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捧着脸,仰起头朝他眨了眨眼睛,期待他口中能让自己这位非洲人赢一把的游戏。
“五子棋下吗?”
艾筱:“……”
让她猜猜她点哥有什么目的?
——他想让她死。
黑子白子依次落下。
艾筱从小和父母下五子棋,她觉得自己认真点玩,总能赢一局的。
第一局失败……
第二局失败……
袁渊源瞧了一眼身边的艾筱,连续两局失败,她倒并不显得难过,依旧点击了“准备”。
“怎么了?”她见他没准备,扭头对上视线。
“没事。”目光重回屏幕,无声笑了笑。
她那么认真,反而让他想放水的想法变得幼稚了。
第三局,又一次让她点哥在两处连成了三个白子,艾筱堵哪都要输。
深知自己赢不了了,她在右上角随便下了一个黑子。
刚准备按认输键,在她下的黑子旁边,出现了一个白子。
不大的棋盘上,双方的棋子都聚集在中央,这一黑一白在角落尤为显眼。
艾筱不解地望向她点哥的侧脸。
而他却如没事人,看着她:“到你了。”
她没有选择去堵住先前已经连成三个的白子,而是再一次,在左上角下了一个黑子。
黑子旁边又是一个白子。
他就坐在她身边,她却没有出声问他。
又一次的在没有邻着其他棋子的地方下了一颗。
随之黑子紧邻。
看着白子边的黑子,艾筱的心跳开始加速,再次小心翼翼地撇了他一眼。
她点哥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屏幕。
艾筱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继续在空出来的地方摆放棋子。
她每下一步,他就贴在她下的棋子旁边放上一个。
无论走到哪个格子,他都锲而不舍地跟在旁边。
她下一个,他跟一个。
再下一个,旁边再跟一个。
小小的五子棋棋盘,硬是被两色棋子占得不伦不类。
仅有的规律大概是,黑子旁边永远有一个白子。
两人没有人觉得无聊,好像这是今晚最有趣的一个游戏。
艾筱终于忍不住了,眉眼弯弯,笑出了声。
她不再动鼠标,左手撑起下巴,头偏向他,露出两个酒窝,弯着眼睛视线直视他的脸,冲着他露出个天天的微笑。
她点哥的眼睛也微微眯起,心情看似很愉悦,却明知故问:怎么了?
“五子棋不是这么玩的吧?”她配合他,将笑容收了一些,轻轻挑眉。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松开握着鼠标的手,起身半弯过腰,右手从她背后环过,轻轻搭在她放在鼠标上的右手上。
“那你说这个游戏是怎么玩的?”
他贴得她很近,气息喷在她耳朵上,痒痒的。
同时带着她软绵绵的手滑动鼠标,在空白处按下左键。
等这一系列动作结束、钉在凳子上的艾筱反应过来时,手背的温度消失,她点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下了一棋子。
为什么,玩个五子棋,比在漆黑的电影院看爱情片还要乐呵和……刺激?!
艾筱继续不动鼠标,偏着头看他:“反正……不是这么玩的。”
她说这话莫名产生心虚感,为什么她听上去反而像理亏?
见她点哥又一次起身,她的心如鼓点。
收回视线,有些期待地等着他重复前面的动作。
预想中靠近肩头的触感并没有到来。
艾筱抬起头,袁渊源已经立在了她身后
“再晚宿舍楼要关门了,走吧?”
“哦……”她退出自己的会员账户,跟着他起身。
五子棋应该是这么结尾的吗?
走到门口,室外传来哗啦啦的雨声。好些人被这场雨堵住了去路。
网吧内的嘈杂,让他们都没意识到下雨了。当然,也有可能两个人都没把心思放在这种可能发生的问题上。
“这雨还不小。”艾筱探出一只手,很快被淋湿。“你带伞了吗。”她问起身旁的点哥。
“没有,不过我应该能借到。”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小狗发了条短信。
[你在网吧吗?有多余的伞吗?我和艾筱在门口。]
很快收到了回信[在!袁哥你等一下。]
“借不到的话我只有一把遮阳伞,应该能凑合着用。”艾筱此时从挎包内掏出一把约得很小的折伞。
她想了想平时撑开的大小,觉得这种五折伞两个人在雨天撑真的很勉强。
小狗收到短信时刚结束一局游戏,他们四个人带了三把伞,正好可以腾出一把。
一想到笑总也在,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把大伞冲出包间。
早知道她在这他就应该早点找她一起开黑!
还没到门口,又收到袁渊源的一条短信:
[有了,不用了。]
他望了一眼门口,已经能看到笑总了,他不清楚谁那么快借出了伞,明明他第一时间赶了出来。
好吧,只能带着伞回去了qaq
艾筱注意到他点哥又一次低头看短信,抬起头时有点无奈“小狗他们伞也没带够。”
“没事,我们用一把就好,就是可能有点小。”
雨太突然,果然没借到。
艾筱撑起伞,刚要举起,便被伸来的一只手接过。
平时和朋友闺蜜在一起,她都是撑伞的那一位,习惯性地想撑伞,却想起不需要她撑,忽然有些不适应。
伞过头顶。灯光下,伞底遮光的黑胶,在两人的上半身撒下阴影。袁渊源立在她左手边,右手撑伞,没有动。
他在等她。
意识到的艾筱靠近了一步,挨着他。好让两个人勉强都进伞下。
这场秋雨不大,却很密,伴着一阵阵风,从四面八方涌入,黏在皮肤上。
袁渊源的步伐不大,依着艾筱的速度,两人步入雨中。
艾筱走在他身盼,瞄了一眼她点哥曲着的手臂,思虑着是不是该去主动挽住。
她怀揣着这点小心思,眼睛目视前方,挨着点哥的那只胳膊缓慢支起,手背碰到他的胳膊肘时缓慢松开,手心再轻轻顺着他的手肘去贴着小臂。她脸部升温,不敢看他,这一步步做的小心仔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挽他。
如果不是手肘上的温度,他甚至没感觉到她触上来,她好像都没敢用力一样,腾空架在那里。
这样撑着多累呀。
他松了松手肘,不再夹紧,在手臂和身体间腾出一点空隙来,朝她推过去一些,好方便她的手穿插|进来挽住。
“累吗?”他嘴角勾了勾,视线扫过他小臂上有些别扭贴着的白净手背。
艾筱没有说话,低下了一些头来掩饰面部的温度,那只手慢慢顺着他的手肘心滑进去,一点点卸去力气,由他带着她。
袁渊源这才重新夹住手肘,防止这只手一后悔又滑出去了。
两人已经贴得很近了,但伞太小了,任是她点哥将大半伞都遮在她头顶,雨水还是会顺着伞四周滑下,打在她的肩膀上,靠外的半个手臂湿漉漉的。
一卷风穿过,带着雨水贴在她露出的小腿上,湿黏的皮肤经风一吹,她不自觉地朝他缩了缩。
露在外面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有点凉。
被她挽着的手,此时在她的一脸困惑下抽离,伞还在原来的位置,却是被袁渊源交替到左手。
而空出的手顺着她的一侧,环住她的背后,最后手按在了她的右肩上,替她用手挡掉那一处从伞面滑落下来的雨滴。
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映进她湿透的被短袖捂过的肩膀。
“其实我不冷……”她替自己辩解。
这是个及其暧昧的姿势,虽然他没碰到自己的肌肤,却将她环在伞和自己的胳膊下。
每走一步,都觉得,身后被垫得非常踏实。
“嗯。”她点哥轻轻嗯了一声,细雨与风混在一起,但她很容易捕捉到这个她喜欢的声音。
“而且我今天穿了袜子,也没穿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