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受害人的尸体没有被找到?”
裴白墨再度否定了他的答案:“不,是这个受害人还活着,没有死。”
林垦忍不住继续吐露自己的疑惑:“是这个连环杀手转移到国内来作案?”
“不,这是一个粗糙的模仿者。”
“怎么能确定这只是一个模仿者?”他依旧不明白。
裴白墨继续点拨:“空心杀手杀人,挖心是Ta的标记,Ta不会放弃。更重要的是,当年的案情档案没有向社会公开,有些小报自己杜撰了些细节,比如受害人的血,都被杀手溅成心形。”
“这个模仿者,在用画笔将死者的血,涂成心形。”
一旁搁置的手机突然屏幕亮了起来,裴白墨暂停释疑,点开德国方面的人传回的讯息。
“在09年07月04号那天,共有两起意外伤人案记录在册。报案者称有人要杀害自己,但最终不了了之。一个是亚裔青年,10年1月遭遇爆炸事故至今在疗养院,另一个是22岁女性,现在去向不明。”
他还未放下手机,又进来一条简讯:“很荣幸帮到你,期待再度和你共事。”
10年1月,那是空心杀手停止作案的时间,是夜色回国的时候。
他为什么停止作案?也许是因为爆炸事故让他迫不得已停止作案?难道他有精神疾病,臆想中有人也要杀害自己,于是前往警局报案?
不对,除了空心杀手本人和他相信的人,没有人能让夜色怀疑是他现身?可是这样的连环杀手会有相信的人吗?
会有。他本人,和他的爱人。
男青年,亚裔……
裴白墨突然想到了什么。
只可惜他还没来记得采取进一步的动作,一旁的林垦,接获警局传来的新消息。
夜色在往警局分管的拘留所转移的过程中,连同警车上的三名警察,一起失踪了。
第054章 .血色屠戮
第五十四章:血字屠戮
窗外澄明的夜色被厚重的窗帘遮盖,教人看不分明。
晦暗的光线笼罩之下,夜色睁开眼睛的瞬间,只能看清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存在几个不明物体。
她略微眨眨眼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出大概情形。那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三个人。
手足被缚,唇瓣被黄色胶带紧紧粘合在一起,无法出声。
夜色略微蜷起双腿,却依旧只能在冰凉的地板上轻微蠕动。
耳畔渐渐传来越来越清晰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配着不知何处偶尔落下的水滴滴答滑落的声响,显得格外阴森而诡异。
突然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骤然终结。啪嗒一声,刺眼的光线随即充盈夜色的眼眶。
夜色下意识地向一侧看过去,适才看不分明的人,现在面部轮廓尽收眼底。
是警车里的那三个同仁。
两个和自己一样半躺在地上,手足被缚,口不能言,还在略微挣扎。
而另外一个脑部带伤……此刻则依旧昏迷不醒。
情况并不乐观。
夜色闭上眼睛,开始回想他们被劫的经过。
……
车行路上,刺耳尖锐的刹车声伴随着剧烈的碰撞将车身甩向公路侧边栏。
隔着铁丝网,并不清明的视线中,夜色能够看到前方开车的警员身体撞击向车前玻璃而后又弹回驾驶位座椅,最后他的脑部撞向方向盘,从头顶到侧脸脸颊很快滑下一条血线。
对方只有两人,剧烈的撞击带来的眩晕感让她无法保持意识的清明,她甩甩头,只能想起最后走出自己视线的,是一个高瘦的背影。
那背影莫名让她觉得似曾相识,但是一时间却又无法将其分辨出来。
男子脸部完全被面罩遮蔽,他轻松地将逐渐失去意识的驾车警员拎向一旁的副驾驶位,自己则取而代入。
如此大费周章的劫车劫人……
“明晚故事就将进入高/潮。”
逼仄的空间内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男声响起,打断夜色的思路。故事?她完全不明白对方的话里所要表达的含义。
“主人公将替人民行使审判权,第一次处死警察,一位披着警服的恶魔。”
这让夜色想起之前轰动一时的案件,邪教杀人扬言对方是恶灵。
“开心吗?只需要一位。被选中,你就是第一个;落选,你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完美的二选一。”
男声经过机械处理,失了原本的音色,夜色完全无法分辨是否此前听过这个声音。
对方显得兴致勃勃:“我们来玩一个杀人游戏。规则很简单,你们四个人,哦,抱歉,忘了其中一个基本已是死人。由你们三个人来投票,决定谁先死。如果得不出结论,那么不如这样,三个人一起死。”
夜色见其中一个同仁,很年轻的警员,闻言大幅度挪动被缚的身体,她从那双澄澈的双眸中看到了舍生忘死。
面临抉择的时刻,人总是会异常容易感动。
她似乎能够看到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年轻男子英勇牺牲的模样,看到他崩溃的亲属脸上难掩的悲伤。
他或许是某个年迈的老人等待周末归家探亲的孙儿;
他或许是某个明朗的少女期盼约会时扎入的怀抱;
他或许是某个年幼的孩童仰慕敬佩希望成为像他一样的人的一个有许多弟弟妹妹的哥哥……
这个世界上,会有许多人舍不得、离不开、放不下、过不去他的存在。
他不可以死。
夜色突然间就湿了眼眶。
得知自己可能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时不曾觉得害怕,面对不明的被劫变故不曾觉得无助彷徨。此刻同仁的一个动作,却击溃了她的防线。
“口不能言?很着急?稍安勿躁,我们慢慢玩。”
男声像画外音一样忽大忽小不断在耳边出现,而她们却像是被关在密室里的玩物,任对方掌握生杀大权。
“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人说话是不需要用嘴的。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我看得到。”
三个人霎时均停下了挣扎,静静等待。
夜色无暇顾及其他人眼底的神色,因为他们其实并没有选择的机会,一切都在那个背后的神秘人计划中。
“真遗憾。”男子惋惜的声音配着一阵凌乱的物体四处摔蹦的声音传来,像是突然间换了一个人格一样,他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各种不绝于耳的碰撞声、物体碎裂坠落的声音不断接续,夜色的目光缓慢地划过屋顶的天花板,而后移向身旁的两位同仁,努力露出了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
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但是想到裴白墨一贯自信无畏的模样,突然坚定了起来。
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不过瞬间,脸上已是泪流成河。
眼泪像决堤的水一样不断下滑,眼底露出的俱是怕死的神色。
她在努力传递她怕死、不想死、害怕的情绪。
神秘人不满意他们的表现,那么贪生怕死,无比忧惧,是不是才正中他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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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裴白墨的住所,更多的不速之客登门。
林垦开门的时候,见到了他并不熟悉的瘦到脱形的萧子规。
一进门,萧子规就很熟络似的拍拍他的肩膀问:“人呢?”
林垦略微抬眸望向他,欲言又止。
萧子规绕过他向内里走去,直到上了二楼,才看到阖目站在书架旁的裴白墨。
确切地说,他们是陌生人。
他从夜色的描述中了解了一个叫做裴白墨的男人,他想依夜色的性格,裴白墨想必对他也并非一无所知。
可他们毕竟没有过真正的交流,但真的要开口也不会觉得艰难。
他还未出声,裴白墨像是有感应一样回首看向他。
“爸妈在国外,还不知道这件事。”
看着裴白墨清冷英俊的模样,萧子规忍不住挠头,他从来没打算第一次正式和裴白墨会面,自己是以一副丑八怪的模样出现。
他摇摇头,很认真地看向裴白墨,语气再郑重不过:“裴先生,我就只有色/色这么一个妹妹。”
他想裴白墨会懂这句话的重量和托付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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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垦做完手头的检索跟上楼来的时候,就看到裴白墨和萧子规抱臂轻拢式的拥抱。
“裴博士,有结果了,真得像你说的那样,有人在社交论坛发布长贴连载小说,内容是一系列的杀人案。”
“主人公已经连杀七人。”
“情节进展到主人公决定要开始屠杀警察。”
裴白墨放低声音:“模仿犯的特点。想要和史上著名的凶犯有同样的关注度,仅仅靠模仿却不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他没有往警局寄信、没有往传统媒体自行爆料、那么最可能选择的方式,就是在网路上记载自己杀人的过程和经历。”
林垦拿着自己检索到的资料:“这个长贴的发布者,是本市著名的小说家,明天将在市内中心广场举办签售会。”
“能够解析他的ip地址吗?”萧子规忍不住追问。
林垦摇头:“多重防火墙,我需要专业技术员的帮助。”
他转而想起一个人来:“我可以求助许组。”
“不必”,裴白墨给他一个电邮地址,“把帖子地址发到这里,很快我们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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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步没有走错。
一直身处幕后的人,终于选择了站在自己面前。
依旧面罩遮面,夜色无法辨识他的任何面部特点,而他的身形……在她的日常生活中有太多人和他类似,比如许南康,比如她更多的刑警同仁。
这没有丝毫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