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接下来一句话就让叶安袭陷入无比尴尬的境界。
“妹子,那个,我刚才买了一盒套子不见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刚才装错了?”
看着月姐那朴实憨直的黝黑的小脸……
叶安袭满脑子都是一道30—1=29的算术题……
105 浮出水面的真相
尴尬,尴尬。
30—1=29。
这道简单的算术题现在对叶安袭来说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囚徒困境,上升到了在人性之间博弈的地界儿。
还她,少了一个,用头发丝儿想也知道是她用了,可不还,这行为性质又不一样。
算了,绕着弯弯不如直说了。
“月姐,那个…少了一个…我明天还给你。”
说罢转身回后屋,拿了那盒安全牌避孕套,死死的瞪了一眼像没事儿人似的宗政贤,就出来把东西给月姐了。
看着这标致的小妹子一脸红润,头发还凌乱着,月姐笑的暧昧,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儿,临走的时候,还特别大方的又拿出了几个给她,弄得她真想扒个地缝钻下去。
从月姐走后,到俩人吃晚饭,从头到尾叶安袭都不想跟宗政贤说一句话。
反倒是宗政贤也像是折腾了一天,也没再骚扰她,一如既往的吃相优雅,与整个艰苦朴素的环境格格不入。
吃过饭,捡碗的时候,叶安袭看着这油腻腻的碗就蹙起了眉头。
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宗政贤就觉得这女人某些时候倒是蛮像个有血有肉的人,就像现在,她在苦恼刷碗。
“明天再买新的,丢掉吧。”
丢掉?
如果在h市,抱着宗政贤这个活期银行,一天丢几个金碗都不是个问题,可现在俩人一共就300多块钱。
扫了一眼那个轻轻擦着嘴的大少爷,叶安袭这话说的全然淡漠。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一句话把宗政贤噎回去了,也是,多少年没过过为柴米油盐而紧张的生活了。
“宗政贤,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不准备在这待下去了,她也算是诚心想和他经营婚姻,但这样的没病找抽,没事找罪受的贵人病,她真理解不上去。
“电话没电了。”
“这里可以充。”
“没带充电器。”
“我电话有电。”
“记不住号码。”
他的智商会记不住一个号码?
转了个弯弯,叶安袭明白了,他根本就是不想打,瞪都没瞪他,索性就干脆不理他,反正这样的日子他也忍不了几天。这远离城镇的小段林区,这里的生活就像是工业革命以前的日子。
没有城市的喧嚣,清净的有些遗世独立,甚至到了晚上没有万家灯火,只是零零星星的闪着昏黄氤氲的小灯。
也许是可以听广播和看电视的,可是小王的二舅母估计是把此等家用电器都锁起来了。
再加上这两个话少的可怜的人,整个不大的空间只听得到喘气儿的声音。
因为宗政贤受伤的是胸腔,医生说最好是经常坐着,有助于肋骨复位,所以吃了晚饭过后,宗政贤就在后屋倚着墙,坐着又睡着了。
看他这样原本从不嗜睡人一天之间昏昏迷迷的睡了这么久,想来头部受伤真的挺严重的。
想起在血泊里看见他那一幕,叶安袭到现在都心悸,她不说,不代表她不害怕。
如果那天他真的就昏迷再也醒不过来了……
摇了摇头,皱眉……
叶安袭斩断了自己这个想法,拿着那俗艳的大红床单准备去搞定睡觉的环境。
虽说她也在北方长大,但她这个年纪,又在城市长大,火炕对她来说已经快是一个传说了。
叶安袭也没弄过这个东西,本着自己的想法,就把炕沿的那一摞被子和褥子,都平铺开了。
最后在上面铺上了那红布,虽然没有洗,但是宗政贤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去睡别人家的被褥。
可那大红牡丹,叶安袭看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就像是时下电视剧里流行的文革时候的新房,甚至脑子里都诡异的浮现了俩人穿着军绿色衣服脑子靠在一起的复古结婚照片儿。
“想什么呢?”
深沉的声音,身后响起,冷不防被打断的叶安袭吓了一跳。
这人腿都伤了,走路怎么都还没有声音的?
“宗政贤,没有卖被罩的。”
叶安袭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您大少爷,先凑合吧,反正不是他主动找生活刺激的么?
“嗯。”
没成想宗政大少爷什么都没说,反倒是一跛一跛的出去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要说这男人的复原能力,叶安袭不得不佩服,小的时候她在太子帮那段时间,兄弟们干架受伤的很多,哪个不是躺在病床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几天才能起来。
可这男人,这么重的伤就像是没事人似的,走来走去不说,就连那件事都没觉得有多退化。
妖孽……
丁!咣!
刺啦刺啦。
听见声音叶安袭一出屋,就看见宗政贤扶着墙,撑着身子,在往灶子旁边的连着火炕的炕洞里面加柴火。
“宗政贤,现在是夏天!”
这男人在干嘛,大夏天的在这烧火,是没见过火炕过瘾还是脑子被打坏了,不知冷暖了!
咳咳!咳咳!
被烟呛得猛咳嗽了几下,宗政贤用炉钩子勾上了炉箅子,搪塞了叶安袭一句话。
“女人不能着凉。”
他虽然没住过,但是跟卓逸也曾经考察过火炕这种东北传统的建筑风格,所以他知道,就算是夏天,大多数人家睡觉的时候,也习惯烧一烧,不然凉气一返,很容易着凉。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叶安袭怕冷。
大夏天的着什么凉呢?
叶安袭既不理解他烧火的意图,也更气愤他来回的折腾,这男人难道非要站着来,横着回去么?
——
临睡前,一整天都写意万分的宗政贤,为了这远离城市喧嚣的私奔而随性的宗政大少爷也郁闷了,因为他忽略了一个大问题。
这儿没办法洗澡。
唯一的太阳能热水器,插头就活生生的被锁在了一个柜子里,两个柜门儿中间只顺出来那根电线。
真的,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宗政贤和叶安袭心理产生了共鸣,他们都想见见这个小王的二舅母,究竟是个什么安防界的人才?
别说宗政贤是那种就算受伤也要频繁洗澡的洁癖怪人不说,这大夏天折腾一天的叶安袭也受不了全身的粘腻。
不过小王的二舅母不知道的是,从来就没有叶安袭怕锁这事儿,只有锁头躲着她。
可撬开了锁,插上了电,又如何?
两个人最终败给了小王的二舅母,那位大嫂十分有才的换了一个极小的瓦数的抽水泵,水压上不来,热水器根本供不上热水。
最后身价数十亿的宗政大少爷和他的爱妻叶小姐,两个人极其狼狈的弄了一小盆温水,异常原始的用毛巾擦了身子。
没有最狼狈,只有更狼狈。
两个人都没有带任何一套换洗的衣服,外衣可以忍受,可内裤,这两个人谁都受不了。
最后叶安袭是用着夹杂着数千年的怨怒的眼神,死死的瞪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洗了两个人的内裤。
拉上窗帘,宗政贤脸色也不怎么好。
天体这样的行为艺术他无可置否,可如果是单纯的因为没有衣服可换的天体,只能说是憋闷的闹心。
裸男裸女的躺在那一片红红的牡丹之中,叶安袭满脑子都是月姐说的那个关于生孩子的笑话。
上帝就是这样,它习惯耍着人玩儿,只有糟是不够的,越来越糟才是他的神生哲学。
只是知道这个生活习惯而已,毕竟没有经历过,所以宗政贤这一把火就放大了。
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叶安袭的梦境里都快拦在了火焰山之前,只可惜她没孙猴子的好命,拿到了芭蕉扇,而是直接一下就热醒了。
再一睁眼睛可不是睡觉前的样子了,宗政大少赤身裸体的裹着白纱布就坐在褥子上,就那么盯着她看。
她这一睁开眼和他四目相对。
只是这一眼,她在不小心的瞟到了某处,就亲眼见证了某物从衰落到雄起的瞬间。
这下叶安袭才有些清醒的发现,她这全身上下也是白白一片,可这屋子里热的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索性连矫情都懒得矫情,再盖个被子她就是不热死,也会憋死。
宗政贤慢慢的靠近她,像是一阵热浪似的扑了过来,越来越近……
那剐蹭着叶安袭大腿外侧的‘传家之宝’,像是明晃晃的宣战,她太热了,连挣扎都懒得挣扎,只希望快点偃旗息鼓。
“宗政贤,你快点。”
呵呵……
却不想宗政贤一个咧嘴轻笑出来,好笑的看着叶安袭的放弃抵抗,嘴上却吐出一句让她颜面扫地的话。
“出去坐会,好热。”
尴尬……
天上的云彩渐渐暗下去,天黑下来,先是深蓝,然后就是普鲁士蓝,最后变成一种忧郁的紫罗兰色。
又过了很久,升起了一轮大月亮,红得跟什么似的,山里的深夜,静谧的只听得到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