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宁冉声还没有看到秦佑生在法庭上当辩护律师的样子。
秦佑生问她要不要以自己助理出席夏夜的案子,宁冉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旁听吧。”
宁冉声对夏夜的感情是相当复杂的,有些事情越明朗她就越无处遁形。
这几天为了夏夜的案子,秦老师当了一回黑客,查了夏夜一些上网痕迹,原本是要找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情,倒是发现夏夜曾用“与风共舞”的ID发了一个帖子,帖子连载自己父母的故事,点击率和回复都很高,其中大半评论内容都是心疼夏夜母亲,大半是辱骂秦沁岚多么行为不检。
宁冉声抱着自虐的心情看完了夏夜的这篇连载,最后默默合上电脑,来到秦老师的书房,从秦佑生身后抱住他:“秦老师,抱抱。”
……
宁冉声不知一次告诉自己,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什么对不起夏夜,但是事实上她在夏夜面前总是格外抬不起头。
秦沁岚和夏学成的爱情无罪,但是伤害了两个家庭的爱情是荒唐的,而她就是这荒唐爱情的产物,多么滑稽又难以接受的事实。
宁冉声其实很想问问宁威锋,他有多爱秦沁岚?爱到对背叛自己女人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世上总有痴儿让人觉得可悲又无可奈何,就像旧金山那个给脑死亡的傅景冉念诗的苏可,谁都理解不了她对傅景蚺的执念,而她也根本不需要谁的理解,她就是爱他,她的爱情无关岁月长短。
——
夏夜一审这天,阴沉好久的天空终于放晴了,暖人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进来,驱赶了城市的云迷雾锁,显得这个城市的高楼大厦上空澄明又清澈。
秦佑生这次出庭的助理依旧是阿沈,阿沈给秦佑生当了多年的助理,这次他给秦佑生当助理也增加了案件的把握。
阿沈是一个话匣子,从易和去法院的车里因为有他也不会显得多无聊。
阿沈一直跟宁冉声说秦佑生打过的牛逼官司,其中有多少起成为经典成功案例,宁冉声对这些案例不陌生,以前她还没有认识秦佑生时就看过他的案例。随后缘分兜兜转转,她成了这位大律师的女朋友,大三那次的丽江出游变成了她生命里最美丽的遇见。
车停在法院专属的停车区黄线内,宁冉声解开安全带,跟着秦佑生一起下了车,和阿沈三人一起一级级走上法院的石阶。
秦佑生已经有半年没有接过案子了,导致法院一楼一位办公工作人员看见他都有点诧异,个别相熟对他笑了笑,有人还叫了他一声“秦律师”。
“都说司法警察是一家,我看你跟他们关系倒是匪浅啊。”宁冉声看了看,笑着说。
“我的傻女人,你这话不是给你男人抹黑么?”秦佑生跟宁冉声走得极近,玩笑的语气夹带着隐隐的笑意,一点也没有即将出庭的紧张和严肃,而是一种气定神闲的优雅。
宁冉声看了眼这样的秦佑生,心底对夏夜的案件莫名多了一股自信。三人走出电梯来到休息室,正好两个身穿检查院制服的男女从另一边的门口走过,其中一人正是赖纾洁。
赖纾洁今天给另一位男检察官当助理,阿沈也看到了赖纾洁和她身边的男检察官,这位男检察官就是今天夏夜案子的主公诉人。
阿沈跟宁冉声稍微介绍了这位公诉人,宁冉声听得认真,一会听一会问,看起来比今天要辩护大律师还要紧张。
秦佑生捏了捏宁冉声的手:“别紧张,你一惊一乍倒让我神经紧张起来。”
宁冉声站起来帮秦佑生捏捏颈椎:“据说适当的紧张有助于挺高大脑思维能力,秦老师,你加油。”
秦佑生点点头。
开庭时间到了,秦佑生跟阿沈进去准备资料走上辩护席,宁冉声也从后门进去在旁听席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
法槌响起,待书记员要关掉法庭前后门时,门外又走入一个清隽的身影,是江行止。
宁冉声朝江行止挥了下手,示意自己就坐在这边,江行止扫了她一眼,本打算坐得离这女人远点,想了下还是走到她身旁坐下,然后淡淡开口:“我来法院办点事,顺道也过来看看。”
宁冉声点了点头,看向辩护席的秦佑生,庭审开始了,他已经在辩护席落座,从容俊雅,气场内敛,他的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搭在辩护席上的笔记本电脑上,文雅稳重的坐姿无端给人一种光风霁月的气质。
“这样看秦佑生是不是觉得他特别帅。”左边的江行止轻声开口问,有意调节宁冉声紧张的情绪,不过他天生不是这块的料,说出的话跟他这个人一样,一点也不生动有趣。
江行止遗憾地想到,微微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女人。
宁冉声的确很紧张,不过还是回应了江行止的话:“情人眼里出潘安啊,何况秦老师本来也很帅,不过江律师你也是美男子,别自卑。”
江行止轻哼一声,不与这个不会说话的女人计较了。
这次庭审主要针对夏夜帮王志玮贩毒案件的审理,主公诉人就是坐在赖纾洁左边的男人,站起来念公诉词,声音洪亮有力,掷地有声,用法律的文字清楚地交代案情经过,大体是夏夜跟王志玮交情匪浅,事发前几天两人有着密切联系,王志玮落网后与警方坦白,的确是夏夜帮自己托运毒品。
随后公诉人针对所指控的犯罪事实,当庭宣读了王志玮的公供述笔录,以及两位夜店小姐的证言,证明夏夜跟王志玮有着密切联系的关系。
法官问夏夜:“被告人,就起诉书指控你犯罪事实,你有无不同的意见。”
“有。”夏夜抬起头,“我的确认识王志玮,但是并没有帮他运送毒品。”
公诉人得到法官的许可,开始讯问夏夜,用的是循循善诱法,宁冉声给夏夜捏了一把汗,幸好公诉人所有问题秦佑生都提醒过夏夜。
“你说行李箱是延家保姆给你?”
“是。”
“延家保姆为什么要送行李箱给你?”
延安也在庭审现场,夏夜侧目看了眼延安:“我有些私人物品在延先生那里,因为我要回道镇了,他就让保姆送过来给我。”
公诉人立马出示了火车站进站照片和行李箱的X光照片,这些照片证明在夏夜上去道镇火车前,行李箱里面是没有藏着毒品。
公诉人面色沉沉:“之后却在火车上在你行李箱查找出了毒品,所以你是否在火车上帮人私藏了毒品?”
夏夜,口吻相当无所谓:“我不知道,我也正奇怪为什么呢。”
公诉人翻着讯问口供的资料:“但第一次讯问时,你却说行李箱是别人的?”
夏夜顿了下:“因为我不想牵连延先生,他是生意人,怕他被有心人陷害。”
“……”
公诉人无法从夏夜这里讯问到任何对案情有利的东西,不过依旧风度良好的坐下,坐下时看了眼对面的辩护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