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是觉得陆卿洗个头太浪费时间了，哪里有头发都潮湿了还等什么头皮适应的，头皮需要适应什么啊？需要喘口气吗？
陆卿挤着洗发水在乔荞的发梢加水使劲儿揉，结果泡沫没了，头发长吃洗发水的，陆卿头发多长？这完全是两码事儿，他洗头发来点洗发水就搞定了，自己这个郁闷，一个破头发他还洗不好了？
等他洗完了，裤子上都是水，衬衫上都是水，脸也是黑的，这是勉强没有发飙，拿着毛巾给她把头发都系上，走到椅子前面，出声：“你手抱着我腰。”
陆卿双手捧着她叫她起来。
“我自己就能……”乔荞自动收声，被陆卿恶狠狠瞪了一眼，就不说话了，你不嫌费劲儿你就拉吧，她就暂时当几个月的小废物算了。
乔荞躺在椅子上晒头发，陆卿换了衣服，躺在乔荞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文件在看呢。
“老公，唱首歌来听听……”
陆卿负责唱，她负责听。
陆卿下床，拿着梳子，进卫生间里，都是水啊，到处一片狼藉，陆卿眼前发晕，应该叫保姆收拾好在走的，他进来是想拿木梳给乔荞梳头发，陆卿把墙上的新毛巾，白色的呀，都扔地上了，这样半夜她就是要上卫生间也不会摔倒了。
等头发吹的差不多了，乔荞睡不着，她每天睡觉好像都成了主旋律，不上班就待在医院里，中午还会大睡一觉呢。
陆卿想抽根烟，就等着她睡呢，偏偏她不睡。
“赶紧睡，我好下去抽根烟。”
“你现在就去被，我又没有拦着你。”
真是奇怪的人，谁不让你去了。
陆卿看了乔荞一眼，临出去之前还是推开卫生间的门，把乔荞擦脸的毛巾都给扔地上吸水去了，怕还是打滑，自己上脚去蹭，觉得不滑才放心下楼。
楼下的温度比楼上凉快多了，陆卿点了一根烟，轻轻吐出一口烟圈，这活的可真可怜，自己为自己流下一把辛酸之泪。
乔荞早上去卫生间，等看见自己的毛巾在地上呢，对着门外就开始嘟囔。
“地上有水，你就开着门吹，不然也有擦地的抹布呀，毛巾都给我扔地上了……”
这个败家子，擦下地能累死你吗？
这就是钱多啊。
陆卿不说话，他是没觉得自己错，敢情擦地的人不是你，你当然说说话，动动嘴就好了，他觉得擦地很辛苦。
几条毛巾的钱他挣出来了。
乔荞也知道自己变得有点碎嘴子了，可她不说，陆卿以后肯定这样继续干，这比去理发店洗个头都贵了，还不如不用他洗呢，每次都是他上赶子送上门的，乔荞又不好意思说，我不用你，好像嫌弃一样，但是她现在确实嫌弃陆卿了，你可千万别碰我头发了。
保姆来的挺早的，推门一看，也有点傻眼。
这保姆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就这男的，完全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应该会有两个钱，毛巾就是做这样用途的呀？全部都是新的啊，给你铺一地。
不过她没有乔荞的立场，自己赶紧的都给洗干净了，留着擦地的吧。
“好好吃饭，我去上班了……”陆卿拿着外套，顶着两黑眼圈，在乔荞的脸上要亲，乔荞不让亲，用眼睛瞪他。
“你信不信我马上叫司机买回来一百条，每一条上面我都踩一脚？”陆卿歪着头。
乔荞鼻子冒烟，陆卿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伸手捏了捏：“我去上班了，你好好养着，那动画片不错。”
陆卿笑笑，估计以乔荞的智商也就只能看这样的动画片了，不需要费脑，陆卿如此想。
陆卿说得出他就干得出，因为乔荞舍不得，只能落下风。
笑呵呵的就离开病房了，坐电梯下楼，司机等着呢，解开西装的扣子坐进去，然后拿着手机发短信。
乔荞听见手机响，保姆把她的手机递给她，乔荞看了一眼。
“阿姨麻烦你把床上的包拿给我一下……”
陆卿睡的床，一般早上都会退掉，晚上在拿回来，不然占地方。
保姆将放在床上的包递给乔荞，乔荞打开，包里放着五沓百元的钞票，全部都是新的，还是连号的，这是昨天陆卿叫司机去银行特别换的。
保姆看了一眼，心里只有三个字，暴发户。
她倒是见过给老婆钱的，没见过给的这样夸张的，在看看乔荞的脸，想仔细从乔荞的脸上看出来一点不同，也没比明星长得都好看啊，还这破身体，所以才说嘛，女人就是拼爹，拼完爹就拼老公。
陆卿又发了一条：“长得好不如嫁得好！”
自己径直关了手机，剩下的时间就不能留给乔荞了，这晚上陪着就算是尽陆卿最大的耐性了。
乔荞觉得无语，陆卿这明摆着就是夸赞自己呢，可真是……不要脸！
蒋方舟进病房里的时候，就看着乔荞笑呵呵的，蒋方舟也不知道乔荞是怎么调整的，不过人家心情好，她也放心。
“能吃水果吗？”
乔荞说自己吃什么都没问题，天天躺着，身体都生锈了。
“我这工作……”还是有点担心，好不容易考上的，扔了多可惜啊。
蒋方舟安慰着：“这个你不用担心，陆卿认识你们单位的，有办法……”
“认识我们单位的？”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蒋方舟也说不清，那陆卿不是什么都跟她说的，她就是知道个大概，那天天娜去办回来说的。
老姨上门，张丽敏没给钱，张丽敏原本被老姨哭的手都松想给钱了，想起来乔梅说的话了，你用我爸双腿换回来的钱养着你妹妹一家，但凡老姨知道上劲，自己找份工作挣点钱，怎么就能饿死？那你曹笙雨身体不好，老三身体不是更不好？乔建国身体岂不是更更不好？
张丽敏就想起来这话了。
“笙雨身体不好也不是我给害的，这又是念书又是缺生活费缺衣服的，你说我哪里有钱？你姐夫躺在床上不能动。”
老姨诧异的看着张丽敏。
没合计张丽敏能这样说话，这话压根就不像是她姐说出来的，怎么搞的？
“那笙雨当时在医院，做主意的人……”
张丽敏彻底翻脸了：“你要是这样讲话那就是太没良心了，笙雨结婚之前，那时候乔荞和蒋晨闹离婚啊，也帮你打听了，也说了那个男人的靠不住，不知道你们家怎么想的，就非让嫁，嫁了出事儿，你说要是不打，让生下来，给人养孩子，以后笙雨嫁给谁？”
老姨不说话了，那孩子得亏是没要，真是要了，他们全家都能疯了，曹笙雨现在就有点自怨自艾的感觉，觉得被坑了，自己也不争气，老姨不是不生气，那就这么一个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孩子不争气你也不能说啊。
“我不是那意思，那笙雨是你外甥女……”
“那老三还是我亲女儿呢，老三要保这个孩子，我得花进去多少钱？住院到生可能都不能出院，这是多大的数目？还有你姐夫这躺着吃药，什么不要钱？你以为我开银行的？”最让张丽敏生气的是，她给那一万块钱也就不到两个星期，你家开银行的是吧？花钱这么大？
老姨的钱没有花，她攒着呢，家里一点家底都没有，靠丈夫打工什么时候才能攒钱？曹笙雨可能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再嫁只能多给准备点钱了。
“姐，你也知道现在打工一个月才赚多少，我们家笙雨她爸干活顶着高温……”
乔梅回家，买了点香瓜看乔建国和张丽敏，正好撞上了。
“哎呦，我姨夫累，我爸就不累了，腿都不能走了……”
张丽敏怕谁？就怕乔梅，有心给现在也不敢给了，老姨见是乔梅，就不想说了，乔梅混账，说什么也说不通。
“那我就先走了，东西你拎进去吧。”
老姨给买了一袋香蕉，里面的香蕉要么是可青了要么是可黄上面都是带着斑点，一看都熟透了，街上这样的香蕉都是特价处理的，一般只有那种为了省钱的人才会买，正常人谁买，谁知道吃了这样的香蕉会不会好。
“老姨你把东西拿走，我爸不缺这点吃的，我们家三个女儿还不至于叫父母没有水果吃，再说收了你这水果转头我妈给你个千八百的，这水果我们家可吃不起……”
张丽敏瞪眼睛：“乔梅，你闭嘴……”
这丫头怎么说话，就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呢。
“要不老姨就进家里坐坐，我爸知道我老姨来了没……”
乔梅说话就要推门，张丽敏讪讪的，到底先让妹妹先走了。
“我一毛钱都没给，我都跟你老姨说清楚了……”
乔梅横了张丽敏一眼：“你给不给，我管不了，你想给背着我你也能给，我还是那句话，妈你要是自己赚的钱，你一个月挣一万你都搭娘家，我没问题呀，我想我爸也没问题，不然的话，你就想，我爸这处处要用钱，将来你还有两外孙子呢，怎么你就打算一点不出了？我家黎明不用你管，他有亲奶奶亲爷爷管，陈放呢？”
“陈放成绩不好，说大就大，将来娶老婆，靠着我姐那点工资，就你那个外孙子的个性，还不得把他妈给撵出去住去……”
张丽敏恶狠狠瞪乔梅：“你说话我就不愿意听，那是你亲大姐不？你就盼着她过不好，陈放这么大点的孩子，你能看出来什么？你家黎明好，好就好被，你就不能盼着陈放也好点……”
张丽敏觉得小孩子还没长大呢，小时候不好可能长大会更好。
乔梅则是持完全相反的意见。
小时候都这样了，孩子都教不明白，陈放现在就是废了，爹妈不会教孩子，奶奶就更加不用说了，陈元庆他妈更是个缺心眼，小孩子小时候真是有样学样的，你认为你告诉孩子的都是好话是吧，你以后就坑死他，谁种的因谁收果。
“你多给你外孙子备点钱吧，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姐还不得天天回家哭，哭的隐忍给我们看……”
乔梅撞开张丽敏自己进了屋子里，乔梅不进屋子里，自己在客厅里，和乔建国说两句话，要么就站在门口，吃点水果然后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可以撤退了。
“趁着现在他还没出来，就应该叫我姐离婚，离婚了孩子也别要，那样的熊孩子，要不要差别不大……”
乔建国不吭声，乔建国心里根本就不赞同这种说法，他能有什么声音。
“你赶紧走，离婚离婚，怎么离婚有瘾啊？姐三都离婚，你姐过的好好的……”
乔梅呛声：“这样还叫过的好？陈元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出来之后工作打了，钱从哪里来？叫青霞上班养着他？妈你就不想想，这个家已经失去平衡了，陈元庆他妈有退休金，从来不肯拿出来，她这就是分心眼，我姐给他们家生了一个孙子，不离婚干什么？要是我，生完孩子，孩子扔给他们，我就走，还过个什么劲儿，人家压根就没拿她当人看。”
“我爸就这么一点钱，都给陈元庆你看他敢不敢接着？你敢给他一百万他也敢拿着，拿着还照样自己过好日子，你女儿吃咸菜疙瘩，就你们那傻女儿，哎，我说她我都觉得她活着没价值，女人一辈子这么短，没吃到过好的，没穿过好的，有什么意思？白活了，成天奉献给别人，谁感激她了？你问问陈放觉得他妈辛苦吗？”
“这孩子就是没良心，被他奶给带的，小孩儿至少得明白，你家里这样的条件，你妈很不容易的，上桌吃饭，你看看我姐那副奴才相，大人先吃，孩子吃，最后没菜了自己吃点饭就能饱，你能活几年，孩子能活多少年？这点问题看不明白？”
“啊，那按照你说，当妈的谁都不管，自己上桌先吃个够，叫孩子别吃菜了，是吧？”张丽敏反驳，有这样当家长的吗？你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了。
“有什么错？是你们都想不开，人家国外等孩子满十八岁一脚踹开，自己过日子的日子去，啃老？我一脚踢死你……”
“你去过国外啊？你就知道国外都不管，那就没管的？”
“行，你可真是我妈，打嘴架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歇歇气儿吧，别气的好歹了，我先走了，我还有事儿。”
乔建国伤脑筋，乔梅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叫青霞离婚，那以后遇不上好的，要是遇上个比陈元庆更不好的怎么办？
“你可别听她的，她自己能勾搭，你指望青霞能勾搭上谁？”张丽敏见乔建国有点动心，一盆凉水泼下来，孩子和孩子还不一样呢。
乔建国长叹一口气。
“老三这住院我也不能去医院看看她去，要不然我坐轮椅去瞧瞧……”
乔建国是有这个心思想去看看，自己不亲眼看见，他怕张丽敏骗他，得亲眼所见才能确定。
张丽敏嫌麻烦，你这要是下床，你知道得折腾多少人？我得怎么把你弄下楼去？回来还得弄上楼，你就好好躺着就得了，成天想一出就一出的。
“我代表你去就行了，你这样谁不知道，谁能挑你……”
张丽敏等乔建国迷糊着了，恶狠狠的瞪着乔建国，心里愤愤不平，你对得起我就算了，对不起我，老了老了瘫痪了，谁在你身边侍候你的？你这样的，我就应该一脚蹬开，叫你出去流浪去，饿死在街头你就明白了，谁是真的对你好。
她这一天天的，被绑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去哪里还得等他睡着了，抽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