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晶没有回答,也似乎并没有听见林绢的话,从之前和我说完话后她头就一直低垂着,好像在想着什么。倒是罗小乔,在听完林绢的话后转过身,搓了搓手臂突兀道:“有点年纪,瘦瘦的,脸还有点长,听上去倒是跟王寡妇有点像啊。是吗宝珠?”
我没作声,但心下倒也认同她的说法,因为王寡妇的确比较瘦,脸也有点长。
但如果真是她,这不就意味着当真有魂魄来过这间屋,并且还是在我窗户上贴着符的情形下,而我和那些符竟都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
亦或者……之前大门口的那团火,难道就是她进来时所发生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微微打了个寒颤。
虽然王寡妇生前待我很好,我也挺喜欢她,但我绝对不想要在这样的情形下同她见面,更何况这会儿我甚至感觉不到她究竟在什么地方,无论刚才在客堂里,还是在这件屋子里,我都没有见到过任何有魂魄存在的迹象,而偏是这种完全无法确定的状况,却是比真见了她魂魄站在这里更加令人感到可怕的一种感觉。
所以当罗小乔走到我身边问我话的时候,我一度完全没听见她在说什么,直到她弯腰靠近了我一点,在我肩膀上轻轻推了把,我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意识到她跟张晶都在朝我脚下某处看着,并再次问我道:
“宝珠,这是你踩的么?”
我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就在离我脚不远的地方,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片水泥地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它们淡淡的,好像人的脚印似的样子,沿着床边到门口一直线,估摸着大约有五六对。可惜被刚才我们走来走去时给弄糊了,有些看起来明显一些,有些则糊得几乎完全看不出形状,只依稀可辨脚印是光足,并只有前掌部分,仿佛一路踮着脚前行,直至张晶的脚下处,其中一对的脚印却很突兀地反了个方向。
好像到了这里后又离开了,但只此一对,因而显得有些孤零零地反转在其它脚印边上,脚掌宽阔的部分朝着窗口的方向,似乎自这一步后便凭空消失。
张晶低头用自己的脚在它们边上比划着大小。
我想起刚才在跟我说完话后,张晶就一直这样低着头。原本以为她在想什么事,却原来从那时起她就已经注意到这些脚印了么?当即朝她看了眼,我一边摇摇头道:“你看这脚印都能看得出脚趾,这么冷的地方,我怎么会光脚在地上走。”
“说得倒也是,”罗小乔咕哝道。低头又仔细看了两眼,正打算再继续说些什么,没料想林绢趴在床边也正全神贯注望着床下的脚印时,嘴里烟头上烧得火烫的烟灰突然径直掉了下去,刚巧落在那脚印淡淡的白粉上,只听嘶啦一声响,便见一团火光骤地亮起,像条急速窜出的蟒蛇般一口朝着张晶的小腿上狠狠咬了过去!
张晶的裤子立刻就被烧着了。
本是羊毛质地的料子,被脚下直窜而起的火一点就着,瞬间焦臭伴着股浓重的蛋白质烧糊味,一时竟令守在她边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突然发生的我们都给吓傻了。
直至听见她扭曲了脸尖叫呼痛,才一下回过神,我赶紧抽起被子猛地朝她腿上拍过去,又被罗小乔迅速倒下一瓶矿泉水,这才将她腿上的火焰给扑灭。但由此引起的伤势已是不小,在用水将边上烧破的裤子淋开后,可看出她小腿上已被烫出很大一片水泡,所幸裤子厚,她腿又细,所以没造成更大的伤害,不然这荒山野岭的,我们根本不可能带着她去医院治疗。
“该死,这不是老谢他们带来的磷粉么,我还当是石灰……”一切平静下来后,罗小乔看着地上剩余那些脚印心有余悸地咕哝了一句。
我也意识到了这点,但没能说什么,只随口道:“赶紧清理了吧,这东西燃点太低,万一再烧起来怕有麻烦。”
“那也得等他们回来拍好了再说。”罗小乔想也不想便否决了我。
于是我也没再跟她继续争,只怔怔看着地上那团被烧焦的痕迹,脑子里再度乱成了一团。
我试图理清楚眼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论这沾了白磷粉的脚印是属于谁,它一定是从客厅方向过来,并且踩倒了那些曾被汪进贤谢驴子他们铺在地上的磷粉。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之前始终没能见到这个‘人’,也没见到被它踩出的脚印。
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些脚印的残余物,虽然模糊得几乎看不清楚基本的形状,但起码可以看出,它们跟我以前见过的那些鬼脚印很像,同样都只可见到半足,而且脚趾并得很拢。
有人说鬼没有脚后跟,所以走路总踮着脚。但那其实是个误区,只因为魂魄很轻,令它们处在游荡的状态,偏又习惯了做人时的走姿,因而就成了这种姿势。而脚趾之所以并得很拢,那是因为它们保持着死后僵硬的状态,所以若深夜在荒僻地方不巧见着有人踮足前行,那么就该注意回避了。
基于以上,我想这屋子里恐怕真的有那种东西蛰伏着。或许在用某种方式躲避着我,因而我无法见到它们的踪迹,当然也可能情况更为糟糕,那就是——它们凶险到了已经能避开我这双阴阳眼。
我当然不希望是后者。
记得狐狸说过,鬼凶为厉,再凶为煞。普通的鬼很弱,若是一般人的时运差些身体差些,那么不需要具备阴阳眼,那些人也能见到那些东西。但若是比煞还凶险,则即便像我这样生有一双阴阳眼,也恐怕无法将它轻易窥见。
这么些年来,我见过形形**的鬼,有很寻常的,也有极凶险的。
但凡只要它们出现在我面前,我都可以看见。
所以,我完全无法想象那种能比煞还凶险的鬼究竟会是凶险到什么样一种地步。
而那种东西的出现又究竟带着什么样的目的?
大凡亡魂,只有在对生前世界存着无比的执念时候,它们才会放弃进入往生,并不停地在一个只有它们所能感知的世界里游荡,或者干脆被束缚在自己所执念不忘的那个地方,经年不得离开。因而我想知道它们真是被汪进贤他们‘请’来的,还是根本就一直在这地方没离开过。
如果是后者那还好,至少怨气弱于执念。而如果是前者,那就危险得多,因为游荡得越久,执念就越深,并会转变成日益强烈的怨气。那怨气长年累月地被如岩浆般压制着,一旦有一天被唤醒,则如火山爆发,完全不可收拾,比如当年那灭了整整一村人的大奶奶,便是最现实的例子。
但无论前者亦或后者,能够不避讳‘引火烧身’的东西,必然都是极其棘手的。因而继续同它们处在一室,那么无疑引火烧身的便就是我们这些活人,所以无论怎样我都必须要设法说服他们马上离开这鬼地方才是,而张晶这一受伤,让我觉着或许是个难得的契机。
想到这里,正打算试着先说服罗小乔,窗外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我看到那些追着“鬼影”而去的男人们正相互间低声说着什么,一路朝这屋子走了过来。
罗小乔见状赶紧蹦跳着迎了出去。
不出片刻他们都陆续进了屋,应是已听罗小乔说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所以谢驴子头一个到了这房里,手里还提着他们所备着的医药箱。走到张晶跟前一看,不由皱了皱眉,随后蹲**熟练地开始给她处理伤口,一边问我和林绢道:“这屋里有沾了白磷粉的脚印?”
我没来得及吭声,罗小乔已一边将其余人拦在门口处,一边指着地上模糊的那些粉末印道:“就是这个,看,还算清楚吧,我都可以看出脚趾头。”
“确实啊……”见状小邵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立即蹲下仔细地用摄像机拍了起来,随后疑惑道:“只有前掌,难道是踮着脚走的……”
“对啊,不是说鬼都是踮着脚走路的么,因为它们没有脚后跟……”
“人也是可以踮着脚走路的,”罗小乔那句话还没说完,被我出声打断。见她有些不满地转过头来要反驳,我立刻望向谢驴子,对他道:“张医生这伤看上去挺严重的,不如我们马上送她去附近的镇医院吧,万一恶化就不好了。”
我这话令谢驴子迟疑了下。看得出他有些为张晶的伤担心,但又克制不住自己在这村里寻鬼的欲望,毕竟刚刚才见过疑似鬼的东西出现,因而有些犹豫地抬头望了望门口的众人,随后才对张晶道:“她说得倒也是,要不今晚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也许是立刻便感觉到了其他人望向她的视线,张晶笑了笑,道:“已经用过了抗菌消炎的药,就这么点小伤没啥大不了的。说起来,你们刚才见到那东西了没?”
“没有。”见她这样说,谢驴子虽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但仍是看得出他颇有些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随后他道:“那东西等我们追出去时就已经没影了,不过呢,倒也不是就完全没有任何收获,因为我们在一路沿着外面那条路搜索的时候,见到有一栋屋的门敞开着,所以我们就进去看了。你猜我们在那里头发现了什么?”
“什么?”
他想卖关子,但还是忍不住比划了个盒子的形状,颇有些兴奋地对张晶道:“我们发现了好几口棺材。”
“棺材?”听他这一说,罗小乔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蹲到谢驴子身边望着他,急急问道:“是义庄么老谢?但没听说过这村里有义庄啊……”
“不是义庄,”谢驴子还没回答,汪进贤朝屋里走进了一步,道:“就是一栋普通的房子,但客堂门敞开着,里面摆着很多棺材,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而且那些棺材都是空的。”何北北插嘴道。
张晶闻言眉头一皱:“你们还去开别人棺材了?”
“没事,”谢驴子见状笑笑:“反正都是些无主的,而且都是空棺材,就不知道摆在那里是为了干什么,网上也没见有人说起过,所以打算明天一早过去再仔细研究一下。”
“你们不会是想在那种地方也招魂吧。”闻言林绢冷冷问了句。
“没这么打算,”汪进贤朝她看了一眼,笑笑:“其实仔细想想之前宝珠说的话,倒也觉得没错,在这种地方贸然招魂的确冒失了些,所以到时候我们也就过去取一些镜头。”
“取完我们就可以走了么?”我问。
他沉吟了下,似乎很快地同谢驴子互相望了一眼,随后对我道:“你是米婆的后代,所以有个问题我想问问看你。”
“我姥姥不是米婆。”
“呵,我们不纠结这个。”
“那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我就想问问你,知道养尸地是怎么回事儿么?”
全文免费阅读 184养尸地十
养尸地又叫荫尸地,传闻里是丧葬风水里最为凶险和需要避讳的地方,因为范围内的土地天然阴盛以致吞噬了地气,所以有‘葬在那种地方的尸体不容易腐烂,天长日久容易尸变。’这一说法。听说最佳的养尸地里连细菌这样的微生物也无法生存,是一种完全没有任何生气的地方,所养的尸体不仅尸身不腐,还能‘起尸’,若被具有异能的人操纵,则成了凶险无比的一种存在,比如走尸一族所操纵的那些。
但虽然知晓这些,我当时却并没有回答汪进贤的问题,一来不想因此而引起他们对鬼怪一说更大的兴致,二来总觉得这些人既然是对鬼魂抱着极大的兴趣而来,不应该还需要问我关于养尸地的事,想来他们在来之前必然是做足功课的。
所以既然他突兀这样问我,肯定不是单纯为了想弄明白养尸地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所以我没吭声,看他继续还会说些什么。果然片刻的停顿之后,在众人纷纷投向他的狐疑目光中,他好像说故事一样慢悠悠地又道:“刚跟着老谢追出去的时候,你们都走得很快,我没能跟上你们。但正因为这样,让我无意中看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罗小乔问。
“记得刚到这村子时宝珠姑娘曾经给我们说过一个故事,就是关于那个墓姑子的事,”说着,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你说这村里很多牲口死得很特别,是吧,肚子被刨开里面除了骨头什么也没了。我本来觉得你可能是胡编的,为了让我们感到恐惧而知难而退,不过当我见到那个东西时,我觉得那故事的真实性还是比较强的,因为我见到了一头羊的尸体,就在老谢他们经过的地方偏左一点的一栋房子土墙边,半边身体在土里,半边身体在外面,颜色几乎和周围的土一样,所以如果不非常仔细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罗小乔再问。
他笑笑:“我当时想借着手电光去找他们的行踪,我说过,他们跑得很快,而我的腿有点风湿,所以被他们拉后了一大截。但那光在让我扫到小邵的同时,也无意中扫到了那只羊露在泥土外的半具尸体,当时望见头颅的形状时我还当是个人,所以赶紧跑过去再仔细看了,之后才发觉原来是头羊。它当时的样子就跟宝珠所形容的差不多,除了头以外,整个身体就像层皮一样嵌在泥地上,很薄的一层,不过还能看出里面的骨头。”
“是么?”听到这里谢驴子不由插嘴:“它在哪里?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才说,赶紧带我们看看去。”
汪进贤朝他轻瞥了一眼,道:“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除了尸体的形态,有一点让我觉得最意思,那就是这村子里没人应该有好些年头了吧,所以,这羊死了最起码也应该有二十来年了。但奇怪的是它居然一点都没腐烂,你们想想吧,那么些年终日就那么半埋在土里,一般尸体早就成一堆白骨了,但这头羊的尸体就像保存在密闭空间里的木乃伊一样完好无损,甚至它的皮肤和毛都和周围的土一个颜色了,但它连眼珠居然都没有烂透。”
“眼珠也没烂?”张晶有些吃惊地轻吸了口气:“不可能啊……”
汪进贤对她这反应颇为满意,因为这是整晚间这名心理学专家兼无神论者第一次露出这样动容的神情,所以微微停顿了下,他才点了点头继续道:“的确不可能,但却是事实,总之到了白天我领你们去,你们自然就清楚了。”
“不如现在就去呗?”小邵扬了扬手里的摄像机道。
“不急,”汪进贤摇摇头:“你看,这地方并不干燥,也不是极度寒冷的地方,所以无论怎样,在正常条件下一般尸体就那么裸呈在土地里,早就烂透了,因而,除非出现一种情况,才能让那头羊尸经过多年都不腐的奇迹所发生,那情况就是……”
“养尸地……”汪进贤最后那句话还未说完,谢驴子瞪大了一双眼脱口道。
“是的,养尸地。”汪进贤闻言点点头。随后目光闪了闪,朝众人看了一圈后他再道:“而正是因为这一点,让我想起了关于这个村子的另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谢驴子问,一边又似自言自语地咕哝了句:“还有你没跟我说过的传闻么?”
“有,因为当时觉得那可能只是个别人捏造故事,我也就没说,顺便也是为自己下本小说留个素材。”说着汪进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道:“事情是从我一个读者那里听来的,我姑且叫他X吧。X是个蛮早以前就开始跟我网上连载的读者,他私下常跟我聊天,属于没见过面但交情也算比较久的那种。那天老谢刚把我们那帖子发出来置顶,他就在QQ上密我了,说有件事想让我知道。”
“他说他以前老家就是黄泉村的,二十多年前随他爹妈和爷爷离开了那个村子搬进城里,希望我不要贸然进那村子。我就问他了,为什么当初他们全家都搬离了那个村子,是因为黄泉村死那么多人的关系么?那时X似乎迟疑了下,隔了好一阵才再次发来信息对我道,不是,他们全家早在村里出事前就搬走了,至于搬走的原因,是因为那时他们家存了笔钱,所以想给祖上的坟重新迁到个风水更好的方位去,于是就挑了个黄道吉日将他曾祖父的棺材从村子的墓地里给请了出来,谁想请出的同时,却发生了点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先是抬棺材的工人嚷嚷说,那口棺材特别沉,都要把人肩膀给压垮了。但通常棺材只有那种木质特别好的才会特别沉,而那人曾祖父去世时,他们家里家境并不好,所以只能制了套薄棺,这也是后来X的父母及祖父想要将它重新进行迁葬的原因之一。”
“而就在那些工人抱怨棺材抬沉没多久,那用来吊着棺材的绳子突然间就断了,棺材一下子从六尺高的地方掉回了原来的墓坑里。当时棺体就断裂了,虽然上面看下去没什么大碍,但守在一旁目睹这过程的X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就在裂开的棺材板底下,弹出了半条软塌塌的手臂。”
“原本棺材裂了露出尸体是没什么特别的,但X当时所见的情形却很特别,特别在那口棺材里的死者已经被埋了至少有半个世纪了,但从棺材里弹出来的那条手臂,它露在寿衣外的那只手掌竟然一点也没有腐烂。虽然干瘪枯黄得像团干柴,可皮肤是皮肤,指甲是指甲,那手指看上去竟好像还有弹性似的,在从棺材里被弹出的一刹那由原本合拢的状态中舒展了开来……”
到底是做文字工作的,在汪进贤不紧不慢说着那些东西时,有如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人油然生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冷。
我几乎可以异常清楚地在脑子里勾勒出那个X当时所见的情形,直至第二天被头顶明晃晃的太阳晒着,那种抑郁的情绪依旧挥之不去,仿佛在我脑子的某一个黑暗角落里顽固地生了根,发了芽。
随后一路上,在跟着这些人前往前夜所说那个地方的途中,我跟林绢手挽着手慢慢走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快步走在村子清冷死寂的小路上,并如此兴奋地高谈阔论着前夜的事情、以及汪进贤后来所说的那个X的故事,我有种仿佛同这些人生活在两个世界里般的感觉。
当真叫无知者无畏,他们从未见过那些凶险的东西,所以完全无法知道自己一味所追求想要召唤出来并拍摄的东西,究竟可能会有多么可怕。
却也难怪,谁叫汪进贤后来所说的那些东西,对于这些原只想拍些鬼影的人来说,无疑是种崭新的、无比强大的诱惑。
关于那个X的故事,后来汪进贤是这么说的。
当时参与迁坟的人都看到了棺材里那具尸体的状况,几十年没有腐烂,他们觉得非常惊讶,并由此认为,这块坟地一定是风水宝地,能把尸体保存得那么完善。
只有X的爷爷不这么认为,因为那老爷子书念得比较多,对风水什么的概念也比村里其他人要多一些。所以在将棺材修正一番重新埋回原处后,一到家,老头就对X的父母说,糟了糟了,这地方没准是个养尸地。养尸地所在的地方阴气极盛,生气全无,所谓人在人死,兽过兽亡,是个大凶之地。也不知过去那么多年这村子究竟是怎么会保存了这么多人丁,按理说,该是早都已经死绝了的。
所以没过多久,他们一家就匆匆从黄泉村里搬走了,走时虽然暗示过周围的乡邻这地方不好,能搬赶紧搬,但说得如此隐晦,又能有谁能够明白呢。
而就在X一家搬走后不久,这村子竟真的就变成了一座死村,因而在网上一见到谢驴子所发的帖子,他就赶紧发消息给了汪进贤,试图让他改变主意,不要到那里去冒无畏的险。岂料这非但没能阻止汪进贤去黄泉村的念头,反而被他当作一个很好的小说题材给记了下来,并打算等到他们在黄泉村所拍的视频一旦在能网上引起轰动,马上趁势就推出这个故事。
死村,鬼魂,养尸地。
如果关于这村子的一切可怕传说都是真的,并被他们侥幸拍到了哪怕一点点的真实线索,那么一旦在网上传播开来,所能带来的反响和连锁利益将无法估量。
怎不让人倍感诱惑。
回想到这些,不由令我用力叹了口气。
无法如他们那样走了那么久仍保持着如此旺盛的体力和精力,着实也提不起什么劲,只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这槐安村本不是个不大的地方,为什么走了那么久还没见到他们所说的地方出现。感觉似乎走了有一整个上午了吧,就在这些田野树丛和空屋间穿梭着,也不知道还要再走多少路。
正这么琢磨着,林绢似乎也已经累坏了,仍不住站定脚步大声问他们:“喂!到底还要走多久才到??昨晚也不见你们走那么久,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地方呢,用的时间都能打个来回了吧??”
她的话令前面那些人一时也站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