白老大求情了。
林雨桐一笑:“既然吴总都说话了,这个面子我必须给吴总。我也不为难白老大,你们看这么行不行。白老大说他硬了,我不懂他哪里硬了。叫他拿出来给我瞧瞧,就这么点事。他掏出来,大家给做了见证了,我就放心。”
这是要把白老大的脸皮给抹下来吧。
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呢,就听外面有人说话了:“这么热闹!这是要掏出什么东西来瞧?”话音一落,人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