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你跟慕岩真的发生了什么,金小山,我现在会捅死你。”
静谧的夜里左兰兰的语气淡淡,却像是潜藏着一种认真的执着,叶安袭知道,这个女人说的不是玩笑。
只不过她跟慕岩永远都不会有什么,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为什么?”
斑驳的月光透过窗纱映射进来,叶安袭虽然没有明说,可就像是认识已久的朋友一般,左兰兰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可他妈的就像是先天带来的一种瘾,戒不掉的,我为了得到他变得下贱、堕落、疯狂,就算他玩弄我、伤我、甚至杀了我,我胸腔里的这个东西还是向着他……呵呵,很贱,是吧?”
如果不是这样的夜,黑的可以遮住所有的羞耻,左兰兰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掏心掏肺的话,更不会对着金小山解剖自己。
为了爱上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一生,却仍然的执迷不返,如果现在太子需要她,她依然会义无反顾的匍匐他的脚下,这样卑微的爱,与生俱来。
这样偏执的感情,不知道为什么在叶安袭现在听来,反而心生出一种羡慕,别管她走的多么生硬,至少她的方向始终如一,好过她一般的原地踏步。
“左兰兰,你很可爱。”
叶安袭的语气很轻缓,也很认真,从以前,除了雷婷的那张脸,她其实没有真正恨过左兰兰,她的邪恶出发点很单纯,执着的爱情没错,错就错在她用错了人。
“金小山,其实我也不懂,明明你骨子里就冷血的不懂爱情,为什么他们都对你那么认真?”
她听见了刚才那个冰山一般的男人深入骨血的表白,那样的真挚,可这个女人却全然断章取义。
她懂爱么?
还有那个她爱的男人,为了她洗尽铅华步入正途,却又因为她复仇而再度堕入魔道。
凭什么?
这是左兰兰牢狱三年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她输的不明不白。
“我也不懂。”
叶安袭说的诚恳,她不懂,确实不懂,敏感让她过度的自我保护,每每遇到问题就会用冷漠盖住一切,其实她不勇敢,她只是善于逃避。
“你为什么不爱慕岩?”
如果太子对金小山的爱能分给她一半,她一定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为什么她金小山却始终无动于衷?
叶安袭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一句话反问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爱冷然?”
“呵呵……”
释怀的一笑,一个答非所问的反问让左兰兰找到了彼此的契合点,是啊,有些问题,她也说不明白。
也许金小山的魅力就在于让人无法得到,得不到的总是好的,不是么?
……
同处一个环境之下,这边的房间显然没有那边的来的轻松惬意。
宗政贤不知道是怎样回到的房间,头疼的几乎像要炸裂开来一般,眼睛竟有些片刻的漆黑,努力伸手却抓不到那滑腻酥软的女人,拖着近乎踉跄的步子,他回到了房间。
嘀嗒!嘀嗒!
鲜血顺着鼻子狼狈的流下,一滴一滴像是漫花之舞般的在原本就色彩斑斓的波斯地毯上氤氲开来。
“叶安袭……”
干扁的声音想喊都因为头疼而无力的呻吟,狼狈的瘫坐在床边的地上,宗政贤放弃再去揪着头皮了,几天来的习惯让他知道,就算去撞墙,也丝毫无法缓解。
头脑混乱的让他无法去分析刚刚形式扭转的个中缘由,好好的,怎么就没了安生的日子?
该死……
今天的他特别累,特别累,抬头看着窗帘缝隙间那天边闪烁的星星,看着它调皮的眨着眼睛,宗政贤的声音放软,似是喃喃自语。
“儿子,原谅爸爸从来就不知道你的存在,原谅爸爸没有保护好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其实爸爸很想你,很盼着你的出生,想着你有着像我的鼻子,像妈妈一样水灵灵的眼睛……儿子,其实在你妈妈还没有怀孕之前,爸爸就给你起好了名字,宗政承嗣,这个名字你喜欢么……儿子,爸爸累了,很累很累,爸爸很想放下所有的东西去陪你,可是爸爸不能,爸爸要照顾奶奶,还要照顾妈妈……儿子,如果你不恨爸爸的话,就帮老爸个忙,去托梦给妈妈,让她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吵架了……叶安袭,你别生我气了行么……”
一句一句,混乱的俨然已经没有了主谓宾,不知道这一番话是说给谁的,鼻血俨然已经留了一身,殷红的鲜血像是蜗居在胸腔出晕开了一朵漂亮的花。
渐渐的眼仁一翻,一片漆黑……
……
第二天的清早,看了一眼睡的像死猪一般的叶安袭,左兰兰鄙视的踢了一脚。
果然,动也没动,这个女人是真没有心么?
吵架也能睡的这么酣畅,昨晚死乞白赖的往她怀里钻,恶心的她一晚都没怎么敢睡的太实,实在没办法,又穿上了衣服,塞了个抱枕给她,这后半夜儿,她才能安全的守住堡垒。
真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女的是给宗政贤惯坏的。
心里整叨咕着宗政贤,左兰兰这一出门,就被眼前的景象不可思议的雷击了。
真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见如宗政贤一般的大财阀也会系着围裙悠哉的做着早餐。
这个家的人不都是不睡死周公誓不罢休的主儿么?
叶安袭那个女人从来都是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睁开眼睛的,如果没有她左兰兰,她真怕小容烨长到1米就停止发育了。
“呃……早。”
两相对视,左兰兰觉得她礼貌上得打个招呼,毕竟她算是客人,而他是主人的男人。
宗政贤一如既往的板着一张脸,只是稍稍点了一下头,又继续手中的活计了。
棺材……
左兰兰如是想着,只不过这张脸今天看上去有些苍白,看着这个男人熟练的翻着平底锅里的煎蛋,她突然觉得里面的那个女人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
这么一个堂堂的全省最钻石的顶尖企业家在为她做牛做马,她金小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到两个人昨天吵架的对话,左兰兰都翻了白眼。
不就是过去么?谁还没段过去?
全世界都是处男处女的完美爱情,还要二手男女怎么活?
可能这么下去,上帝都得落魄的关门大吉,忏悔都没用了,哪还有生意上门?
晕死……
就在左兰兰暗自贬讽了一番叶安袭之后,刚要转身回房,却被身后的男人沉声唤住。
“你最好不像你父亲那般愚蠢。”
公安系统内部已经就上次的事件开始大肆调查,掌握了详实的证据,已经下发了通缉令全程大面积的缉捕。
左兰兰的身份敏感,叶安袭不防,不代表宗政贤也不防。
森冷的警告,阴寒的语气,凌厉的眸子让见惯了狠戾的左兰兰都全身一激,这个男人的煞气让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几乎是没敢直视他,直接转身回房。
转身靠在门板上深呼吸,呼……呼……
她怎么觉得宗政贤像是知道左国政来找过她似的呢?
是容烨说的?
不可能,他根本没有单独跟容烨相处,而且她已经跟容烨拉过勾勾,他答应她绝对不把昨天晚上跟左国政一起吃饭的事儿说出去的……
呼气……
做好了饭,宗政贤也没吃,也许是公司真的忙,也许是他不想一天的清晨就看见那个女人的冷脸,总之他只是回房冲了个凉。
从浴室出来,看见那身昨夜的‘血衣’,蹙眉,紧皱。
看来他真要抽个时间去看看了,最近几乎一生气或是一着急就流鼻血,头疼难忍,昨天更是过分,居然迷迷糊糊的睡在了地上。
宗政贤身体向来很好,他倒也没往绝症了去想,不过如果跟叶安袭生活在一起,生气上火都是难免的,如果不找点东西治愈一下,难保有一天,他不会流血成干尸。
怕那件染了血的衬衣吓到了叶安袭,宗政贤就把衣服团了一团丢到了洗衣机的底部。
反正有他在,叶安袭绝对是不回去洗衣服的。
对于懒人来说,禁地止于整个家的四面八方。
整理好了一切之后,刚要出门,似是想到什么,宗政贤又换回了拖鞋,走到了容烨的儿童房。
咔哒。
轻轻的拧开了们,就看见那个小家伙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骑到了被子上,晶莹的口水顺着小嘴儿一直流到了枕头上。
看着容烨的小嘴儿,嫩嫩的小脸儿,那眉眼之间的距离,宗政贤心下一阵温暖。
这孩子长得跟他如此相像,这可以解释成是一种缘分么?
咂巴……咂巴……
容烨无意识的咂巴着嘴儿,看的宗政贤心尖儿上软软的,小孩子永远有一种让人放下所有心防的能力。
“小子,起床了。”
大手拍拍他的小屁屁,轻柔的召唤着容烨起来,想来叶安袭这个懒女人就不会起早给孩子打点好了,磨蹭磨蹭的总会迟到。
“爸爸,你好烦……”
奶腻腻的童稚声音像是无疑是的哼唧,却让宗政贤有了片刻的错愕。
爸爸……
这样的一声,如果是在更早的前几天,就算是知道他说的是容爵,他也会是多么兴奋,多么激动。
而现在这样的一声无意识的称谓,却让他心里极为酸涩,想着自己不知所踪的儿子,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看着床上的那个长的几乎是缩小版的自己,倏地站起了身,心里一紧,头也不回的离开。
……
等叶安袭醒来之后,下意识的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宗政贤的影子就觉得心里犯堵。
而左兰兰也是坏心了一回,想着宗政贤早上那样的威胁她,恐吓她,她就没有说那顿早饭是宗政少爷一大早精心准备的。
叶安袭以为做饭的依然是她,她也没有辩解,乐得接受这样飞来的荣誉。
说心里话,虽然她现在对金小山没多大的敌意,可看着她生闷气,她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
再说这厢宗政贤,在家,在路上,在任何地方他都有去思考自己的时间,可一旦到了办公室,他就是这个企业最高级别的奴隶主,同时也是最低阶层的奴隶。
开会,审核报告,签合同,批文件,整个一上午,宗政贤的脑子里充斥着左脑的脑浆,右脑的感性暂且全部被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