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hi:对啊,他在他那个牲口医院混得不行啊,一副院长就买二手房?
子非鱼:谁知道,你小区房价也不便宜。
Shahi:你晓得啊,张姨还让他跟我见面熟悉下,说以后邻里之间多照应。这叫照应?这是膈应。
子非鱼:哈哈哈哈哈哈。
Shahi:不过他没认出我。
子非鱼:什么?
Shahi:我素颜呢,蓬头垢面,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应该是没认出我,真不知道是喜是悲。
子非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Shahi:你就他妈知道笑。
子非鱼:对了,上新视频我修改好了,BGM也按照你的要求换掉了,下班传你,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Shahi:效率太高啦,大鱼鱼,好爱你哦>3<子非鱼:滚,少肉麻。
……
俞悦和夏琋是大学同学,两人同年毕业于宁市美院。
大四下学期,夏琋自主创业。她撺掇父母拿出一笔存款,开了家淘宝店。
俞悦在一家日杂做摄影师助理兼美工,闲暇时就帮夏琋拍照修图剪辑视频,她的PS功力无可挑剔。
至于夏琋,身材样貌都不错,化妆技术更是神乎其神。
大二那年,夏琋就开始有意识地经营微博,发自拍,发段子,分享护肤美妆,积攒粉丝群体,为今后的开店计划奠基。
等真正做起网店时,夏琋已经拥有近二十万的粉丝。
一年多下来,淘宝店开得风生水起,赚了个盆满钵满。
一开始夏琋的店都是走别人的服装厂供货,到后面,货品需求量越来越大,夏琋发现,不在自己的掌控和监管下,衣服质量很容易出岔子,有的厂商同时也会做别人家的,一来二去,她没少和厂家发生纠纷。
半年后,夏琋索性用自己的英文名注册了一家工作室,把自己挣的钱、父母的钱、和亲戚借来的钱,盘在一起合计合计,全数拿来在郊区买地,建了间不大不小的服装制造厂。
厂子平时的运营都是父母在负责和监管,夏琋半个月去看一趟,因为她的精力大多要花在宣传营销和客服工作上。
夏琋曾怂恿俞悦放弃杂志社的工作,完全跟着自己干。
可俞悦不愿意,她说帮夏琋打理淘宝是乐趣,成为重心工作后也许就会失掉这份热情。
于是作罢。
一下午,夏琋都在编辑淘宝后台,一件一件做上新预览。
她不一会就会把手搭在颈后连续轻按,长时间对着电脑作业,她的颈椎根本吃不消。
临近傍晚,夏琋伸了个懒腰,捞起键盘旁边的手机,按亮。
微信消息有新通知,俞悦发来的,说她已经在地铁上,半个钟头后就能上线传视频。
夏琋登上扣扣,坐等文件传输申请。
今天是4月17号,宜开市,纳财。
每次上新前,夏琋都会提前半个月选好黄道吉日。
17:42
夏琋接到一个窗口抖动。
显示屏右下角跳出名为“shahi上新视频(修改)”的压缩包,她赶紧点下接收。
家里网速很快,20兆,平常只有夏琋一个人在用,所以此刻的进度条也飞快地往后流窜,大概到60%的时候,夏琋晃了下神,再定睛,文件输送界面已经跳没了,扣扣对话框里同时显示出红叉提示:您终止了“shahi上新视频(修改).rar”(680.3MB),该文件已经接收407.22MB。
????
夏琋敲了一串问号过去,发送失败。
屏幕右下角,wifi讯号已经打上了感叹号。
网没了。
手机也是一样的状况。
文件中断,对面又半天没反应,俞悦有些担心,她打电话过去:“怎么了啊?传一半就取消了。”
夏琋按着免提,蹲在电视柜旁边倒腾路由器:“路由器出问题了,有个灯不亮。”
重启了三四遍,都没任何反应。夏琋急得冒汗,她顺手抹了下,蹭了一额头灰。
浸淫职场多年,俞悦对各种突发状况得心应手,她有条不紊下指令:“路由器不行还能用有线啊!去把你笔记本拿出来,把你那台机的网线拔了,插客厅的总接口。”
“对哦,这方法真是太棒啦!”夏琋欢呼雀跃,下一秒就耷下眼皮,嘲弄起手机那头:“大姐,我靠网络吃饭的,会没你懂?要能用这个法子我早用了,我那台笔记本还是大一买的,网线接口早坏了,平时用不上,我就没拿去修,只能连无线网。”
“去网吧?”
“我那身份证前天被我妈拿去开户了,明天才给我送来。”
“手机接手机传呢?”
“4G,要我倾家荡产呐。”
“你怎么什么破事都堆一起啊?”
“我怎么知道,八点就上新了……衣服网址的排版也要在电脑上弄……”夏琋一屁股赖坐到地上,把头发揉成乱草。
“要不你来我家。”两人间沉默片晌,俞悦提议道。
“去你家?”
“对啊。”
“下班高峰期,我还要化妆!一化就是一个多小时!”
“你戴个口罩不行么,大晚上谁看你啊?”
“星在看我,月在看我,满大街的霓虹灯都在看我,不化妆出门比裸奔还难受,戴个口罩也就等于多穿了件胸罩,其余地方还是光条条的。”
“……”
“等会,”夏琋的手在笔电触摸板上不断下滑,最终停在右下角的wifi栏里:“欸?我可以蹭隔壁wifi呀。”
“502的?”
“嗯,一看就是他的,有两格信号,”夏琋抱着笔电起身,往门边接近:“楼上楼下无线名字我都知道,全是加密的老油条。”
“就是他家,”夏琋打开门:“满格了,信号这么强,肯定是。”
夏琋没有关门,只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脑袋和肩膀之间:“这小子行动力挺强啊,中午刚搬来晚上连网络都弄好了。”
夏琋走回客厅,架了张餐椅到门外。
“他无线没设密码?”俞悦问。
夏琋把笔电放到椅面,蹲在门口:“设了,不过可以猜猜看。”
“准备猜几个小时?”
“人就那点脑子和精神,能想多复杂的密码?我专心解码去了,先挂了啊。十分钟,如果没成功,我再给你电话。”
夏琋按掉通话,往秘钥栏内敲字母:“yizhen1234”。
回车。
错误。
yz12345678?
不对。
YIZHEN1234?
失败。
yizhen1234567890?
又失败。
yizhen520,呕。
看来没这么自恋。
yizhen6666
6不起来啊。
yizhen888888
就不信你不想发财?
yizhen181818?
靠,还真不想。
……
黑黢黢的楼道里,501的门大敞着,夏琋蹲成一团,及臀长发铺满肩膀和后背,几乎能把她整个人包起来。
她神情肃穆,如同一个专注的女特务。
四周安静得不像话,唯有屏幕光在闪动,键盘噼噼啪啪。
分秒流逝。
对面陡然传出门锁窸窣的响动,夏琋一惊,利索地盖上电脑。她刚要站起来,却不想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肌肉已经酸麻到极点。小腿一软,夏琋又咚得半跪回原处,径直撞在过门石上。
哎呦……夏琋猛搓膝盖,用气声呼痛。
502的门已经开了,屋内的暖黄色灯光像倾倒而出的橘子味汽水,瞬间涌满这条不算宽阔的走道。
夏琋不由侧目。
视野里,第一眼是黑色跑鞋,今春最流行的阿迪“你妈的”,再往上,套着休闲裤的笔直双腿,宽松T恤,最后是男人的脸。
他可能是要下楼锻炼,正装都换下了,镜框也没戴。
如俞悦所言,易臻长得很好,但不是那种平易近人的好看。没有镜片的中和,他的五官比先前两次碰面都给人以压迫感,像呼呼刮在人眼球上的、刀刃一样的风。
易臻望向她,眉心蹙出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