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江依娜是江俊驰的亲妹妹,他却能为了江依娜差点打死柴杰。
崔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办公室里忽然变得很安静,只听得到江依娜伏在柴杰身上低低呜咽的声音。
良久,崔嵬才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问道:“江依娜,你真的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江依娜连忙点头,“我要跟他在一起。”
“你想好了,他是一个强奸犯,是一个地痞流氓,以前还因为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进过很多次派出所。这么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你还要跟他在一起?”
江依娜脸上闪过一丝迷惑,柴杰以前的事,她确实一点都不知道。可是现在,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我要跟他在一起。”
“好,那你以后别后悔。”崔嵬对江依娜说完最后一句,又恢复了从前的冷静,交代周云楼,“找人进来,把柴杰送去医院。”
周云楼答应一声。
很快,周云楼就把之前两名保安叫了进来,让他们把柴杰抬出去送医院医治。
江依娜跟着出去之前,又看了崔嵬一眼,犹豫道:“小崔哥哥……”
崔嵬背过身,漠然地说:“我不是你哥,你哥是江俊驰。”
江依娜眼眶红润,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崔嵬的办公室。
周云楼走到崔嵬身边,低声说:“我去医院处理柴杰住院的手续。”
崔嵬平静地“嗯”了一声。
周云楼离开之前,往风挽月看了一眼,然后也走了。
办公室里就剩下崔嵬和风挽月了。
崔嵬没说话,拿了根烟出来,点燃了静静抽着。
淡青色的烟雾逸散开来,飘到了风挽月身边。她整个人都陷在青烟之中,表情和眼神显得有些朦胧。
崔嵬手中的烟抽了一半,不冷不热地开口说:“刚才为什么不说话?你跟柴杰认识的时间最长,你最了解柴杰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她的声音也很平静,“跟江小姐说,我也跟柴杰睡过,他曾经卷走了我的钱,柴杰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和败类。她会相信吗?”
崔嵬嗤笑了一声,“对,你也跟柴杰睡过。柴杰这块臭狗屎,不仅人长得猥琐,内心更是龌龊,竟然还专搞处女。”他抬眼看她,目光沉沉如水,“他也是你第一个男人,你对他难道就没有一点特殊的情结?”
风挽月不答反问:“崔总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呵。”他笑着摇了摇头,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你脚底板那些烫伤的疤,都是为柴杰烫的吧?”
她没有回答。
“我刚才如果把他弄死,你会心疼吗?”
她仍是无言。
“呵呵。”他又笑了两声,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片刻之后,他才缓缓说了一句:“你走吧!”
风挽月微讶,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就让她走了?她以为,他至少还要对她再发一顿火。迟疑了片刻,她才问:“那您准备怎么安顿我?”
崔嵬瞥她一眼,“你以为经过了今天的事,程董事还会再用你?”
果然是走投无路了。她低下头,从包里拿出他的钥匙卡递给他,“您的卡。”
崔嵬没有接卡片,目光落在她受伤的左脚上,淡淡道:“你回去把左脚完全养好再来上班,我不想在公司里总是看到一个瘸子。”
风挽月咬住下唇,立刻就知道他这话后背的意思了。她将卡片重新放回包里,低声应了一句:“好。”
第44章
风挽月又在家里休息了大半个月,等到左脚完全康复了,才准备再回公司上班。大概是因为她的左脚二次受伤,所以现在即便完全康复,也不能够穿高跟鞋了。如果鞋跟跟高超过五公分,穿上一个小时,左脚受过伤的地方就会很疼。
这么看来,她的左脚确实留下了后遗症。
虽然不能穿高跟鞋并没有太大影响,但对一个女人来说,始终是个遗憾。
风挽月回公司上班那天,正好是秋分,气温已经回落,清晨出门时,如果穿得太少,还会感觉到些许的凉意。她现在不能穿高跟鞋,也就没有选择穿以前那种包臀的一步裙,而是穿了一套普通的职业装,白色衬衣,黑色直筒裤,少了几分妖娆妩媚,多了几分淡雅知性。
她依旧开着红色小跑上班。
昨晚跟崔皇帝通电话时,他告诉她,她的岗位不变,依旧是行政总监。至于毛兰兰,则另有安排,反正不会让毛兰兰继续留在行政部门。
风挽月乘电梯来到六十四层,部门里的职员见到她全都争先恐后地向她问好,对她微笑,一个个都热情得很,生怕态度不够好,礼仪不够周全。这种情况,与前两次她来公司时还真是大相径庭。
现在江氏集团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行政总监风挽月其实是总裁大人的秘密情人。总裁大人一直悄悄保护她,才故意秘而不宣,还让旁人以为她是副总裁的人。更有好事者扒出,风挽月出车祸那晚,就是总裁大人送她去的医院,甚至还在病房里守了她一夜。
明显有点张冠李戴,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高层管理者的秘闻能满足公司员工们的八卦之心就行了。
至于毛兰兰,则成为了那个最悲催的替死鬼。
风挽月走进行政总监办公室时,看到毛兰兰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脸凄凄的样子。
毛兰兰听到开门的声响,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继续收拾东西。
风挽月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到毛兰兰身边,面带微笑地说:“怎么就收拾东西了呢?这间办公室不是崔总让你用的吗?”
毛兰兰怨愤地瞪着她,“你又何必装模作样明知故问?”
风挽月轻轻倚靠着办公桌上,点了一根烟,不疾不徐地说:“做了差不多两个月的代理行政总监,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一定很不甘心吧!”
“你不用来落井下石看我的笑话,我勾引男人的手段比不过你,我认栽!”
“唉。”风挽月轻叹一声,“看来你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什么地方,没关系,去副总裁那边接着历练吧!”
就在昨天,风挽月正式回来上班的前一天,崔皇帝下了内部调任文件,把毛兰兰调到副总裁的办公室,让她给江俊驰做副助。
崔皇帝和江二少爷之间水火不容这是有目共睹的事,而毛兰兰起初为了投靠崔皇帝,也就把江二少爷彻底得罪了。现在崔皇帝把她派给江二少爷,根本就是把她往火坑里送。
昨天调任文件一发,毛兰兰就知道自己完了,她这是被崔嵬抛弃了。尽管她知道是自己的自作主张惹怒了崔嵬,可她还是心有不甘,又去了一趟总裁办,却根本没见到崔嵬的面。她只能硬着头皮又去江俊驰那边报到,然而却被江俊驰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羞辱得体无完肤。
风挽月缓缓吐出一口青烟,悠悠说道:“诶,你收拾东西,是准备辞职走人呢?还是准备去副总裁那边报到?我估计,你要是去副总裁那边,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
毛兰兰当然是收拾东西走人,昨天被江俊驰羞辱一顿已经足够了,她不会继续留下受辱。只不过,员工主动提出辞职,企业不需要补偿员工任何费用。毛兰兰过去就没有从崔嵬那里捞到多少,现在更是一分钱都没有。崔嵬要赶她走,只需要一招借刀杀人就可以了,连面都不用露一下,实在是狠辣无情。
毛兰兰怨恨地瞪着风挽月,“你不要得意太早,副总裁现在同样对你恨之入骨。等到崔总玩腻了你,我今天的结果就是你明天的下场。”
风挽月哈哈大笑两声,击掌道:“不错不错,你确实挺聪明,也不枉费我当初提拔你一场。只是很可惜,你始终还是太年轻,暴露得太明显,被人利用来利用去,还傻傻地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风挽月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凑近毛兰兰,“你以为,你当初为什么能勾搭上崔总?”
毛兰兰眉头一皱,警惕地看着她。
“你不就凭着向崔总打我的小报告,才勾搭上他的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向崔总报告了我和霁月晴空总经理莫一江在文化广场见面的事情?你以为,那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是无意间在你面前打电话,才透露这个消息的?”
毛兰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是故意的?”
“没错,我是故意的。”风挽月嘴边凝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毛兰兰陡然后退一步,愤怒道:“你算计我!你挖坑让我往下跳!”
“我算计你?难道你就没有算计我?”她嘴边的笑意变成冷笑,“你别忘了,是我把你提携上来的,可你却踩着我,对我恩将仇报!没错,我是算计了你,可如果不是你自己内心的欲望作祟,又怎么会老老实实跳进坑里呢?”
毛兰兰脸色煞白,“你、你真可怕……”
“我可怕?难道你不可怕?”风挽月冷笑两声,目光里射出两道寒光,“混迹在名利场上的人,谁不可怕?副总裁不可怕吗?崔总不可怕吗?人人都是一身污泥,谁也不用指责谁!”
毛兰兰头冒冷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风挽月低头看了看手表,“我再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如果十分钟后你还没收拾好东西离开,那么对不起,我就要请保安把你撵出去了。”
毛兰兰赶紧抱住自己的箱子,一刻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地跑了。
风挽月站在原地,看着毛兰兰落荒而逃的背影,只是再次点了根烟,徐徐说着:“世道炎凉,人心不古,如果不能独善其身,也就只好随波逐流……”
她心里很清楚,毛兰兰一走,江二少爷就会想方设法来对付她了。崔皇帝用了这么一招,看似很保护她,对她宣示了主权,还让她完胜毛兰兰,其实是为了把她死死捆在他身边,彻底切断她投靠程董事的去路,同时,也把她置于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她必须完完全全的依靠他,躲在他的羽翼下,才能安稳地待在公司里,否则就会落得跟毛兰兰一样的下场,或者……比毛兰兰更惨。
中午的时候,风挽月收到了崔嵬发来的短信。
——下班在地下停车场等我。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她给他回了一条消息。
——知道了。
风挽月请假的时间太长,有很多毛兰兰剩下的工作需要她来接手处理,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
她乘电梯走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崔嵬已经等在那里。她走到他身边,低头叫了一声:“崔总。”
他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迈巴赫旁边,让她坐到副驾驶座上。
迈巴赫里没有其他人,周云楼不在,司机也不在,崔嵬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
风挽月一时有点懵,“这是……”
“系上安全带。”他平静地吩咐。
“哦。”她拉上安全带系好。
崔嵬松开离合,迈巴赫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行驶到马路上。
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多人多,迈巴赫的车速提不起来,一直挤在车群里慢慢往前挪动。
风挽月侧脸,悄悄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以为,按他过去的套路,他应该直接带她去开房间滚床单,然后让周云楼和司机在外面等着他,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不用转头,也知道她在看自己,“你看什么?”
“没什么。”她回过头,平视车辆前方的景象。“我们……要去干什么?”
他口吻极其平静地说:“约会。”
风挽月惊得再次转头看他。约会,他们两人约会?这不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吗?崔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面无表情地掌控着方向盘,“江草包把我们两个人的事捅到老头子那里了,我只能告诉老头子,我们在交往,之所以一直没有公开,是担心办公室恋情影响不好。”
风挽月张大嘴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顿时感觉有些局促,“那、那董事长没有反对。”
“要是搁在几年前,他肯定反对。现在,他没有理由反对。”他嗤笑了一声,“他怕把我气跑了,没人替他管理公司。”
风挽月抿了抿嘴唇,“董事长……没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