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母老虎?!
对于聂左冷静睿智的分析,何东统统忽略不计,他绷紧的神经一度陷于这个可怕的事实中。
回过神的一刹那,他差点把脑袋摇掉了,嘴上却状似正气凛然地说:“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泡妞的!你别忘了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瞧你那副怂样儿!”聂左语带讥诮,他冷冷地乜斜何东一眼,云淡风轻道:“母老虎交给我了。”
“……祝你好运。”何东诚(幸)挚(灾)万(乐)分(祸)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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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在B市某五星级酒店里,邵欣欣见到了传说中的命理大师。当然,她是被邵丽云强行拖去的。
生意人多少都信风水,邵丽云亦不例外。她不忍心目睹倒霉的闺女破罐破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邵欣欣转运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大师身上。
据说这位来自香港的梁姓大师名震华人圈,有资格找他算上一卦的人非富即贵,就连明星、富豪都得排队领号。遇到大师来B市此般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怕是打断邵欣欣的腿,邵丽云也得抬她去。
大师记下邵欣欣的生辰八字,又仔细瞧了遍她的面相和手相,然后闭着眼,摸着下巴陷入一阵深思,久久未噤声。
大师沉默的过程不过三五分钟,作为当事人的邵欣欣一点不着急,悠哉地喝着马克杯里的咖啡。而邵丽云就没那么惬意了,她紧张得如坐针毡,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大师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仿佛那一丝一毫的微动都能决定女儿这辈子的命运。
“怎么样?还有救么?”邵丽云终于扛不住了,试探着问道。
大师又掐指算了算,竟是连连叹息,“唉,不好办啊!”他指着邵欣欣眉清目秀的脸蛋说:“相由心生,你的采听官、保寿官、监察官、审辨官和出纳官都属吉相,三停和十二宫也不是凶相。但是根据天干、地支内涵阴阳五行属性之相生、相克的关系……”
……您能说人话么?!
邵欣欣被个老头子盯着瞧了半天,早已浑身不自在,再加上听解命跟听天书差不多,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建议:“我实在听不懂高深莫测的玄学,您能用通俗一点的语言解释吗?”
邵丽云也听得心里“咯噔咯噔”的,赶紧在一旁点头附和,“您就说说怎么能化解我闺女的霉运吧。”
大师摇摇头,抛给母女俩一个“肤浅”的眼神,转而言简意赅地总结说:“九月九日九点出生的男人是邵小姐的命中贵人,唯此人方可替邵小姐开运。”
……处女座?!
星座爱好者邵欣欣不可思议地眨眨眼,急赤白脸地追问:“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和处女座的最不和了!”
“邵小姐,你用西洋星相学来解释中国玄学真的好吗?!”大师气得吹胡子瞪眼,几欲背过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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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丽云感恩戴德地带着邵欣欣挥别了大师。回程的路上,母女俩针对所谓的“命中贵人九九九”展开了激烈讨论。
邵欣欣本是不信命的,但终究被光环加持的大师以及老妈的虔诚模样所感染,她若有所思地说:“梁大师说的‘贵人’应该是指男朋友吧。”
……男朋友?!
邵丽云把车开成S形,没好气地揶揄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生的男人里都找不到你的男朋友,这要是还挑九九九的话,你干脆孤独终老算了!几万分之一的几率是什么概念?那就等于零!”
……有您这么诅咒亲闺女的么?!
“那今天等于白来了!”邵欣欣说得一针见血。
邵丽云轻蹙的秀眉始终不曾舒展,本来是拜求大师指点迷津的,结果竟是连句人话都参不透,真是慧根短浅啊!
车子驶上高架桥,她那张风韵犹存的脸颊上突然展现出一丝笑意,转头对邵欣欣说:“老妈悟到了!既然是贵人,只要此人经常在你身边出现就行了!”
“也许吧。”邵欣欣有点泄气,心不在焉地接话。
……
华灯初上,邵欣欣愁眉苦脸地坐在阳台上眺望对面的楼宇。
星星点点的光火照亮一扇扇窗口,用温暖的颜色点缀着冰冷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扇窗,每扇窗背后亦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不知邵欣欣的贵人九九九此时又在哪扇窗背后?
是否也能跟她看到一样的月光?
邵欣欣徒然滋生出一种大海捞针的渺茫感与无力感。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在邵欣欣没有拜见大师之前,她虽然霉运不断,但好歹每天也能坦坦然然的过日子。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九九九仿佛一根鱼刺卡在她的深喉,咽不下,吐不出,刺得她浑身不舒服。
也许,比无药可救更糟糕的莫过于——明知有解药却无觅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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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邵欣欣带着沮丧的心情打车来到教育中心。驾照不能用了,她又没空上学习班,只能每天打车上下班。这倒好,她连萱萱也接不成了。
邵欣欣像往常一样煮了杯咖啡端进办公室,然后打开电脑浏览中心的官网。
忽然间,她的目光凝了凝。
招聘栏里多了则豆腐块大小的应征司机启示。
邵欣欣面露疑惑,难道是邵丽云要给她招司机?
然而,她点开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与一般的招聘不同,这则招聘启示对用人对象有个极为特殊的要求:必须是九月九日九点出生的男人。
也就是说——
邵欣欣的命中贵人竟然将是位……司机?!
“贵人”难道不该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么?!凭什么她邵欣欣的格调这么low啊?!要知道九九九可是货真价实的千足金啊,不带这么糟蹋的好不好?!
一时间,邵欣欣差点被这个悲催的事实给气晕了!她在心里狂吐槽:邵丽云你真是太有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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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邵欣欣本来是要给赵宗生的儿子小乖补习的,但赵家临时打来电话,把上课时间改到星期天上午了。
得了空的邵欣欣回到家,正准备烧开水煮面条,一阵悦耳的门铃声猝然传来。
估计是老妈吃饱了撑的过来查岗,她急忙关上煤气灶,跑去开门。
大门“腾”一下拉开——
邵欣欣当即陷入一瞬的怔忪。
抬头瞅着对方那张无敌面瘫脸,她动了动嘴唇,诧异地叫出此人的名讳:“聂左?”她应该不会记错这个特别的名字。
聂左开门见山道:“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请客?!
男人的表情、声音都再自然不过,可有那么一瞬间,邵欣欣甚至怀疑是自己幻听了,要不就是聂左敲错门了!
她正欲问“为什么”,聂左已淡然自若道:“上次我误会了你,今天特别给你陪个不是。”
她正欲说“不用了”,聂左已顺势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人的反应能不能不要总比她快一拍啊?!
拒绝就是矫情,邵欣欣几乎来不及仔细思考,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好吧。”
她返身回屋拿上钱包,跟聂左一起乘电梯下楼。
直到电梯门在一层“叮”一声打开,邵欣欣仍有点回不过神,她觉得这位冷峻高傲的先生不像知错会改的主儿啊!
“你想吃什么?”聂左颇具绅士风度地问。
邵欣欣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们随便吃吧,附近有好几间大排档。”本来两人的组合就够奇怪了,难不成还要挑个灯光美气氛佳的地方用餐?
听到“大排档”,聂左微微蹙了蹙眉,但并未出言反对。
然而,两人步出楼门——
邵欣欣的脚步骤然僵住。
……迎面走来的那个男人不是柯一诚么?!
☆、第五章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不假,如今的柯一诚连走路都带风。只是比起曾经,他身上终究少了一丝清洌,多了几分城府。
邵欣欣尚未回过神,他已近身。
柯一诚略带审视的目光滑过她惊诧的脸,转而落在聂左脸上,他不客气地说:“这位先生,请你靠边站,我有话跟欣欣说。”话落,他伸手欲拉走邵欣欣。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邵欣欣的大脑出现一片刻的空白,她本能地后退一步,生硬回道:“柯一诚,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聂左高大挺拔的身躯就这样像一堵墙似的横亘在一对男女中间了。他本来不愿意管这等闲事,但急着从邵欣欣嘴里套话,他只能硬着头皮帮她一把。
聂左嗽了嗽嗓子,冷声对柯一诚说:“你没看见欣欣不想跟你走么?我劝你还是别纠缠她了。”事实上,聂左连新邻居的尊姓大名都不知道,“欣欣”这个称呼还是他刚从柯一诚嘴里听来的。
柯一诚到底是被这个亲昵的称呼刺激到了,他突然瞅准聂左的肩头就狠推一把,沉着脸怒喝道:“你谁啊?!少在这儿装逼!告诉你,我可是欣欣的男朋友!”
“错,是前男友!”邵欣欣神拆台。
聂左练过跆拳道,而且是黑带。所以柯一诚那一推,明明下手不轻,却愣是没撼动对方。聂左依旧如雕塑般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对于柯一诚的来意与身手他心里已有谱。
他波澜不惊地耸了耸肩,哂笑一声,“你难道没听说过,男朋友加个‘前’字就等于路人甲么?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怒赞!
原本僵持的气氛一下子坠入冰点。
柯一诚眼中极快地掠过一瞬黯光,他阴恻恻地说:“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把那个‘前’字去掉的!”言毕,他愤愤地拂袖离开。
然而,不过走出三两步的距离——
柯一诚陡然返身。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他重挥出一记侧勾拳。
直中聂左的面门!
这是赤/裸裸的偷袭!
“啊——”邵欣欣吓得惊叫出声,顾不上搭理柯一诚,她赶紧仰头查看聂左的伤势。
这一看,她当即倒吸口凉气,“糟了,你嘴角流血了!”
不知是被女人焦灼的眼神瞅得不自在,还是邵欣欣的脸靠得过近,就连两人的鼻息都若即若离地交缠在一起,以至于聂左条件反射地偏了偏头。
“你咋呼什么,皮外伤而已。”他不以为意地用手背抹了抹唇角的血迹。
“……”果真是命硬!
等邵欣欣再想起柯一诚这茬儿时,男人早已开着车绝尘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