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蔓延上来,田安安毛骨悚然,目光顺着那条金属链子看过去,只见尽头处没入了黑色大床左边的纯白墙面,透出莫名的诡异与阴森。
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脑子里莫名其冒出了些类似“囚禁play”的神奇字眼,不由打了个冷战搓了搓双臂,甩了甩头将那些诡异的想法抛开,这才勉强挤出个笑来,“封先生打算养宠物么?放卧室里好像不大卫生就是了……”
封霄无声地笑了,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没有镜片遮挡的眼眸深邃如夜色,盯着她,溢满侵略的流光,“通常情况下,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田安安不是傻子,他话音落地,她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显然,那条金属链子是为她准备的,一旦她悖逆了他的心意,那条链子就会成为剥夺她自由的工具。这个认知令她浑身的寒毛都倒立了起来,愕然瞪着眼前的男人,整副脑子都被恐惧填满。
她被吓住了,孱弱的双肩有轻微地颤抖,话音出口有些破碎,道,“封先生……这个玩笑并不有趣。”
男人薄唇扬起优雅的弧线,“这是不是玩笑,田小姐可以试试亲自验证。”
这下田安安彻底笑不出来了。封霄嘴角含笑,笑意却没有渗进眼底,他眸色锐利而冰冷,漠然注视她,像是等待捕食猎物的猎豹。
暗沉的床头灯犹如来自幽冥的鬼火,昏黄而旖旎,勾染出一丝丝颓靡又暧昧的气氛。全冷暗色调的卧室,使得那盏灯成了冰凉中唯一的暖色。
忽然敲门声响起,得到允许后,一个亚裔脸孔的中年妇人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将手中东西放下,接着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房门在背后合上,走廊上投入的亮光也随之消失,田安安仿佛听到了地狱的丧钟。
封霄朝她走近了几步,高大挺拔的身躯迫近,席卷着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出于本能地朝后退。
他审视她,居高临下,这样的角度使她的身体显得更加娇小,宽宽的大外套松垮地罩在双肩上,白净的脸孔上是不加掩饰的恐惧和胆怯。她很害怕,粉嫩的唇瓣轻微颤栗,这一幕使他眼底漫上一丝难抑的兴奋。
田安安勉强也算个过来人了,深更半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呆在同一个房间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是不言而喻的。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浑身的血液却在瞬间凉透,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头脑里蔓延开。她对这个男人的恐惧深入骨髓,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
尽管两个人之间已经有过男女升华层次最高的关系。
封霄打量了她片刻,接着便回身坐回了沙发上,淡淡道,“去把自己洗干净。”他点了一支烟,袅袅烟雾后的目光随意一扫,落在刚刚被佣人送进来的衣物上。
田安安嘴角一抽,看了看那些衣物,看了看封霄,又看了看那根静静躺在地板上的金属链子,最后只能选择认命地妥协。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欢乐的日子总会来临……总会来临。她现在还没能力除暴安良为民除害,且让这个变态再嚣张一段时日,小不忍则乱大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卧槽,不就睡一觉么,眼睛一闭一睁也就过去了,虚个ball!
自我催眠了两秒钟,田安安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接着便大义凛然地过去拿换洗衣物。垂眸一看,安安顿时目瞪口呆。只见紫檀木雕花托案上躺着一件纤尘不染的男士衬衣,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她被哽住了,抬起眸子怔怔望向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男人,斟词酌句艰难开口“……封先生,没有睡衣么?”亏大爷你那么有钱,连件睡衣都拿自己的衬衫凑数,咋这么抠呢!
然而男人的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淡淡道,“这就是你的睡衣。”他靠在沙发上姿态随意,盯着她,声音冷冽没有温度,“有什么问题?”
“……呵呵,没有问题。”就是你真的太尼玛变态了。
田安安在心头为自己画了个十字架,这才低着头捧起衣物进了浴室。洗澡的过程中,安安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给自己做心理辅导的机会,一会儿背毛.泽东思想,一会儿背马克思主义,直到把自己的思想完完全全从阴暗绝望掰回了积极向上,她才鼓起勇气关了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静谧之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比惊雷更响。
用最缓慢地速度擦完身上的水迹,安安换上了干净的内衣和那间纯白男士衬衫。她不敢抬头照镜子,只咬咬牙,吹干净头发便英勇就义一般走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封霄已经洗完了澡。田安安眸光微闪,看见男人安静地坐在床沿上,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式样简单的黑色家居裤,光裸精壮的上身在灯光下是黯淡的麦色,手臂处的佛像莲花纹身透出诡异的妖冶。
几滴水珠顺着倨傲的下颔滑落,淌过柔韧起伏的胸膛线条,腰背上的伤疤陈旧,却仍旧触目惊心。
安安骤然将呼吸一窒。
听见门开的声音,男人微抬眼,墨玉般的瞳孔中映入她略微惨白的小脸。视线下移,淡淡扫过白衬衣下的纤细双腿,最后回到她的嘴唇上。嗓音低沉却平稳,“把桌上的东西拿过来。”
她心跳极度紊乱,咽了口唾沫,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只好战战兢兢地往桌子的方向走。驻足垂眼,只见上头摆着三只颜色各异的口红和对应的唇刷,崭新精致。
之前见识过封霄的独特爱好,田安安并未显得多惊讶。她只是略皱了皱眉,心里默默画了个诅咒的圈圈,接着就拿起东西返身回了床前。
片刻的静默,安安正要开口,男人宽大的手掌已经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轻而易举地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她浑身骤然僵硬如石,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然而低沉的声线从头顶传来,“如果这样不行,我会选择另一种让你永生难忘的方式。”
说着,封霄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床头边的链子。田安安察觉了,顿时一动也不敢动,两条纤细的长腿分开在他腰际两侧,跪在柔软的床榻上。
他垂眸,目光随意地在几只唇膏上扫了扫,“喜欢哪个?”
“……”田安安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么句话,视线对上他幽深的眼,顿时心头一慌匆匆低下头,结结巴巴道:“……我很少化妆,对唇膏没有研究,随、随便吧。”什么颜色有区别吗,反正最后不也是被你吃了……
封霄勾了勾唇,纤长漂亮的右手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灼灼的视线落在她轻颤的粉嫩唇瓣上。他目光淡漠,端详了一阵后松开她的下颔,选出了一只梅色的口红,接着五指轻动,旋开了口红盖。
妖冶的膏体是黯淡的红,在修长的指节间显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美。他用崭新的唇刷蘸上口红,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徐徐在轻颤的双唇上涂了上去。
柔软的刷子拂过唇瓣,带着若有若无的挑逗意味。她背脊挺得笔直,眼睛死死瞪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五官英俊冷厉,深邃的眸子里眼神极其专注,类似一种程式化的绝对严谨。
浓烈的男性气息充斥了呼吸,她的双手不安地收拢绞紧,紧张得连额头都沁出了涔涔冷汗,柔软的发丝被打湿了,黏腻地贴在脸上。两人的线条紧密贴合,她已经能清晰地察觉他身体的异样。
她双颊蓦地漫上红云,暧昧的潮红以风卷残云之势爬满了整张脸。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漫长的折磨才终于结束。然而田安安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愈发局促起来,心乱如麻。
小巧精致的红唇微张,呼出的气息带着一丝水果糖的甜香,封霄眼色一深,薄唇欺上去贴近她颤抖的唇瓣,嗓音低哑:“很怕我?”
田安安感受到那双扣住自己腰肢的大手用力收紧,以完全占有的姿态。她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没有啊,您多和蔼可亲又圣洁啊。”
封霄低笑,反身一把将怀里的少女压在了身下。田安安脑子一懵,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他已经重重吻了上来,高大沉重的身躯将她完全禁锢,禁锢得她没有丝毫抗拒挣扎的空间。
极其火热的一个吻。薄唇含住她的唇瓣用力吸吮,狂风暴雨一般,她吃痛,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低的闷哼,在即将窒息的前一秒他才终于离开,重新将新鲜空气施舍给她。
田安安呼吸大乱头昏目眩,一片迷蒙中,男人抱起了她娇小纤白的身躯,她听见他的声音浑浊低哑在耳畔响起,“想我么?”
“……”她睁开眼莫名其地看他,盯着那张毫无瑕疵的脸迟疑道,“可是……我们不是几个小时前才见过么?”卧槽,难道Miu C的偶遇是她在做梦么?
他轻笑,修长的五指拂过光洁白皙的面颊一路往下,“我是说,这里。”他不染纤尘的指尖滑向某处。
“……”田安安瑟缩了下,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她调整呼吸,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墙上的挂钟,顿时一惊,赶忙试探着拿小手拍了他两下,干巴巴笑道,“时候太晚了,封先生,我明天还要上班,不如咱们抓紧时间?”
话音方落,男人高大有力的身躯已经占据了安安的所有感官。封霄低头,在嫣红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下去,舌尖尝到了淡淡的腥香,他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想念她柔软干净的身体。
“李助理会帮你向公司请假。”
“……”卧槽!
——————————我是我们要关灯的分割线(= ̄ω ̄=)——————————————
整整一夜,田安安都是在声嘶力竭的哭喊中度过的。
封霄极尽所能地挑逗她,占有她,像是要在她身上全都烙下印记,微凉的薄唇吻遍了她的所有,甚至包括十根纤细柔软的手指。安安泪眼汪汪的,被折磨得几乎崩溃,可是他却始终沉稳,冷静,攻城略地,步步为营。
这场毫无悬念的战役,以封先生异常持久的正式攻击结束,而战役的结果,就是安安在第二天发现自己嗓子哑了,眼睛也肿了,更可怕的是双腿沾地就打摆子,必须借助外力才能勉强站稳。
和上次在拉斯维加斯一样,卧室里又只剩下了田安安一个人。她揉了揉红肿的大眼睛,坐在床上努力地和瞌睡虫做生与死的搏斗。毕竟田安安这辈子唯一拿得起放不下的就是筷子,唯一陷进去就出不来的,就是床。
五分钟后,瞌睡虫败北逃亡,安安挠了挠乱蓬蓬的鸡窝头,混沌的思绪终于逐渐清明了过来。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显示的时间是上午九点一十五分。
田安安愣了三秒,和挂钟大眼瞪小眼,回过神后立刻脸色大变——卧槽卧槽卧槽,公司公司公司!她心里惶惶然,忙不迭地下床,双腿发软站不稳,只能连滚带爬地去翻包包里的手机,攥在掌心里一看,几个大字触目惊心——
您的电量已不足百分之十。她松一口气,庆幸还没关机,然而0.5秒之后,小4S闪了闪,紧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黑了屏。
“……”
安安扶额——尼玛,说好的百分之十呢?欺骗人的感情是很无耻的好吗?她深呼吸,调整心态说服自己不要焦躁。好吧,小4S跟了她好几年,电池老化也是不可避免的,嗯,她要以一颗善良的心去包容,去谅解。
自我调节了会儿,卧室的房门却忽然开了,她吓了一跳,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回过头,见来的人是昨晚上送白衬衣的中年亚裔阿姨。
“……”两相对望,一时无言。安安嘴角抽了抽,盯着那张秀丽却面无表情的脸庞,愣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阿姨你好,有什么事么?”
妇人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来回打量一遍,眼底平静无波,态度平和而恭谨有度,“先生让我来看看小姐能不能下床,如果不能,我们会把早餐送进卧室。”
“……”送早餐就送早餐吧,尼玛前面那句附加条件是什么鬼?田安安嘴角一抽,接着就看见那位阿姨转过身,对着房门外说道,“把东西送进去吧。”
话音落地,一个金发女郎就走了进来,将一件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进了浴室。妇人的目光重新看向田安安,继续道:“小姐,先生在楼下等你吃早餐,请你尽快下来。”说着顿了顿,补充问道:“请问需要我们帮你清洗身体么?”
田安安被口水呛了呛,忙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接着就几步上前关上了房门——清洗身体都能帮,以为是给狗洗澡么?还得一个人放水一个人摁爪子一个人搓毛?我靠!
安安捂了捂心口,觉得这个别墅就是阎王殿,真是一刻都不能多呆了,于是连忙迈着发颤的双腿跌跌撞撞进了浴室。开龙头放水,温热的水流缓缓从白皙的皮肤上流下,淌过遍布全身的嫣红吻痕和青紫。
她羞窘得浑身都快冒烟,只能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眼观鼻鼻观心,将脑子里浮现的动作片回忆抛开,打泡沫冲水,三下五除二地快速搞定。
妇人这次送来的倒不是白衬衫,而是一件墨绿色的长袖连衣裙,前胸是排扣设计,裙摆处是忍冬纹刺绣,将英伦与中国两种元素完美无缺地融合在了一起。
田安安的衣品并不见得多好,但是不打扮不代表不会欣赏,她跟在江薇身边三个月,还是跑过好些个秀场,她看得出,这条裙子的设计一定是出自时尚大师之手。
唉,富豪的生活果然不是一般地奢侈,这件裙子估计得是她好几年的工资吧,不加奖金的话……
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安安手上的动作还是没耽搁,快速换好衣服,连镜子都没照就抓起包包跑下了楼。
昨天来时浑浑噩噩,没来得及观摩这栋别墅的内部构造,此时阳光缱绻,微风和畅,她才发现这间屋子……实在大得太JB离谱了。简约欧式的风格,简单却不单调的黑白色运用,使这个空间显得异常开阔。这个屋子就和它的主人一样,每一处都显得那么干净,整洁,冰冷没有生气。
田安安下了楼,楼梯口有一个漂亮的外国女郎端然站立,看见她,女郎露出柔和的微笑,礼貌地伸手,将她带往了用餐的饭厅。安安不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注意到了女郎宝蓝色紧身衬衣下的手臂,隐隐有肌肉起伏的线条。
她怔了怔,也没有深思,一路跟着漂亮的外国美女到了饭厅。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纯白色的长形餐桌,安安的目光落在桌面上,只见上头摆着一些清新精致的小菜和小米粥……还有一双戴着白手套的修长双手。
她脸皮一僵,视线往上挪了挪,昨晚给她留下惨痛记忆的男人正看着自己,面无表情,黑色西装一丝不苟,沉稳冷硬。
田安安吓得双脚更软了,条件反射地讪笑了下,招招手,“封先生,早上好。”
封霄淡淡嗯了一声,“早上好,坐。”
安安战战兢兢地嗳了一声,下意识地选择了一个距他最远的位置,然而与此同时,之前和安安见过一面的徐助理,已经很自觉地拉开了封霄左手边的椅子。
“……”这是表情瞬间凝固的田安安。
“……”这是显得有些诧异的徐助理。他动作稍顿,目光带着询问意味看向正在用餐的男人。
封霄放下了手里的餐具,冷冽的目光从镜片背后投射过来,不偏不倚落在了田安安脸上。他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不言声,却莫名令安安感到浓烈的威胁意味。她拉椅子的双手不自觉地发抖,仿佛听见了一排小天使在自己头顶高歌哈利路亚。
怂包身体的反应永远比大脑更快,等安安回过神时,她的双脚已经自动走了过去,弯腰,低头,微笑,以最庄重恭敬地姿态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男人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继续自顾自地进餐,不再搭理她。
昨天的宵夜因为陈gay蜜的酒疯风波而落空,加上一整夜劳心劳力,田安安的肚子早就大唱空城计了。人在饭菜前,不得不低头,安安看着丰盛的早餐默默泪目,心道有生之年,我特么终于也能享一回资本主义清福了!
中年妇人替她盛了小米粥,她礼貌地道谢,接着就捧起甜白瓷小饭碗,以吃穷封霄的崇高理想为方针目标,开始吃早饭。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比陈锐笙还骨感。田安安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料到,在她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边儿上那位黑眸沉邃的英俊男人却忽然开了口,嗓音清冷,淡淡道,“深色系的裙装很适合你。”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无疑是对她今天穿着的评价,客观而随意。
田安安被嘴里的蟹黄酥噎住了。她惊诧诧地转头,看向封霄的目光写满了不可置信——刚才那句话,她能不能曲解成……来自阎罗王的诡异赞美?
视线落在那张毫无瑕疵的侧脸上,安安的目光鬼使神差地下移,扫过男人西装下曲线优雅而修长的腰线,脑子里蓦地浮现出一幕幕粉黄色画面来:豹一般高大完美的身躯将她压在身下,在她声嘶力竭地尖叫中沉默地侵.略,攻击……
卧槽!
刹那之间,田安安连耳根子都烧起来了。她慌不迭地移开眼,埋头猛灌进一大口小米粥,这才艰难地把哽在喉头的蟹黄酥咽下去。
她别过头拿干咳了一下,谦虚地表示,“是那位阿姨眼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