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张答应的症状轻了很多。
再来就是许答应,依旧相似的症状,又比张答应轻些,唯独舒答应,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嘴角噙着柔柔的笑意,说出的话却有些强势:“回禀娘娘,婢妾没觉得身子哪里不舒适,今日面色不好,也只是月事不适罢了。”
阿沅目光顺着她的动作看向舒答应的小腹。
这是……
觉得自己怀孕了?
水琮都被她差点给绝育了,她打哪里怀的孕?
不过,既然舒答应觉得自己怀孕了,那便是怀了吧,她也不是那非逼着别人的恶人。
“既如此,那便罢了。”
阿沅又点了几个人叫赵太医把脉,许是这几个人真的是因为身子底子不好,所以才因为劳累过度而脸色发白,赵太医把了脉后给开了方子,只等着稍后她们身边的人去太医院抓药去了。
得知只有几个答应身上不对劲,其他人身子都没事之后,阿沅这才松了口气。
“此事着实蹊跷,哪有几个人都是同样病症的道理。”
答应们离开后,阿沅蹙着眉头跟金姑姑说起这个事:“尤其此事还涉及到了宫妃,这事不能瞒着,得告知陛下才行,决不能在陛下亲政这个档口闹出事端来。”
金姑姑也是一脸严肃。
只是她还有话要说:“娘娘,奴婢趁着赵答应梳洗时给她把了脉,奴婢总觉得赵答应身体里有什么毒素还是什么的,一直在破坏赵答应的身子。”
她的[寻医问药]技能是SR紫色的。
等级极高,对脉象也更加的敏感。
她是真的察觉出了问题,可也是真的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第37章 红楼37
赵太医觉得自己的专业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他手指对脉搏的触感虽比不上自带技能的金姑姑,但他却有着多年行医的经验,这一点是金姑姑没法子跟他相比的,所以同样的,他也敏锐察觉到几位答应的脉象不对。
但也同样……查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阿沅这边出了难题,前朝同样也出了难题。
因着龙凤胎的出生,自开了年水琮的亲政之路就顺遂了许多,尤其随着孩子越来越大,宫里也传来消息说,龙凤胎十分的健康,一点儿都没早夭的迹象,一些心里有想法的大臣就越发的主动亲近起了皇帝。
而这些主动的点,大多体现在于——
“……陛下,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啊。”
是的,在朝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一群勋贵突然冒出来要求水琮立后。
水琮事前未曾收到消息,着实被打的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什么话都没说,只坐在王座之上,垂眸看着下面跪倒一片的勋贵们。
这一刻,他的心情竟是无比的平静。
曾经他多少次期盼着这些人能奏请太上皇为他立后,然后那时候的他们装作一副毫无所觉得模样,甚至在他多次提醒自己年岁已大,可以成婚的时候,故意去皇极殿奏请民间选秀。
如今见他气势愈发强盛,又有了珍妃与皇子,这些人又坐不住而来奏请立后了。
这些人当真是……什么好处都想占尽了。
水琮思索片刻,才漫不经心地开口:“立后之事事关重大,如今国事繁忙,这件事当从长计议,待朕仔细思量过后,才商议此事吧。”
他摩挲着手中手持润滑的玉珠:“左右朕这么些年都等下来了,也不怕再等几年。”
下面的勋贵们一听就知道不好。
这是皇帝在点他们之前推拒立后之事了,可他们也没法子啊,家中子孙不争气,他们这些做长辈的,若不多为他们打算,等他们百年过后,他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他们本就是圣人一手提拔的亲信,又怎敢随意忤逆太上皇?
太上皇不想放权,他们便不敢与皇帝多亲近,没见当年愿意跟着义忠亲王谋反的勋贵们,如今坟头草都几米高了。
他们倒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为国母呢,但前几年太上皇气势强盛,对甄妃膝下的两个儿子又极为看重,他们也怕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打了水漂。
一群勋贵舌根都有些发苦。
与他们相比,那些新贵的文臣武将们可就淡然多了,反正这个皇后出在谁家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出在他们家。
且不说这些老勋贵手里还有不少兵权,皇帝需要拉拢,只说太上皇还没死呢,哪里就能容许皇帝完全弃用这些勋贵,而信赖他自己的草台班子呢?
所以他们抱着笏板纯粹就是在看戏。
想看看这些勋贵们打算怎么出招。
“陛下三思啊。”勋贵们虽没想过让皇帝立刻就定下皇后人选,但也不希望看见的是‘稍后再议’这样的态度。
他们家的姑娘年岁已经不小了。
若再议个几年,这辈子都别想入宫了。
“你们这些老大人也真是好笑,咱们陛下又没说不立皇后,只是想深思熟虑一番罢了,怎得,你们是想现在就将陛下定下人选?”
“你们这是想逼迫陛下?还是想要逼宫?”
新贵们说话也很不客气。
他们又不少都是从各府搜刮的实干型人才,就好比钱明峰,除却林如海之外,早期还输送过好几个‘门生’,如今在朝堂上,都是皇帝得用的人才。
‘逼宫’的大帽子扣下来,一群老大臣又趴了腰:“臣等不敢。”
“行了,此事日后再议。”
水琮没理会他们打嘴炮,一甩袖子便起身大步离去了,还是长安机灵地大喊一声:“退朝——”
皇帝气极了拂袖而去,将满朝文武百官都扔下了,老大臣们还跪着,旁边抱着笏板的官员们倒是幸灾乐祸起来,阴阳怪气起来着实气人的很。
“哟,这不是老牛侯爷么?这是家里的闺女年纪大了,嫁不出去了?想往宫里送了?”说话的是南安郡王府的邹文林,他虽为庶子,却很得南安老王妃的喜爱,素来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知哪里得了皇帝的青眼,如今在大理寺里做寺丞,虽官位不高,也就是个从五品,但他就职大理寺,负责邢狱方面,谁家没有纨绔子弟,日后难保不会落入对方手里。
而他耻笑的对象则是镇国侯牛承嗣,他的父亲便是曾经的镇国公牛清。
“你——”牛承嗣是个病秧子,被这一气脸色都清灰了。
可对面的人显然是个滚刀肉,对他这副样子不仅不觉得恐慌,甚至还有点激动,他凑到牛承嗣身边,满是好奇地上下打量:“本官听说你儿子牛继宗身子骨也差得很,你们家的人是不是身体都不大好啊。”
牛承嗣:“……”
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不若本官给你指个明路,据说镇国寺的佛牌特别的灵验,不若牛侯爷请上一尊回去,说不得牛世子的身子就好咯。”说完,不等牛承嗣反应,十分嚣张地大笑着转身大步离去。
“这南安老郡王怎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因着都是老亲,他们当真是打又打不上手,骂又骂不出口,谁叫这邹文林乃是老郡王的老来得子,出生既母丧,襁褓之中就被抱去了老王妃身边,老王妃无嫡子,自然将这个没了娘的孩子当成亲生的一般疼,反倒是被封为南安王世子的庶长子,跟老王妃的关系极其一般。
如今老王爷带着世子一家在南海驻守边疆,老王妃则跟着邹文林留在了京城。
“这个小混账,当真是被老王妃给惯坏了,不行,本侯要给他爹写信,这子不教父之过,南安老王爷得把这小混账好好收拾一顿,才能解了本侯心头之火。”
老大臣们逼迫皇帝立后不成,还气的皇帝拂袖而去,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就传到了宁寿宫。
太上皇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
皇帝长子都生了,如今立不立后,反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甚至他还嗤笑一声,这些老勋贵们总以为皇帝必须要立后,可实际上呢?皇帝需要的只是一个亲政的借口而已,而皇子……便是那个借口。
迎娶勋贵贵女为后,收拢勋贵兵权,也只不过是顺手而已。
皇帝是他亲手教养长大,他自然懂得皇帝所思所想。
想靠着女人收拢兵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做一个皇帝,便该使用煌煌正道,那种阴谋小道,则是甄氏之流才爱使用的,他是不屑的,可他虽不爱用,却不妨碍他顺势而为,所以当初甄氏跳上跳下的对水琮下绊子,他也从未阻止。
甚至偶尔还会添一把火。
若水琮连甄氏都斗不过,那他说不定真的重新考虑谁当皇帝了。
想到这里,他唤来宫人,问道:“几位贵人的身子调养的如何了?”
“回圣人,王太医来报,几位新贵人中,只储贵人身子只受了凉药,倒是未曾触碰过麝香,再喝两个月的药,便能恢复康健。”
太上皇摆了摆手,叫人下去了。
储贵人……储云英……
他要是没记错,这个小贵人也是这次民间选秀上来的秀女,倒是个安分的,平素也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跟永寿宫的珍妃有几分交情。
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只看如今的郡王爵中,四大异性王,只北静王回到了他这一脉,其它的三王依旧还是异性王。
水涵算是一个,到时候可过继给东安郡王穆云为世子,东安无兵权,手下亲兵早年也大多战死,届时受东安郡王爵位,也不怕他与水溶两相联合,威胁朝廷。
那么,除了他们兄弟俩,便还需要两个皇子,继承南安与西宁两个郡王的爵位。
储云英可以生一个,那么,还需要再有一个可以为他生育皇子的女人。
将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太上皇又重新回到书案前,翻开书案上得折子,埋头苦干了起来。
另一边,朝臣奏请立后之事也传到了永寿宫。
阿沅早就知晓早晚会有这么一出了,反正这皇后立谁都不可能立她,所以她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谁曾想,她反应平淡,永寿宫的宫人们却有些应激了。
自从消息传来后,整个永寿宫的宫人们连说话声音都小了几个度,一个个的大气不敢出,能站着绝不坐着,能眼神交流的,便绝不说话。
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永寿宫出什么大事了呢。
原本还打算派人去东六宫那些答应的宫里查一查呢,如今也不好开口了,最终只能在一群宫人心疼且怜悯的目光中,将自己关进了寝殿内搞起了自闭。
“娘娘定是伤心坏了。”侍书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的燕窝汤都凉了,她也没能进去自家主子寝殿的大门。
司棋也是满面忧色:“便是心里不愉,也不能糟蹋自己个儿的身子啊。”
说着,便想上前去拍门。
金姑姑赶忙拦住了:“我去吧,你们去叫小厨房多做些菜,等我劝好了娘娘,到时候好叫娘娘多用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