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遥遥猜的*不离十,除了勾引,基本上全中。
扬帆远手撑着墙壁,冰凉的水帘当头浇下,他需要清醒清醒。
为什么舟遥遥对他来说是不同的,每次碰触到她,都宛若乐器共鸣,持续地在他大脑内回响,提醒他马尔代夫那一晚来自身体的极致欢娱。
而那欢娱是舟遥遥给予的。
疯了!
洗冷水澡强行冷静,扬帆远对自己十分失望,他并非耽于感官享乐的人,那么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走出浴室时,扬帆远摆出一张表情欠奉的禁欲脸,破天荒的在浴袍内穿了背心和四角裤,尽管非常不舒服,但心理上感觉安全了不少。
不,应该说,舟遥遥会安全很多。
舟遥遥早已转移了注意力,她正试戴凤姑送她的首饰。
耳环是祖母绿宝石和钻石镶嵌而成,项链最为华丽,孔雀开屏似的在锁骨处铺展开,适合穿低胸晚礼服。
戒指是传说中的鸽子蛋,套在手指上沉甸甸的。
扬帆远的五感违背他的意志,动员全部都神经系统感知舟遥遥的存在。
她的气味,她的眼神,对他而言,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舟遥遥抬头,与扬帆远目光相遇,干吗直勾勾地看着她。
怪她试戴首饰?不会吧,送都送了。
“好看吗?”,舟遥遥随口问,向他展示戴戒指的左手。
“好看!”,扬帆远哑着嗓子说,“但我觉得鸽血红宝石更衬你!”
他从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口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开启,送到舟遥遥眼前,“结婚礼物,希望你喜欢!”
那是怎样一种鲜艳的红色,像燃烧的火,又像流动的血。
就像舟遥遥给他的感觉。
危险而诱人!
☆、第四十一幕
金玲子蹑手蹑脚地在儿子房外听墙根。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儿子与认识都不认识的小丫头奉子成婚,外人面前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却瞒不过她这个当妈的。
谁能比她还了解自己的儿子?
绝不是那种短短时间就迷上女人的孩子。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让父母操过心,怎么偏偏在人生大事上就犯糊涂了呢,孩子是孩子,婚姻是婚姻,根本两码事,岂能混为一谈,有他后悔的时候!
“你干吗呢,鬼鬼祟祟的!”,扬振民拿着报纸经过,低声呵斥。
“哎呀,妈呀,吓我一跳!”,金玲子回头,拍着心口,忍不住抱怨丈夫。
扬振民皱眉,“心中无鬼,你怕什么?赶紧回屋!”,抖抖报纸,拂袖而去。
金玲子瞪了他背影一眼,她就是活生生的教训呐,当年也没挑也没拣地凑合结了婚,可她的性格着实和扬家人不合,从婆婆到丈夫,一个个都是大老粗,简直跟他们没话讲!
回房,金玲子和扬振民一人一张床,互不打扰。
上年纪的人,多少都有轻微的神经衰弱,稍稍有点响声就睡不着,金玲子无法忍受丈夫翻身动静大。扬振民也无法忍受妻子读诗读到深夜不睡觉。
俩人默契地各占一张床,谁也不管谁,消停了!
金玲子拧亮床头灯,翻开一本中亚诗集,思绪飞往深秋的阿拉木图,漫长的旅途,忧伤的音乐,诗人缠绵的情思。
我变成飞鸟,无影无踪,你怎么办?
我会寻找你,直到永远。
我掉进火海,你怎么办?
我会伴随着你,
烧成灰烬。
我变成朦胧的幻影,你怎么办?
我会变成千股清风,永远追逐着你。
我给你带来忧愁,你怎么办?
别说了,亲爱的,
我什么都能承担。
“《爱情对话》,穆哈哈力·玛哈泰耶夫!”,金玲子合上诗集,心驰神往,“多有浪漫情怀的爱情真谛呀!”
扬振民把报纸抖的哗啦哗啦响,“别整天酸文假醋的,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金玲子火大,蹭地坐起来,“别扯没用的,我问你,你老扬家的孙子让舟家人取名合适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舟教授有文化,他给我宝贝孙子孙女取的名挺合我心意的!”,扬振民眼睛都没抬,继续读报纸。
“他是教经济学的,又不是教汉语言文学的,取的名字听着就俗!”,金玲子嗤之以鼻。
“那你取个不俗的”,扬振民漫不经心地说。
金玲子来劲了,“我可翻过楚辞了,孙女叫扬灵,取自《九歌·湘君》:横大江兮扬灵,扬帆前进的意思。孙子叫扬波,取自《九歌·少司命》:冲风至兮水扬波,掀起波浪的意思!怎么样,既简单上口,又有典故,还可以吧?”
扬振民把报纸往床头一放,拍拍枕头,躺下,被子拉到下巴,打了个哈欠,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多高明呢,不就是水啊帆啊的意思吗?寓意比得上舟教授取的名字?你可趁早歇歇吧!”
金玲子语塞,心里不服气,想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我说妈也是的,遥遥一个小姑娘,送那么贵的祖母绿首饰给她!她的岁数哪儿衬得起来?”
“哦,送你就衬得起来?”,扬振民一语道破她心中的那点小九九。
金玲子狡辩,“祖母绿我才看不上眼呢,就冲你那暴发户品味,也就贵点吧,款式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那你说这话不是闲的慌吗?再者,平时你少买了吗?珍珠、翡翠、稀有彩钻……你缺哪样呀?少叨叨点事,家里万事大吉!睡觉!”
扬振民说完翻身,背对着老婆,很快呼呼大睡。
把金玲子气了个干瞪眼。
清晨的太阳升起,扬帆远觉得暗夜被*主宰的那个他随风而逝,并牢记三岛由纪夫在《金阁寺》中写到的一段话,“真奇异呀,美,最初诱惑人,征服人,最后又奴役人,摧毁人,就像爱情。”
千万别动情,他告诫自己,已经有过一段始于好奇的感情,倘若再因性而爱,会是什么样的灾难结局,他不敢想象。
所以他喜怒不形于色,神情漠然。
舟遥遥觉得扬帆远恢复正常了,毕竟他们最初相识时他就这副模样,况且他要是太热情,签好的君子协议很可能会作废,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有个男人对她无条件的好,她为什么要拒绝?
只是她和扬帆远头没开好,他又有感情遗留问题,认真想一想,还是维持合作伙伴关系比较好!
两人都退回安全区域,对待彼此的态度都有点不咸不淡。
金玲子看在眼中喜在心上,儿子这婚结的果然有问题!
扬振民与凤姑面面相看,心想这两小口不会是昨晚吵架了吧?
扬帆远把舟遥遥送到单位,两人礼貌矜持地道别。
舟遥遥和碰到的同事一道走进电视台,眉飞色舞地不知在讲什么。
扬帆远手撑着车窗,半晌儿无语,心有不甘地想,这丫头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对他冷脸以对,对别人笑脸相迎,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他负气开车回公司,今天是时言正式赴任的日子。
时言加入t&s建筑设计事务所,做了简短的发言,感谢项目部同事为他举办欢迎仪式。
颜炎和扬帆远一左一右陪着他参观t&s总部,一路走来俘获众多女心。
女员工们星星眼,“颜总和老板先后结婚,咱们t&s的高颜值单身男所剩无几,每天来上班感觉进入了情感的荒漠,没有钻石王老五让我们yy,可怎么活呢!”
另一个女员工双手交握,“幸亏老天有眼,时建筑师从天而降,他温文儒雅,谈吐风趣——长得也符合我审美!”
“没错,他是我见过把驼色风衣穿得最有味道的男人!”
“感觉很温柔的样子”
“坦白说,老板长得更帅一些,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用韩国男明星打比方的话,是赵寅成、元彬、李敏镐那一类型的,第一眼美男子。时建筑师属于气质男,从容淡定有内涵,就像秋天一样温暖而亲切,宽厚成熟有魅力!”,戴眼镜的造价师总结。
大家一致鼓掌,认为她说得太到位了。
明天又能满怀期待地来上班啦!
感谢老板,挖来一位男神!
舟遥遥的男神成为t&s的男神,她还未曾得知,下班后,顺道替冯婧跑了趟中医院,帮她取熬好的温补中药。
冯婧开店走不开,无奈之下才拜托舟遥遥的。
“遥遥不好意思啊,让你跑一趟!”,冯婧从收银台后急步走出来,接过舟遥遥手中的袋子。
“反正顺路嘛,又不远!”,舟遥遥从购物袋中拿出盒饭,“你晚饭吃了吗?我给你带了份吉野家!”
冯婧指指方便面,“正打算烧开水泡面呢!”
“那正好,吃盒饭吧”,舟遥遥替她掰开筷子。
“谢谢你啊,遥遥”,冯婧搬过一把椅子,“快坐下歇歇,你现在是孕妇,劳驾你,我心里可过意不去了!”
舟遥遥坐下,抽出湿纸巾擦手,“没事,我就当运动了——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要吃补药?
“没不舒服,就是调理例假的,我想再努力一把,不然就拖成高龄产妇了!”,冯婧摸摸舟遥遥的肚子,“来,让我沾沾孕气,来年也生个胖娃娃!”
“你婆婆又催你了?”,舟遥遥对冯婧的家务事门清,直指症结所在。
“老暗示我和赵建平呗,同一单元的谁谁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几号楼的谁谁二胎生了小姑娘,儿女双全……”,冯婧说不下去,再提她都没胃口了。
舟遥遥替好朋友说话,“虽说渴望后代是人之常情,不过你婆婆也太那个了,上次就是催催催,害你情绪紧张,假性怀孕!”
冯婧叹口气,“那次丢人丢大发了,我婆婆我妈都对四邻八舍和亲戚朋友宣扬我怀孕了,结果是假的,闹了老大的笑话!”
“你不是检查过吗,医生说你身体没问题,赵建平呢,他查过没?”,如果没结婚没怀孕,舟遥遥决计问不出口,现在百无禁忌,话题度宽广了不少。
“我老公身体没事!”,冯婧断然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