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旋颖怀孕了?
……
听着外面安静了,叶安袭才出来,看着毫不遮拦的大片镜子反射出的自己,好不狼狈。
白色的小婚纱被蹂躏的脏兮兮的全是褶皱,做好的发型被她抓的糟乱急了,脸上原本的浓妆早就被鼻涕和眼泪不规则的晕开,露出面黄肌瘦的脸色。
好丑,好糟,好狼狈……
叶安袭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外表,可这一刻,看着镜子里的女人,竟无地自容想让她马上溜走……
对,她不能这样留在这里……
这样那个男人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拍了拍水,踉跄着脚步走出了卫生间,奔着后面的安全出口就跑了出去……
卫生间的门后面,连旋颖一脸的阴笑,转而瞬间又换上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回到前厅。
“哥,嫂子不在卫生间。”
不在?
走了?
“二少,您拍照的衣服已经送过来了,请您过去试试。”
名品店那边把定制好的成衣送过来,经理第一时间就过来告诉二少,却不想他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起身就走人了。
这个男人所有的情绪都沉寂在瞳眸的最深处。
他带她来拍婚纱照,她是真的不懂他什么意思么?
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再度在耳边响起。
‘叶小姐,你究竟是不是诚心结婚?’
叶安袭,你究竟有没有心?
※※※
如果不是披在身上的宗政贤的外套口袋里有他的钱夹,叶安袭都没有钱支付出租车的费用。
拖着麻木无力的身子,极其狼狈的上了楼,进屋就把自己的身子甩在床上。
呼!呼!
就算是乘电梯上来的,都喘的厉害,整个心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兴许是痉挛的厉害,十指一直紧紧扣着宗政贤的钱夹。
顶级的品牌,奢华的质感,整体黑色,没有纹路,棱角分明,干净整洁。
这个男人的配饰似乎都是黑色,跟他这个人一样,眼望不穿,深不见底。
摆弄着,打开,却发现一个印象里不像是这个男人会做出来的事。
那是一张老照片,几乎褪去的颜色淡淡的像是时下流行的lomo风格,泛黄裂开的边角被铺平,整齐的粘好。
看的出来,这是一张让主人小心翼翼珍藏的照片。
一个长得五官极为标致的女人搂着两个孩子,笑的一脸灿烂。
那两个孩子,叶安袭一眼就认出来了,男孩是宗政贤,而女孩就是连旋颖。
三个人紧凑在这不足两寸的照片里,好不温馨。
脑子里闪过那第一次在电梯里见到连旋颖和宗政贤在一起的画面。
如果没有她,是不是他们现在也是幸福的一家?
如果再有一个宝宝呢?
宗政贤一直都很喜欢孩子不是么?
她现在这样的破身子,又能给他什么呢?
摆弄着手里的电话,竟没有一个未接来电和即将拨进来的电话。
她一声不吭的跑回来了,他早该发现了不是么?
这一刻她突然有点理解奴隶制社会体系中的奴隶们,如果没有了奴隶主们的鞭策,似乎许多人都会因为失去了秩序而感到空虚。
暴躁的,霸道的,诡异的,变态的。
她发现,她期待那个男人除了平静之外的所有的不正常的反应。
可此时此刻,除了安静,只有安静。
那该死的东西会让她的情绪敏感的像是泡沫,只是微风,也能轻易戳破她毫无设防的情绪。
眼角溢出的晶莹,就放任自流的倾泻着……
叶安袭,你是多余的……
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天色早已阴沉。
她这两天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一天要睡18个小时,她甚至到现在才想起来。
对,她叫叶安袭,是H大的大二学生,好像那记忆里的校园离她好远,好远,似乎没有请假,她都忘了自己要上课。
空旷的公寓没有打一盏灯,黑的让她想起了那些天人间炼狱的日子,猛地弹起起身子,慌慌张张的打开了所有的灯。
她怕黑,怕黑……
黑暗带给她的是无尽的绝望和窒息,这突然醒来的肃杀一般的安静,让她跟本分不出梦境和现实的区别。
他没回来……
那堆积了几十个小时的恐惧,像是在这一刻积攒到了临界点,裂变的一刻,情绪‘嘭!’的一声爆发了!
抹了一把有些痒的脸,却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铃!铃!铃!
安静的空间里,电话声都清晰的诡异,看了眼来电显,努力沉淀了哽咽,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接起电话。
“冰箱里有菜,记得热了吃。”
“恩。”
“早点睡。”
“恩。”
“晚上我不回去了。”
“……恩。”
……
放下电话,似是感到她的落寞,这一刻他很想抓起车钥匙,一脚油门踩回家抱住她。
可他现在不仅仅是宗政贤,也是宗研集团的宗政贤。
明天的计划如果照常进行,那他必须提前处理完手上堆积的公文。
患得患失似乎不是他的作风。
他们两个人都太过于冷静,太过于淡漠。
他不想再原地踏步,所以这一步,由他来迈。
过去怎么样都随他去吧,他想走的是未来。
可未来……
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卓的电话。
原计划四个人一起过去度假,却因为卓逸等不及,说什么都要先去,趁着肚子里的宝宝还小,他发誓要过足美好的性福生活。
“喂,宗政,你该不是还没有搞定吧!”
拜托,他们两口子啥时候过来啊?他老婆都在这地方玩恶心了,一张床上大战了好几百回合,他都觉得无趣,现在只能每天靠换酒店来增加情趣。
“中午的机票。”
他前天就订好了,等一会之后,就去找他们,那几天的失踪,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小弟妹再不来,我老婆说什么都不给我睡了,你快点吧~”
电话那头的卓逸无奈啊,女人真是个精神不好的群体,有关性福的事儿也要姐妹一起,如果不是他现在急于讨好她,修复他残破不堪的家庭,他还真嘴痒的想骂那娘们儿一句,脑残。
“恩。”
收线之后,宗政贤就去冲了个冷水澡,凉水冰过之后的头脑清醒多了。
仔仔细细的刮干净了这一夜新生的胡渣子,又换上一套整洁的新装。
白色的西装,他最厌恶的颜色,可旋颖说,白色代表圣洁的感情,和纯洁的爱。
思来想去,他还是穿上了,如果这就是大家所谓的诚意,他还可以忍受。
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他没有听卓的意见准备戒指,他自己偏执的认为那强制束缚手指的承诺不过就是一种追逐大众意识的一种习惯性消费。
而他准备的,是一份实际的给予,一份保险,受益人的一栏是她的名字。
双手送上他的将来,这是他能给予的。
提了车之后,宗政贤抑制住想踩到底的情绪,匀速的驾驶着。
那满满一后备箱的花,是他熬了几个时辰鼓捣出来的‘未来’,这样的一切行为似乎都有些不像他了。
兴奋、期待、紧张、躁动。
这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却经历了他这一生都没有涉及过的复杂情绪。
向来与他无缘的两个字,钻了出来。
紧张。
对,冷漠如他,紧张了。
以至于他捧着那一大束蓝色妖姬在门口敲门的时候,脸色都别扭至极。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