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夹杂着怒骂,卫青琴酸涩的看着宗政贤,气的全身颤抖,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站着的两个人。
可叶安袭看见了,面色一摒,觉得气氛接下来会更加尴尬。
一省之长的宗政文一如既往的沉稳,可叶安袭却眼尖的看见了那颤巍巍的左手,滚动的喉结轻易的泄露了他看见这个背影的激动。
可看见这个背影,身侧的郝秋萍就完全隐藏不住情绪了,眼睛里全部写满惊愕,甩掉了所有官家太太的风华气度,像个刁钻的泼妇一样的贬损着。
“还真是畜生的儿子,算你有自知之明。”
“闭嘴!”
宗政文怒不可遏,沉着声音喝着郝秋萍,却在卫青琴转过来的一瞬间,褶皱的脸上都开始抽动。
“小琴……”
“省长大人,你认错人了。”
一卸所有的泼辣,卫青琴的脸上写满了冷硬,站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个毁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被糟蹋过的人生,没有激动,毫无疑问,她恨死他了。
如果不是她,她不会未婚生子被家人赶出来,未成年的她除了出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看着他的官越做越大,她那颗为了爱情一无反顾的心早就风干冷硬。
看着他身边比她年长好几岁却看起来年轻好几岁的郝秋萍,她觉得人生真是讽刺。
爱情,傻逼才信。
她不想儿子走她的老路,这三年她看见了儿子的沉默,儿子的压力,也许方式不对,但她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只要他好,她就可以随时准备咽气儿了。
“小贤,我走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妈,就别再让我看见这个女人。”
所有的矛头瞬间都指向了叶安袭,所有人的视线也都集中在叶安袭身上,宗政文的城府让他可以一直保持沉默,可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郝秋萍就终于找到可以发挥的机会了。
“弄个野种回来就直接是太子,这种美梦,我劝你趁早醒!”
这话是看着叶安袭说的,可再傻的人都知道这是指桑骂槐,骂的是卫青琴生的宗政贤是野种。
叶安袭眉头全部皱起来,她不想成为这两个嫡庶争斗的武器,这样的戏码让她很厌恶,看着宗政贤怀里的儿子,她很想马上带着儿子走。
这样纷乱的家庭,她真的一天都不想让儿子待,可看着宗政贤紧绷着一张脸的憋闷,又很同情他的尴尬位置。
冷眼扫过,一言不发,她不是怕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只是不想让宗政贤更难做。
“是不是太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能在栅栏外面喘气儿。”
市井混大的卫青琴怎么可能骂不过郝秋萍,讽刺她,她还不是一盘菜,明里暗里说着宗政天的终身监禁,深深的刺痛了郝秋萍的最脆弱的软肋!
“一个靠劈大腿活着的有什么资格站在这说我的风凉话!”
“我劈大腿怎么了,有人愿意上呢,你劈试试,还真就不一定有生意!”
“婊子!”
……
暗战转明,越骂越难听,只听两个低沉的声音同时响起。
“够了!”
“闭嘴!”
结婚30多年以来一直相敬如宾的宗政文,气红了一张脸,颤抖着指着门口,怒不可遏的看着郝秋萍,怒声吼着!
“滚!”
老爷子张嘴,脸色挂不住的郝秋萍,眼眶一下就湿了,转身拔腿就走了。
一室的平静,看着这想了30年,盼了30年的女人,被岁月摧残的比自己看起来都更苍老,宗政文的一颗心满是歉意。
那纠缠了半生的结,是怎样都无法打开的。
他知道,他欠她的,是一辈子。
宗政贤全身的线条都气的僵硬,看着刚才还顽皮淘气的儿子吓得一句话都不说了,一个眼神示意叶安袭过来。
从宗政贤手里接过被吓坏的儿子,叶安袭很心疼的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老人都说这样有缓解惊吓的作用。
扶起了一直瘫坐在地上的宗政贤,看着他一脸的紧绷,叶安袭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无力,她都懂。
小小的凉凉的手,却传递着无与伦比的温热,这样的支持让他烦躁的心一瞬间就很安定。
既然他们见面了,有些问题,一定要说清楚,这些来自家庭不可避免的纷乱,他不想带给她和儿子。
“叶安袭,你先带他走。”
“嗯。”
叶安袭拍了拍他的手,看了他一眼,抱着儿子,趁着这边的两相对视,安静的就离开了。
却在病房门口,下意识的回头,就看见宗政贤直直的盯着她,稍微顿了一下,就走了。
出了医院就看见了花园长椅上躺着晒太阳的容爵,翘着脚,直勾勾的盯着热辣辣的太阳,这样的行为看似正常,可在容爵身上,就是完全的相反。
他在自暴自弃,做着所有自己最最厌恶的事,负负得正,以毒攻毒,这是他习惯处理情绪的方式。
再看见容爵的一瞬间,容烨惨白的小脸才有点表情,捏捏的说着。
“爸爸,我想回家。”
起身一把抱起儿子,像是耍别扭的似的看都没看叶安袭,嘴上却故作轻松的说着。
“儿子我带回去了,你要想上楼我不拦着你。”
这话说的这个酸,真他妈不是味儿,容爵,你都说什么呢!他今天觉得自己太不正常了,这心就像长了草似的,无论怎么样都轻松不起来。
“容变态,谢谢。”
叶安袭说的很动容,阳光之下,他看的清楚她得感动,可他看着就是不爽,看着那都准备迫不及待转身的脚,容爵理都没理她。
抱着儿子,转身就走。
他不爽,很不爽!
——
叶安袭虽然担心儿子,但是有容爵照顾她很放心,想着刚才宗政贤那个眼神,她就莫名其妙的不忍心,纠结再三,她还是决定回去。
刚一转身,就遇到了满眼通红的郝秋萍。
“叶安袭,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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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老婆,孩子,热炕头儿
刚一转身,就遇到了满眼通红的郝秋萍。
“叶安袭,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双眼通红,明明委屈却强作镇定,叶安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郝秋萍,不安,彷徨,乱作一团。
儿子出事,老公出轨,再强势的女人都会手足无措,可求助与她,真算是下策中的下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可她错认的是,叶安袭从来没有把她当做敌人,这种浑水,她淌不明白,也不会去淌。
“很抱歉,我没兴趣。”
说罢绕过怔忡原地的郝秋萍,这段老旧的过去,嫡庶的斗法,与她无由。
“站住,我可以保住你在宗政家的地位。”
宗政家的地位?
阳光似是被剪碎,斑驳的映在转身过来的叶安袭的脸上,将素日的冷静滤色,淡淡的道。
“谢谢,我不需要。”
宗政家的地位她无所谓,对于她来说,宗政家不过只有一个宗政贤而已,也许是同情她的执迷不悟,也许是可怜她的所剩无几,破天荒的,叶安袭多说了一句。
“不争,也许得到的更多。”
心这个东西它就不是个东西,越用力抓,跑的越远,感情,她懂得不多,但是那种被动手脚的感觉,谁都厌恶,只是大多当局者执迷而已。
郝秋萍狠狠的跺了一下脚,积累的愤恨直直的盯在了叶安袭转身的背影上。
——
病房内的空气胶着,凝结,关起门来的三个人,第一次正面纠结。
30多年前的往事,那个敢于在码头大声说爱他的少女,那个书呆子的青春唯一的一抹亮色,却风化成如今的苍老,市井的让宗政文心酸。
“小琴,这些年,你好么?”
“我还活着。”
不羁的青春,不自量力的抉择,从小市井长大的卫青琴那个时候只知道,她只爱他,她就跟他,什么门当户对,全他妈的是狗屁。
可她的一生就是毁在这狗屁上,爱上有夫之妇,未成年生子,她的人生她做主,任谁说都没有用,可爱情从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他的临阵脱逃,最终她的满腔热血还是败给了名誉和地位。
看着那毫无温度的嘲弄,宗政文有多希望这个女人能像刚刚一般市井的骂他一通,就算是打他,都比现在的陌生来的好。
“小琴……”
真可悲,除了名字,居然不知道能再多说些什么。
“干什么?叫的这么亲切,呵呵,别告诉我你还忘不掉我,这个话题挺恶心的,你不觉得么?”
现在在这里卖弄所谓的善良,当年老爷子像打落水狗一样的逼她在这个城市活不下去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劈开大腿任人蹂躏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爸用栽培她儿子的一生换取她的销声匿迹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一杯下药的柠檬水,亲手灌晕儿子,送到他爸手上的时候,他可曾试图找过她?
直到老爷子病倒了,儿子坐稳了位子,她才敢活在阳光下,这样的大半生,如何分辨好与坏?
对视中的空气都在颤抖,宗政文默默的说了一句极为震撼的话。
“小琴,我可以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