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碰见个外地来的意向租客,秀莲怎么会告诉她真实情况呢?
至于其他的,秀莲一概守口如瓶。甚至知道赵肆月不是租屠宰场的时候,一句话都不管对她多说。
一支烟燃到了头,步梯最下边冒出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人头。
是之前下去买菜的婆孙俩。
老太太瞧见赵肆月,给她打招呼:“姑娘,又碰上你了。”
小萌娃看见赵肆月,往老太太的身后躲了躲。
老太太笑他:“你看这个姐姐生的这么漂亮,你怕什么?”
既然碰见第二次,也算是个半熟的人了,老太太拎了不少菜,正好歇口气。
想到之前赵肆月问她打听屠宰场的事,老太太问她:“你找哪个屠宰场?找到了吗?”
赵肆月客气:“找到了,多谢。”
“嗨,客气什么?在这片儿住的久了,多少知道点儿,顺手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别客气。”
赵肆月问老太太:“大妈,您知道那个关了的屠宰场死人的事儿吗?”
老太太是在勤快人,趁和赵肆月聊天的当口把豇豆择了放回口袋里。听到赵肆月这么问,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菜问她:“你说的是哪一起?”
赵肆月眉心一跳:“一共几起?”
事情和老太太无关,不管哪起,说说也无妨。老太太刚张嘴,看见小萌娃又开始作,缩着个小小是身子去钻栏杆,有稍不注意就要滚下去的风险。
赵肆月手快,伸手把小萌娃捉了回来,按自己身旁:“老实呆着!”
小萌娃对赵肆月莫名有了敬畏之情,不敢造次,恭敬的窝在她旁边,像一只乖巧蹲窝的鸡。
老太太批评了小萌娃两句,接上刚刚的话题:“姑娘,我听你一口普通话,你打听那个邪门儿的屠宰场做什么?”
“一认识的人在那儿上过班,现在失踪了。”赵肆月信口胡诌。
“别是死的人之一吧?”
“大妈,你知道死的人叫什么名字吗?”
大妈说:“知道一个,叫家富?就屠宰场斜对面那家的男人。被活活烧死了,连渣都不剩,现在屠宰场就给她了嘛,就那个秀莲。一下来了两条人命,本来经营就不好,人命过后又闹鬼,家富的婆娘闹赔偿,老板把屠宰场抵了,工资都没给工人结算完就跑了。说起那个屠宰场都晦气,莫名其妙的起了火,那个家富不小心被反锁在值班房里面,一道铁门关着烧。出了事之后赔偿都还没谈妥,又遭了一个,人家都说,那个屠宰场阴气重,闹鬼!”
那个变了形的铁门,大概就是两次火侵留下的痕迹。
李壮要结束王锋的身份,为什么非要拉上一个人?是偶然?还是策划内的?
人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他总不能顶替这样的身份吧?
老太太又说:“我在这片儿住了这么久了,哪见过这种事啊?后来大家就猜测,是不是秀莲的姘头干的?她在这片儿名声不好,背着家富裹了不少人,我猜啊,另外那个也是和秀莲裹到一起的。”
赵肆月想了想,李壮好歹曾经是个教师,应该是不会和秀莲这种妇人有染的。
李壮狡猾,说不定是利用秀莲私生活混乱惹上仇家来掩人耳目?
萧何又来了电话,问赵肆月在哪儿,赵肆月和老太太打过招呼,下了步梯,常战的悍马停在路边,萧何支一脑袋,目光雷达一样搜寻赵肆月。
真是难为他那个木乃伊了。
罗东生眼尖,看见赵肆月从车后走来。他下车,给她打招呼:“肆月姐。”
赵肆月抬起眼皮看他,生分的客套:“来啦?”
赵肆月绕过车头把黎蔓枝拽下来:“去,坐后边去,我来开车。”
萧何不依,不想让黎蔓枝和罗东生一起坐后头,单手要顺拐:“来来来,小黎你坐前边儿来,我坐后面去。”
黎蔓枝瞪他一眼:“你特么能消停点儿吗?”
***
罗溪去做检查,罗卿和常战等在外面。
两人不大熟,说话难免客套。
常战问罗卿:“她多久住一次院?”
“不一定,看情况。我姐性子你清楚,在医院呆不住的,稍微好点儿就要出去,最近尤其爱往外跑。”
常战想起那天罗溪叫他出去喝一杯。
“那个,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啊?”
常战看罗卿,通常这么做铺垫的,要问的内容都是势在必得,还何必问他该不该问?
“你和我姐是怎么回事?前不久不还约她见面了吗?当时本来要做化疗的,她说要去见男朋友,执意要化妆出去。回来之后,她变了许多,对于治疗结果也不太关心了,她说听天由命,人不能胜天。”
这话问得,如果常战在知道罗溪生病之前,他肯定会说:分得干干脆脆的过去式恋人。
而现在,他竟不好回答,说是恋人?不是,他们早都分了。说是朋友?在一起那么久,好像比朋友多一点儿情谊。
关键是她现在生病了,对于她们的关系,主导权好像不在他手里了。
罗卿又说:“我不知道你和我姐具体怎么回事,但是我姐喜欢你是真的,不管怎么说,你们都好过那么久,能不能看在你们相爱过的份上,尽量让她开心,让她好起来再说好吗?”
咔哒,门开了。
罗卿和常战的对话被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