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关上车门,走向公寓。
缓缓打开车窗,慕岩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这个女人远去的背影,除了这件事,他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什么。
拿起电话,拨出去。
“兰兰,我去接你。”……
银色流线型的跑车像子弹一般的窜了出去,紧接着一辆军用悍马就拦在了叶安袭的身前。
精神矍铄,英气逼人,戎马一生的叶成功的嗜血之气是任何便装都遮掩不住的。从车上走下来,站在叶安袭的面前,二话不说。
啪!啪!
两个巴掌就让叶安袭尝到了牙根出血的滋味。
“不安分的畜生!”
军与匪只有一党之隔,叶成功的暴脾气从来就无法遮掩,看见那通讯员重新调查的报告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想打死这个丫头!
他给她新生的机会,让她从一个贱种的身份收编到他叶家,不是让她来作的整个叶家身败名裂的!
看着这死丫头那根本不知悔改的样,叶成功抬起腿就想踹,可这一次,叶安袭向后一闪身,躲了。
“够了,叶成功。”
既然撕破了脸,叶安袭也不用再叫他爷爷,身体发肤受之谁,都是自己的,她不觉得有必要承受他的怒气。
这直呼姓名叫的叶成功怒气翻涌,毕竟年纪大了,加之深秋时节,竟抑制不住的咳咳的咳嗽起来。
他不明白,他给了她一切新生的名利,为什么她一直不肯放弃过去的下贱身份!如果这么下去,被人抓到了把柄,他叶成功的戎马一生就要以高墙铁壁为终,情何以堪!
报告上所述跟战祁一直以来的消息完全相反,就在刚刚他亲眼看见这死丫头跟那个黑道的小子拉拉扯扯,想必什么婚姻幸福,不过是做戏给他。
“叶安袭,停止你的一切动作,马上离婚,回香港。”
离婚?
其实想来当初结婚无异于是为了找小库要留着H市,而现在小库是否在H市她都不知道,平心而论,这段婚姻对于她最初的目的来说,已经是完全没有意义。
可她心里的抗拒她也不知道源自何方……
沉寂许久,一抹颀长的身影从黑色Q7上下来。
“离婚,我不同意。”
……
79年不会起名了
叶成功也没想过会见到宗政贤,而叶安袭更加没有想到,因为就在半个小时以前,他还在陪林雪吃饭。
“离婚,我不同意。”
宗政贤的意外出现,无疑让整个场面变得尴尬,因为叶成功并不知道关于叶安袭的身份,他究竟知道多少。
如果是毫不知情,还可以单纯作为他叶家的家事来处理,但如果是知道了所有内情,就相当于握着一块他叶成功的短板,随时可以威胁他。
时代巨轮转动至今,军匪欲做到顶级亦需要审时度势,虚以委蛇,叶成功掩去了肃杀之气,换了一张平易近人的长者面具。
“小贤,你爷爷身体近来可好?”
没有马上答话,而是侧过头看了一眼脸颊红肿的叶安袭,反手圈住,搂她入怀,一句话,命中红心。
“爷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话一出口,如重磅炸弹,这一句话就让叶成功卸去了全部伪装,无疑,他全都知道了。
看着这个宗政家的老二似洗尽铅华般的淡定,一声爷爷,也给足了叶成功面子,他便不再作声,静观其变。
叶安袭是了解叶成功的,裁决专断习惯了的他,在知道了事实的情况下,也是任何理由都无法再继续瞒骗的,可宗政贤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不得不从心眼里赞叹这个男人言谈的精准独到。
“我的孩子出生以后不能没有完整的家庭。”
平静而严肃,其实这句话说得极为扑朔迷离,模棱两可,乍一听上去,好像叶安袭怀了孕,其实就等于是一句空话,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可所谓的聪明人听着再简单的话都会假想里面有更深的一层意义,就像此时的叶成功,他觉得宗政贤在告诉他,叶安袭怀了他的孩子。
“小贤,有些事我想单独跟安袭谈谈。”
叶成功迷惑了,看着宗政贤仍是一副极度宝贝叶安袭的样子,再加上一个待产的孩子,他也乱了手脚。
“爷爷,你这是把我当外人了。”
轻轻的揉着怀里的女人脸上的两处红肿,宗政贤眉头紧皱,言谈之间摆明了要护她,行为上也清楚的表达了他的不悦。
毕竟是外子,总要顾忌一些。
“好吧,我部队还有事,安袭,你好自为之。”
不管是做戏也好,真心护她也罢,总之,叶安袭真的很累,全身心地靠在宗政贤身上。
“等等。”
还没上车的叶成功回头看着宗政贤,似是有话要说。
“安袭我会照顾,就不劳烦爷爷惦记了。”
军用悍马绝尘而去,叶安袭先一步从他的怀里起身。
我的孩子出生以后不能没有完整的家庭……
这样的理由,各取所需,叶安袭没有道谢,自顾自的进了公寓。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你怎么回来了?可想来想去这里是他的房子,他想回来,貌似不需要提前通知她。
下了电梯,习惯性的摘下了头上的发卡弯成一个扭曲的形状,插入锁芯里,来回扭了几下。
咔哒!
看着门就这么开了,后面一直沉寂的宗政贤,眉头一皱。
“你就这么进去?”
“不然呢?”
她倒是想用钥匙,不过也要她有才行。
之前都是一起进进出出的,他从来没给过她钥匙,而之后他也没交代一声,说走就走,她不这样进来,还怎么样。
心里闷闷的,宗政贤没再说话,一周没有回来,刚一进家门,就觉得有些饿了。
刚刚就要吃饭的时候,他借口家里有事就先回来了,莫名的,想起叶安袭口中的那个我们是她和那个慕岩,他就多一分钟都坐不下去,一路疾驰就直奔了公寓。
没想到一到家门,却看见刚刚那一幕。其实这些天,他一直在想,他那样的愤怒究竟更多的来自什么?
只可惜,善辨人之人难辨己,他并没有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可有一点他知道,离婚,她想都不要想。
习惯性的打开冰箱,却发现没有任何食材,再扫一眼厨房的垃圾桶里,各种品牌的方便面的袋子琳琅满目。
他不在她就给自己吃这个?
想着这个女人每天就靠这种垃圾食品度日,宗政贤觉得自己好多天没有上窜的火苗又回来了。
两条好看的剑眉硬是挤出了个v字形,就这么盯着恰好在眼前往来的叶安袭。
以为他是不悦空空如也的冰箱,她不会做饭,自然是不会采购新鲜的食材,只得无奈的道。
“柜子上面还有一袋饼干。”
那是田笑甜塞给她的所谓的下午茶点,她没吃就顺手放柜子里了。
说罢也没再看这个男人更黑的脸,而是径直走到卫生间。
看着那个无所谓的背影,宗政贤总是屡次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
为什么她总是能轻易打破他苦心经营的淡定,而他却影响不了她一丝一毫,这样的认知让他原本就混乱的情绪更是染上一抹说不清楚的纷杂。
嘶!嘶!
乒!乓!
卫生间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等宗政贤开门闯进去的时候,叶安袭正在跟冒着水的马桶搏斗着。
叶安袭吃力的一手把着笨重的陶瓷盖子,一只手在那不明就里的摆弄着不断溢水的管子。
手忙脚乱,湿身狼狈。
叶安袭忍不住低咒着,明知道她是生活白痴,怎么就连老天都派个马桶下来玩她!
“放手,我来。”
有贤自远方来,何乐而不为。
对于叶安袭来说,一码事归一码,在家事问题上,她第一时间就拱手让‘贤’。
挽起袖子,拨拨这里,又弄弄那里,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对付了几天的麻烦处理好了。
看他一身光鲜和她的狼狈,叶安袭不由得蹙眉,这男人家的设备跟这个男人一样,不可理喻。
昨天的沉默散场就好像在二人之间竖起一道无形的墙,有误会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已经解释了误会,却仍然从心理无法释然。
这一个下午,两个人都没有出去,叶安袭在卧室发呆,宗政贤躲在书房不知道忙着什么。
晚饭也是直接叫的外卖,一张餐桌,两个人,各自安静的咀嚼,互不干涉,互不打扰,像是说好的一般,谁也没有划破沉寂。
晚饭后,叶安袭洗了澡就躺在床上,拿出床头的安眠药片瞧着,她没有避孕,如果说真的有了宝宝,这样总是不负责任。
考量了一下,又放了回去,躺下闭上眼睛,想着总有睡过去的时候。
可昨天酒店天台发生的事,就像默片一样被迫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叶安袭以为自己除了亲手弄丢的弟弟之外,没有任何事情会让她分神,可这一次,她意外了,满脑子都是她问的那句。
“你爱我么?”
在期待他答案的同时,她其实也在不停的问着自己,那她爱他么?
这样的纠结情绪是她所不习惯的,似乎她擅长的所有开锁伎俩都不能用于自己的心锁之上。
叶成功逼她离婚的一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排斥,可这排斥的成分抛去自身对叶成功的天然抗拒,又有多少舍不得的成分呢?
忽地脸上一阵冰凉,那火辣的红肿的地方有些微微的刺痒,反射性的别开了头,却被低沉的嗓音轻声喝住。
“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