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继续点头。
“爆炸之后,我们消失,他们会以为我们死不见尸。”
林瑟有些懵,而后想明白:“这么说我们回去,他们会以为是诈尸?”
裴白墨咳嗽两声,招招手,林瑟靠近他两步。
“我们现在有些问题。”
林瑟平视他,看到他颀长的身躯开始不稳轻晃。
裴白墨扶着靠近的他,身体似乎想要沉睡,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林瑟惊慌地架着他,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后果。
裴白墨却只是笑:“抛弃你的想象力,我们去找夜色。”
林瑟看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问:“去让她别担心,说你还好好活着,活蹦乱跳?”
裴白墨继续笑,嗓音低弱:“谢谢你的建议,可我明显只是想告诉她,我头疼腿疼胳膊疼哪里都不太对,急需安慰。”
第049章 .街劫结
第四十九章:街,劫,结
再见到裴白墨那刻,夜色的脚步先于大脑行动,扑过去抱住他,感受他真实存在的体温。
这些年,她渐渐的让自己喜怒不形于色。
可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存在,是一个理智的人的不理智,一个理性的人的失控脱轨。
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写满焦虑,可在至亲的人面前,她并不擅长也不想要掩饰:“向我保证,以后绝不轻易涉险。”
裴白墨点了点头。
不轻易涉险,不等于要躲在安全罩下不能涉险。这件事情太容易做到,他乐得答应她。
他难以保证的,只是当她、林瑟、方津……甚至于被夜色拿去寄养在吕宋宋那里的狗吵吵遭遇危险时,他会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夜色很坦诚:“我会担心,我很担心。”
“小师叔,我第一次见你,看到的就是你后颈的伤疤。我不想要,见到你身体上出现新的伤痕。”
在自己面前放肆,在夜色面前却变成纯良的小白兔,不远处靠在警车上的林瑟只有再度感叹自己遇人不淑。
他禁不住看向同样立在一旁旁观的许南康,瞄了两眼却忍不住蹙眉:“许……先生,你在……嫉妒?”
他的语调里夹杂着些许不确定和试探,澄明的眼睛里却只剩一目了然。
林瑟根本不需要许南康的回应,他故作深沉无奈地拍拍许南康的肩,仗着自己一米九的身高优势,略带怜悯地直视许南康的眼睛:“康,我们不算熟,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第二专业,是研究微表情。”
“作为Katze的朋友,康,我要提醒你,不要嫉妒Katze。她看起来,像是有仇必报那种人,尤其是针对横刀夺爱这种大仇大恨。”
“作为……裴白墨的兄弟,我有义务提醒你,虽然他看起来好像和我这个男性形影不离,难舍难分。但他本质上、实际上、内里间是个彻底的直男无疑。”
“另外,作为被他欺压多年的人类,作为一个饱受人类摧残却依旧有爱心、有善心的人类,康,我非常乐意建议你,多和正常人交流,远离非人类或者处于可人类可非人类边缘的物种,才是有利于身心健康、长命百岁的。”
许南康顿时觉得尴尬,他刚刚不过是多看了裴白墨一眼。
想要一走了之,却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个脑洞过大的德国人面前澄清一下:“我这个人很传统,谢谢你的分析。”
林瑟只是摊手耸耸肩,很显然他依旧抱定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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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岸边的一片狼藉,回别墅的路上,裴白墨突然伸手摸了摸夜色的头顶。
夜色望向他,他微眯的眼睛露出的愉悦神情,好像他是那个被摸的人一样。
夜色刚想开口,裴白墨已经转而对前排的许南康说:“重新来拟定罪犯侧写。”
案情有新的发展,关于罪犯的调查,却并不见新的进展。当一切不见头绪的时候,从头开始进行罪犯侧写,的确是寻找突破口的办法之一。
裴白墨首先给予自己的结论。
“可能为定居本市多年的有稳定工作的异乡人,男性,独身。”
“做事极有组织性,有过军警等相关经历。”
“有私人住宅和交通工具,住所所在位置相对僻静。”
“每周五太阳落山之后到次日同一时刻,都不外出,避世。去年九月二十五、二十六日,请假未上班。”
“对李迟两家有相对深入的了解,工作或者人情关系范围有所涉及。”
“对了,他的电话号码里面包含数字二六,甚至可能不止出现一次。”
裴白墨给出得罪犯特写相比之前的太过具体。
定居本市多年,才会对市内交通和各类场所如此熟悉,且四处探察作案地点不会引人怀疑;罪犯可能为一人或者多人,独身更便于他们往来筹谋,居所僻静可以避免频繁会友引发的邻里注目;一个个受害人被绑计划周密,大胆公开联络方式,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作案手法又完全复制七年前的绑架案,要么是罪犯接触过七年前的案件,要么是对七年前的案件深入研究过,有军警背景是合理的解释。
但是剩下的细节,夜色想不明白:“为什么电话号码里面包含数字二六?”
裴白墨瞥她一眼:“迟云生在画舫底层被绑的姿势。”
夜色不曾看到,也未曾听他人提过。
“将他的头,手,脚,以及插在他背后的木棍为端点连接起来。”
一头双手双脚,外加木棍。在夜色想象六个端点或者七个端点连线的画面同时,见过迟云生被绑模样的林瑟已经说出答案:“大卫星。”
大卫星?
夜色知道跟印度教和犹太教符号有关,但对宗教研究甚少,并不了解详情。
裴白墨这次科普:“它的形状是六线型,是两个等边三角形的混合物。诞生于印度教,17世纪以后,这个六线型作为犹太教的象征一直在被使用。”
“我们的罪犯,是犹太教徒。”
“犹太教徒对教义很虔诚。周五避世,是犹太安息日的习俗。去年九月二十五、二十六,是犹太新年,他不会依旧工作。”
“至于二六,”他又伸手去摸夜色的脑袋,“我们的罪犯一直自我感觉良好,不断挑逗警方,我想在他自己眼里,是愿意把自己和上帝相比的。”
“26在犹太教中,代表着上帝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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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好像都豁然开朗起来。
刑警队的人按照侧写的信息在嫌疑人范围内排查,很快有了结论。
夜色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问裴白墨:“要不要去见一见这个最佳嫌疑人?”
裴白墨却只是翻翻手中的简报,然后打开自己的记事簿扫一眼:“时间刚刚好。”
夜色不明所以。
“现在我的四肢心情不好,我不方便勉强他们移动。”
四肢……他形容自己的身体如同形容一个等人挪动的莲藕。
夜色禁不住想笑。
“色/色,麻烦你转告他,谢谢合作,即时入瓮,不耽误我过节。”
夜色顾不上问他过什么节,首先好奇:“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裴白墨伸出手指按压自己太阳穴一下:“他最终还是阶下囚,是不是智商低?”
“他已是老年人,徐郎半老,是不是完全不秀色可餐?”
夜色跟不上他的思维。
裴白墨轻柔地笑:“我深切在意的智商,他比较低;我偶尔肤浅地在意的外貌,他又帅得比较委婉。”
他摊手,看向夜色:“你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附和些什么?”
夜色:“……”
她应该说什么?难道像魔镜附和王后最美一样说他最帅最聪明?
他突然又想起些什么,问夜色:“你还没问我过什么节?”
“什么节日?”
他两眼一弯,无比纯良:“情人节。”
他完全不怕画蛇添足:“和你过。”
第050章 .街劫结+051.血字屠戮
第五十章街,劫,结
裴白墨如果不提醒,夜色还真没发觉情人节就要来临。
李梁冬被绑案一波三折,让人觉得时间好似划过很久,但实际上也不过只有几天而已。
裴白墨如今已对嫌疑人不感兴趣,是因为他已心中有底。可夜色对于嫌疑人的身份和经历却依旧好奇。
她和林垦汇合前往分局的路上,林垦大概转述了下他所了解的情况。
因为李慕七的关系,夜色总觉得他经此一役,看起来,似乎……老了一点儿。
盯着他看了几秒,夜色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他即便老了一点儿,也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牙齿一露,立刻阳光灿烂。
“是李家的司机,乌里。”
“现年四十一岁,多年前从溪市移居过来,做李家的司机也有十三年时间。最初跟过李梁冬,后来被李梁冬指给李雪冬,跟随迟云生和李雪冬夫妻。几年前李梁冬的续弦沈嫣发生过一次重大车祸,此后李梁冬便辞退了原本的司机,李雪冬也便主动让乌里回李家为沈嫣服务,直到现在。”
“他做司机之前,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夜色想要确定他的实际情况和裴白墨的侧写相差多少。
林垦侧眸看她:“裴大神的侧写怎么说的来着,军警是吧?乌里此人年幼时曾经在警察学校念书,肄业。”
“电话号码里面的26也刚好相符,他的日常联络用号,尾号四位刚好是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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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里彻底保持缄默。
证据还要等待大家进一步发掘。
虽然他作为司机工作十几年,衣着却显然并不像他的工作那般不起眼,而是无比考究。
夜色透过监视器看到他的第一眼,直觉此人并不安份。
他的衣着配色复杂却不突兀,西装考究,内搭英式收身马甲,与夜色见过的大多衣着整洁简朴的司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