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不过十二个小时,网络销售额便突破千万。
这个数字还在以指数级的速度增长。
这张数字专辑《半岛生活》,不仅收录了顾知闲自己写的那些歌再编曲的新版本,还有很多新歌,歌词均是由顾知闲从自己歌迷中征集来的,再由她自己作曲,创造出了一个新概念。
——“野词人”。
正因为如此,她的歌迷对她表达了更高的忠实度。在“人人都可以为日半写歌”的通稿之下,歌迷们都沸腾了。
几个月前的丑闻似乎只是过眼云烟,已经无人记得了。
可是顾知闲她还牢牢记着。
新专辑销售量一路高歌,可她丝毫没有太大的兴趣听团队汇报数字的增长。
上午九点,她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走进法院。
自从加入哈纳之后,她越来越红。那一头红发俨然成了她的标志,只要一出门就会被人认出来,然后要纠缠好一会儿才能脱身。
顾知闲烦不胜烦,索性换成浅粉色,挑染在发梢,磨平了她的一些锐气,看上去倒更加少女了。
今天,是刘鑫和卢焕被庭审的日子。
半个月前,刘鑫强.奸郭琴的案子就已经开庭审判了。因为年岁久远,证据不足,顾知闲还费了好大的劲儿,把当时涉事的刘鑫同伙全都挖了出来,给了他们一大笔钱指证刘鑫。
情节十分恶劣,受害人又特殊,最终刘鑫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顾知闲才不管她做得道不道德,她只注重结果。
刘鑫那种人渣,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而网络诽谤案的证据,就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人证物证俱在,卢焕又请不来好律师,庭审时原告方律师几乎是以碾压的姿态吊打被告方律师。
法官当场判决诽谤罪成立,判处两人三年有期徒刑。
这将是卢焕此生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离开法庭之前,顾知闲看到远处的卢焕目光阴冷怨毒,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摘下墨镜,朝他一挑眉,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随后,轻吐红唇,做了四个字的口型。
“你、真、可、怜。”
啧啧啧。
他要过三年再出监狱,也不知道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了。
按照哈纳的计划,自己必定已经是国内音乐圈的顶尖音乐人,而季言的《乌合之众》上映,估计又是一个新晋影帝。
而卢焕的大好青春,估计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顾知闲戴上墨镜,再也懒得看卢焕一眼,转身就离开了法院。
正是五月底的天气,阳光开始变得炽烈刺眼。楼厦间隐隐约约有微风吹来,暮春时节,扬起顾知闲发尾的一点点少女粉色。
她用力深呼吸一口,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想拿一支烟出来抽。
……草。
顾知闲在心里暗骂一句。
自己的烟又被季言没收了。
她沿着马路牙子往前走,拿出口袋里的棒棒糖。拆开糖纸,放进嘴里。
——季言说,想抽烟的时候可以用棒棒糖来抑制一下欲望。所以每天出门之前,他都会放好几根棒棒糖在自己包里。
顾知闲无意识地咬着草莓味的棒棒糖,心里正胡思乱想着,手机铃声却在此时欢快地响了起来。
“喂?”
是季言。
“什么?!”
顾知闲站在原地。
“朋友聚会?!”
*
路过商场的时候,顾知闲特地拐进去买了一条裙子。
G家的一条黑色镂空蕾丝连衣裙,看起来还不错?
去见他朋友应该撑得上场面吧?
季言的朋友圈里都是一些见过大世面的人,她现在开始有点小紧张了。
一行人约在一个高级会所里,庆祝季言电影杀青。正好季言已经一个月没见顾知闲了,就打电话叫她一起来。
顾知闲站在门口,理了理衣服,然后才推开门。
“唰——”
她几乎能听到房间里十几个人的目光好奇地投到她身上的声音。
顾知闲觉得心跳得有些快,就像她第一次参加菠萝音乐节上台演出时候的那种感觉。
虽然她知道这对她和季言的关系无关紧要。
但她希望被他所有的世界所接受。
顾知闲听见有人轻轻说:“一、二、三……”
“——大嫂好!”
震耳欲聋。
整齐划一。
季言坐在人群之中,慵懒靠在沙发背上,冲她微微笑着。
他修长的手指在沙发上点了点,“过来吧。”
语气温冷,也慵懒极了。
……真特么像什么黑社会认大嫂仪式。
坐在季言身边的薛沛先起哄道:“嫂子,快坐到这里来!”
他主动往外挪了一个位置,隔出空隙让她走进去。
季言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目光便一亮。
顾知闲注意到他的眼神,思量了一会儿。
——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穿过黑色的裙子。
待她坐下,就听见耳边轻飘飘过来一句。
“今天很漂亮。”
黑色把她的肤色衬得更白。
肩头搭着的粉色打着小卷儿,比他刚认识她的时候少了几分戾气,眉眼里反倒浮上一些淡泊。
薛沛坐在一旁,恨不得多说几句话来为自己增加存在感。左一句“嫂子看起来又温柔又漂亮”,右一句“嫂子的情歌都唱得超级深情我都快听哭了”,直把顾知闲不知道怎么回他,只好抿着唇乖巧地笑着。
什么鬼哦,温柔?情歌唱得深情?他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她看了季言一眼,眼中满是问号。
季言直接回她一句:“他十句话有十一句是假的,你就别理他了。”
薛沛急着辩解:“阿言,你可别在嫂子面前挤兑我,我说的都是……”
旁边有人懒得看薛沛表演了,插嘴道:“嫂子啊,平时在家言哥听不听你的话啊?他在外面可高冷了,诺,就今天这种温柔的样子,我还就从来没看到过。”
有人附和:“对啊嫂子,这段时间你这么火,赚了不少钱吧?是不是言哥都要靠你养啊?”
一片哄笑声。
季言一个面无表情的眼刀扫过去,大家都噤了声。
顾知闲瞥他一眼,觉得自己的情绪不知不觉放松了不少,便也笑着回了一句。
“没错啊,一直都是我在包养他。”
“我.操,”薛沛目瞪口呆,“不是啊,嫂子,真的假的?没开玩笑?”
顾知闲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季言在旁边开口,先替她回答。
“她没开玩笑,”季言一只手搭到她肩上,“我现在,全靠她养。”
“我.操!”薛沛一拍大腿,“哥,你怎么这么好运啊!我特么也好想吃软饭啊!嫂子啊,改天你遇见个和你一样的,一定要先介绍给我啊!每天在家里吃吃东西摸摸鱼,想想就惬意死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顾知闲正色道,“你言哥虽然吃软饭,但也是个有骨气的软饭。你看他现在不也拼命在外面工作么?人啊,就算沦落到被人包养的地步,也还是要有梦想的。”
“噗——”
旁边有人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薛沛十分配合地贫了一句:“大嫂教育得是!”
几个人嘻嘻哈哈笑闹了一会儿,顾知闲很快和薛沛一堆人打熟了。
季言的手机响起来,他站起身,走出去接电话。
薛沛见季言终于出去了,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嫂子啊,那个叶钦恬……后来没去找过你吧?”
“找过啊,”顾知闲瞥了他一眼,“我把她怼走了。”
“哎呀!嫂子厉害了!”薛沛一拍手,“那啥,我就说嘛,阿言怎么会栽在你身上!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顾知闲一眯眼:“怎么?”
她这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前后左右的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进言。
“哎呀,嫂子你是不知道,从小到大言哥都是那个禁欲样,我们都以为他要出家做和尚了!”
“对啊对啊,有次我们去那个什么夜店,然后有姑娘靠得近了点。啧啧啧,你是没看到言哥的脸哟,一下子变得比墨块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