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就是有这样一部分人,去做着恶心的事情的同时,又要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于是死去的爱人就成了这个借口。
他绝不会变成这样恶心的人!
所以,即使秋星没有回来,即使他现在仍寂寞的发疯,他也绝不可能被明月心所吸引!
但也这因为如此,在长达十八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处于一种快要渴死的地步,如今,天降甘霖,他实在是难以不出手。
但这对秋星来说倒是很难捱的一件事。
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大猫猫柔软如云朵一样的毛,哑声道:“别躲我。”
他的语气甚至有一丝祈求。
这种语气,瞬间就让秋星燃起了一种“舍命陪君子”的豪情!
她用两只后爪撑着,两只前爪搭在了傅红雪的肩膀上,用小小的闹到去蹭蹭他,才道:“其实我也很喜欢的。”
傅红雪抱住大猫猫,用一根手指轻轻抚摸小猫的头。
当然,说了这么多,可恶的燕南飞和明月心的事情却仍要处理,傅红雪抱起了秋星,秋星噌的一声跳上了傅红雪的肩膀。
她忽然说:“我真的很重么?”
傅红雪不明所以:“还好。”
秋星道:“我是不是应该在左肩待一会儿,再在右肩待一会儿呢?否则你的左右肩膀会不会变得不对称啊?”
傅红雪:“……”
傅红雪忍不住道:“那你可以选择自己走。”
秋星不满地哼道:“我才不,把毛弄脏了又要洗,我讨厌洗澡!!”
傅红雪:“……”
好吧,自己的小猫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傅红雪还能说什么呢?
他就只好说:“其实没有那么容易高低肩,你随意就好。”
雪白大猫猫甩了甩大尾巴,表示自己知道了,跪安叭!
燕南飞自然不是真的想摆脱傅红雪,傅红雪也并不是真的想放他走,所以傅红雪自然而然还是追上去了。
燕南飞停在了一个地方,这地方是一栋小楼,乃是明月心的居所,名叫明月楼。
但等到他追上去的时候,燕南飞却已中毒了。
明月心在他身边,脸色很差。
她看到傅红雪来,十分勉强地道:“看来,无需你出手,他也很难活得过今晚了。”
傅红雪冷冷道:“他的命既然是我的,我不让他死,他绝不可能死。”
傅红雪虽然是个刀客,但其精通毒理,只替燕南飞把脉过后,就轻易写出了解毒的方子。
明月心看着他,忽然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傅红雪不理她,写完方子之后就转身要从明月楼走出去。
明月心急急追上前去,失声道:“你要去哪里?”
傅红雪道:“女人的闺房,原来是我可以随便进出的?”
明月心似乎愣住了。
她的脸上忽然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用牙咬着下唇,忽然道:“原来你也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傅红雪脚步一顿,肩头的大白猫抖了抖,尾巴不满的抽打傅红雪僵直的脊背。
明月心轻轻道:“你该留下来的。”
傅红雪冷冷道:“为什么?”
明月心叹道:“你若走了,我绝护不住燕南飞三天,到时候他的秘密,也只能带进坟墓里去了。”
傅红雪霍地转身,死死地盯住了明月心。
他总是冷峻的脸,忽然也浮起了一丝仓惶的神色,他盯着明月心的脸,那双总是漆黑有神的眼睛,也似乎在那么一瞬间恍惚,他的胸膛忽然开始剧烈的起伏。
明月心看着他的表情,忽然已明白了。
她道:“为什么你看我的时候,总要露出这么一副被鞭子抽了的表情?”
傅红雪冷冰冰道:“我在小楼外守着他。”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明月心叹道:“我的脸让你想到了什么?”
傅红雪忽然又浑身僵直了,他忽然嘶声道:“什么?”
明月心道:“我是个女人,你看我的眼神……我很明白,你是不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傅红雪的拳头都已紧紧地攥起。
他好似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明月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她的脸,和我很像么……?”
这个时候,傅红雪的脸已扭曲起来了。
他这是气的。
一种冰冷的愤怒忽然从他心底燃起,他忽然想转身去质问这个女人,明明就是你费尽心思的用她的脸来欺骗我,来企图杀死我!却能用这样的语气问出这样的话?
秋星不是你的武器!
他霍地转身,冷冷地瞪着明月心,道:“滚。”
明月心似被吓到了。
她忽然已说不出话来,傅红雪转身就走,住进了明月楼对面的客栈之中。
直到确认身边无人之后,秋星才开口道:“哎呀,刚刚可憋死我了!”
傅红雪却犹在怒中。
他真正生气的时候,脸色也是苍白的,好似不是他要去杀人,而是别人在他身上抽了八百鞭一样,秋星轻巧地跳下来,跳到了傅红雪的怀里,用一种端正且矜持优雅的坐姿坐好,抬起猫猫头,用她的大眼睛看着傅红雪。
秋星道:“你是不是在生气,她用我的脸去说那些屁话。”
傅红雪的脸色柔和了下来。
他道:“我只是在想,一个人的表面可以这样美好,内心却可以这样的肮脏。”
秋星道:“我在二十五年前混江湖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了。”
傅红雪道:“我也在骗她。”
秋星道:“你的演技倒是也不赖。”
傅红雪冷冷道:“她活该被骗。”
秋星无辜天真地看着傅红雪。
傅红雪盘腿坐在榻上,秋星窝在他怀里,窝着窝着,小猫咪顽皮的天性忽然就显现出来了,两只猫爪子忽然开始用力踩踩踩,傅红雪浑身一僵,额角都蹦出了青筋。
他霍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秋星。
秋星道:“怎么了,看我做什么,我是小猫咪,做什么都很合理!”
说着,小猫咪的爪爪忽然开了一下花,然后又开始踩踩踩了。
傅红雪一下子几乎都屏住了呼吸,牙齿死死地咬住,眼角也已泛起了红,小猫咪无辜的喵喵叫,然后忽然被他一把抱起来。
傅红雪仰躺下去,把秋星带在自己的怀里,小猫咪好似是流动的液体,在他身上滩成一团猫饼,傅红雪就抱住了这团猫饼。
傅红雪忽然祈求道:“秋星,化作人形好不好?”
秋星不怀好意地喵喵叫,伸出小爪子点了点傅红雪的鼻尖,傅红雪抓住了那只小爪子,柔软可爱,实在是很不像样子。
秋星叹道:“人类啊人类,真是坏死了,对小猫咪都这么坏!”
两条后爪又踢了傅红雪两脚。
傅红雪抱着她,也不辩解,只哑声道:“求你。”
他实在是太喜欢秋星了。
可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又实在是太短。
这么短的时光,根本无法承载起傅红雪那种浓烈、病态、狂热的爱,他虽然冷的像块冰,但冰山之下,他是用岩浆做成的,秋星回来的每一分每一秒,藏在他体内的爱的岩浆都像是要迸射而出,一定要把秋星烫死一样。
甚至他看到仍然天真快乐的小猫咪,都会有一种冲动,想要让她永远记住自己有多么的爱她,多么的想要她。
他是病态的,他是不正常的。
而面对秋星的时候,他忽然再也不想隐藏这种病态了。
他的脸实在是苍白得要命,眼角又红的要命,看起来像是脆弱的琉璃,只需要稍微一碰就能摔碎,可他又实在是个很强壮、武功很高的人,强大与脆弱,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有一种奇妙的和谐感。
秋星化作人形,环住他的脖子,闭上自己的眼睛。傅红雪抱着她,用颤抖的、苍白的手紧紧的抱着她,好似要把她纤细的腰直接折断一样。
明月心、燕南飞,都是公子羽的棋子,但这公子羽,究竟又躲在何方呢?
十八年前秋星的事,傅红雪绝不会忘记。他的心性之坚韧,对痛苦与仇恨的忍耐之深,几乎已做到了一种非人的程度,这江湖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像他这样。
秋星端坐榻上,狲坚强正在拜访她。
傅红雪是个善解人意的男人,两只猫科动物占据了床榻,他就坐在了地上,靠在榻边,闭目养神。
这实在是一副很诡异的场景。
为了避免这话被外人听去,狲坚强与秋星使用了猫科动物通行的语言,秋星的表情很严肃,听着狲坚强“喵喵喵喵喵喵”个不停,时不时的点点头,从三角嘴里发出短促的“呜——”“喵,喵呜”的声音。
半刻钟之后,狲坚强一溜烟不见了。
秋星跳进了傅红雪的怀抱里,用爪子推了推他的胸膛。
傅红雪伸手抓住她的爪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秋星道:“狲坚强查到了一些事情。”
傅红雪道:“嗯。”
秋星道:“他查到的是一种奇怪的法阵,这是一种以人类的尸骨作为养分的法阵,这种法阵邪门的很,是一种将人类尸骨之中的怨气抽取出来、浓缩固定成型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