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完才发现:咦,徐即墨?他怎么会来加自己?
千溪对着这个名字,控制不住地想起他那张清淡到连眉眼都浅寡的脸,在她脑海里突然变得妖娆妩媚,上书四个大字:“求潜规则”。
宝宝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父怒目一瞪:“你扔手机干什么,有没有听爸爸说话?”
“听了听了听了!”千溪点头如筛糠,慌忙把手机捡了回来,继续垂首听训。
屏幕弹出来一条新微信——“周末有时间吗?”
欸?!她颤颤巍巍地打出一个问号:“?”
然而这个简洁的符号隔着磁波传到徐即墨眼中,却冷淡到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徐即墨许久没有动作。可是看着客厅里玩闹成一堆的队员,又讪讪按亮屏幕。
生平第一次这么忐忑,对女孩子说:“有空的话……请你吃饭。”
“……”
徐即墨莫名有种以色侍人的幻觉,仿佛是为了安慰自己一般,迅速打下一行字:“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赞助的事情,想找你进一步聊一聊。”
千溪看了一眼,哦,加班啊。
“好啊。”
Chapter 03
徐即墨跟她约好时间地点,千溪答应完,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因为大学没有修习金融类课程,日常工作对她而言困难繁琐。即便没有人要求她什么,但她觉得既然进了银远工作,就要干些真的活。因此,她非但完成本部门工作,还去其他部门学习,每天跟着公司员工一起加班,有时甚至通宵达旦。
连续一周加班下来,周末叶父一个电话,喊她回家吃饭,她想都没想就应承下来。
叶母提前来接她下班,带她去做了个造型,替她挑了一条甜美不失端庄的小裙子,配齐一整套首饰,才把她载往家里。
千溪眨巴着假睫毛,说:“妈,今天是哪位伯伯要来吗,搞得这么正式?”
“嗯,你裴伯伯要来。”
哦,这样啊。千溪做足了心理准备,在长辈面前演乖乖女嘛,她最擅长了。
坐上家宴的饭桌,客人还没到。她还挺轻松,拉着叶父问东问西:“我有个朋友叫秦筱,准备做直播平台,听说给银远投了案子。爸,你打不打算投啊?”
“这是底下的事,你要问你张阿姨。”
“……这样啊。”千溪蔫蔫的。干风投这一行的女经理,个个都市白骨精,涂过粉底的脸上一抹红唇,跟谁说话都像在谈判。千溪跟“张阿姨”这样的人交流不下去,更不用说成为这样的人了。
还没担忧完,裴伯伯人已现身,还带着他家人中龙凤的儿子。
千溪看着那个身影,心中腾起不详的预感。果然,耳边响起叶母的低声介绍:“你裴伯伯的儿子,大学就创立投资基金,到现在已经投出两家上市公司了。你大学那会儿在干什么?让你炒个股,亏得底朝天。”
“妈!”千溪反骨被激起来了,“我后来有赚的好吗,赚了很多呢!”
“能有多少?”叶母对她嗤之以鼻,见对方落座,赶忙推她,“还不赶紧跟你裴伯伯打个招呼。”
千溪忍下不适,撑起一个有形无实的甜笑:“裴伯伯好。”
裴世秦青年创业无暇家庭,老来得子,儿子今年二十六,他已经年近花甲,笑起来颇为慈蔼:“千溪侄女真是越出落越漂亮咯。”
千溪尴尬地笑:“……谢谢裴伯伯。”
叶母给她使眼色,暗示她还有一个没打招呼。千溪用眼神抗拒,对方跟她年龄相仿,难道让她喊叔叔吗?叶母恨铁不成钢,板着脸没理她,去跟裴世秦客套。
裴少清打量着跟母亲闹别扭的女孩子,精心化过淡妆的脸上泛起微微薄红,似乎有点害羞。
这个年代,见到相亲对象还会不好意思打招呼的女孩子已经很少见了。他朝她微微一笑。
千溪根本没留意这个故作温柔的笑容,整个人如坐针毡,神思不知飘在哪里,最后多喝了两杯酒,借不胜酒力的名义提早退席。
一顿饭结束,叶家夫妇送走裴世秦父子,便赶来收拾自家闺女。
叶母难得发怒:“你怎么回事?你当妈妈不知道你的酒量吗,是不是对爸妈给你安排的人不满意?”
“没有。人家挺好的,青年才俊一表人才。但是你们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啊?”
“翅膀硬了是不是,爸妈做什么都要问你?”叶母凛眉,“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这么下你裴伯伯的面子,你爸爸赔了多少不是?”
酒壮人胆,千溪梗着脖子:“提前跟我说一下这么难吗?又不是说一声我就跑了。你们从小就知道命令我干这干那!爸爸不跟我商量把我安排进银远,我有说什么吗?我还不是努力在适应。我已经这么乖了,犯得着连最后一点选择权都不给我吗?”
从来都乖巧可人一派天真的女儿居然连声诘难,叶母气得肩膀发抖:“你努力适应?”她把抽屉里的一叠资料摔在千溪面前,“你跟妈妈解释解释,这些是怎么回事!”
厚厚一叠纸张散落大半,在眼前飞扬,只能看清上面最大的几个关键字,“留学”,“北美”,“mcat(st)”……
千溪愣了好长时间,翕张着嘴吞吞吐吐:“我……我想过两天跟你们说的。”
“我看你是没把爸爸妈妈放在眼里。”叶母坐在一堆资料中间,气势凌人,“我和你爸看了你的邮箱。我还当你怎么就听了我们的话,乖乖从医院辞职。原来是年初就铺好了后路,拿着美国学校的offer打算远走高飞?亏你爸还辛辛苦苦帮你在银远铺路,你对得起他吗?”
“妈!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离入学还有两个多月,我也是真心想进银远试试看,自己对投资有没有兴趣。我不是故意抵触爸爸的安排,是这段时间工作下来,觉得自己确实不适合这一行……”
叶母瞪眼:“那你适合什么?适合上手术台,给艾滋病人做手术?”
千溪张了张口想申辩,却说不出话,头和声音一起低下去:“可是,总要有人做这些事的啊……”
叶母一声冷笑,仿佛她说的全是无稽之谈。
她和长辈的沟通,好像每次都以她的落败告终。
当初离开医院也是这样。急诊收到一个有艾滋病史的患者,急需动手术。亲自上阵主刀的科室主任本着自愿退出的原则挑选助手,她自告奋勇协助做完了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