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之后,她笑靥如花,接起电话。
“喂?卢焕?你叫声奶奶,我就不挂电话。”
第8章 很牛逼
她的声音三分轻佻,剩下几分全是嘲弄。
眼下的局面,确实是她暂时获胜。
那边显然没想到她这么不客气。静默两秒,才开了口:“小闲,你不要这……”
顾知闲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室友在一旁目瞪口呆:“不是吧,你就这么挂了电话?这么打脸?”
顾知闲瞥了一眼被她随手扔到桌子上的手机:“那天他说的那么大声,以为我什么都听不见是个聋子呢?”
室友竖耳倾听。
顾知闲低着嗓子学着卢焕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难道工作室离了她就运行不下去吗?让她滚!”说完,她翻了一个白眼:“我都如他所愿地滚了,现在他不拿出点态度来,以为我是坐台女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呢?!”
室友在心里为卢焕默默点了一根蜡烛。
从来都没几个人敢这样和顾知闲说话。他当时敢这么说,现在又怂了过来向顾知闲低头……下场应该会蛮惨的。
顾知闲的手机很快就又响了起来。
这回顾知闲甚至都懒得抬手,直接开了免提。
那边一听电话通了就小声叫了一句:“奶奶。”
顾知闲:“太小声了没听见。”
卢焕的声音稍稍高了一点:“奶奶。”
顾知闲继续假装没听到:“什么?”
卢焕的脸面终于拉不下来,再次开口,声音里是浓浓的戾气。
“顾知闲,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我好心来找你,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不要得寸进尺。”
“哟,”顾知闲笑了,低头拨了拨手指甲,“卢大总监觉得自己委屈了?你觉得我幼稚,不想和我说话,那你就不要来和我说话呀!我又没有求着你来和我说话,你最近是没有说话的人了吗竟然来找我说话?”
顾知闲向来是伶牙俐齿的,一连串的“说话”把卢焕都差点绕晕了。
“你……”他处于暴躁的边缘,稳了稳心神,“我这次来,是和你商量一件事的。现在你又有机会重新加入浮生,小闲,你可以回来了。”
不是“你愿意回来吗”,也不是“我想求你回来”,而是“你可以回来了”。
卢焕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奶奶”都叫了,这点颜面都拉不下来?非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像是现下他龙心大悦让自己回去,自己得立马感恩戴德似的?
放屁。
“呵。”
她轻轻送出一个字,轻蔑至极。
卢焕的声音有些稳不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卢焕,我还能什么意思?从此以后我和浮生一刀两断,你那么聪明的人,这点意思都听不懂?”
现在浮生的名声都被他弄臭了,她又凭什么回去?
卢焕勉强维护着自己的颜面:“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了什么谣言,浮生刚刚还接到山蛙音乐节的邀请,你不要以为……”
苍白无力的解释。
“喂,”顾知闲打断他,“孙子诶,其实奶奶刚才已经听到你叫我了。”
那边顿住。
“所以,再见。”顾知闲认真道别,再一次主动挂断电话。
再见。
从此以后浮生皆是前尘,可以不必两看相厌。
顾知闲一时有些怅惘。
室友在一旁眼睛发光:“你怎么怎么帅!”
顾知闲:“……哪个?”
“每句话都挺帅的。”她认真总结,“面对无耻的人,就该这样。”
室友一路看着她把浮生创立起来,也知道她当时被梁安骗了。
如果不是顾知闲自己机敏,可能早就被梁安骗了好多炮了。
“哎,”她看着顾知闲,语气怜悯,“我觉得你挺苦的,还把眼泪都藏在心里。”
顾知闲:“……哦。”
她真没什么感觉。
话音刚落,乔厦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她听上去有些疲惫:“吱吱?你怎么走了?”
顾知闲翘着二郎腿,揶揄道:“怎么?你刚刚从温柔乡里出来?”
乔厦破天荒地娇羞“嗯”了一声。
顾知闲来了兴趣:“长什么样?干什么的?”
“是个酒吧驻唱,吉他手吧,长得挺清秀,就是我这一挂的!”乔厦兴致勃勃地一一解释,“不过说来也奇怪,他最近也刚认识了一个叫乔厦的人,而且名字和我一模一样!这种同城的缘分可不多见啊。”
顾知闲心里一下子闪过一个人的脸。
“你说什么?也认识了一个乔厦?名字和你一模一样?”
乔厦“嗯”了一声:“说是个头发红红的,长得也挺好看,我还想……”
说到这里,意识到顾知闲诡异的沉默,乔厦也愣住了。
半晌,她艰难开口:“不会吧……这么巧……红头发的乔厦……不会就是你吧,吱吱?”
顾知闲点点头:“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没想到乔厦和那个肖迁搞到一块儿去了。
啧啧啧。
乔厦尖叫一声:“世界也太小了吧?”
顾知闲想到肖迁看季言的那个眼神,提醒了一句:“我觉得哦……他可能是gay,你不要陷得太深。”
乔厦反驳:“不,也许他是bi呢?他器.大活.好,我情愿陷得很深。”
顾知闲:“……我不想知道细节。当我没说话。”
接着,顾知闲提起了卢焕打过来的那通电话。
乔厦听了,愤愤不平道:“他也太不要脸了吧?”
顾知闲已经过了生气的那股劲儿:“你管他要不要脸?反正我现在就想看浮生败在他手里,坐等咯。”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顾知闲问:“你毕业以后是不是去帝都?”
“嗯,”乔厦一提起这事就有些兴奋,“那个张导同意了,让我去演一个小角色。以后我可能就要漂在帝都啦。”
顾知闲说:“租个两人公寓。”
乔厦一愣。
“我也去帝都。和你一起。”
*
六月的N市,闷热潮湿。
自上次从乔厦处回来,顾知闲染上感冒,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天。
估计就是那天晚上穿得太少了,还站在那儿没有节制地撩汉,所以才染上重感冒。
鼻子一直堵着,整个人就像被放置在烤炉上翻来覆去地焦灼。而且又想到季言,顾知闲觉得心情有些烦躁。
刚回N市的时候,她还能接到一些编曲的活儿。
可是前几天卢焕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厉害得要死的吉他手,似乎把浮生音乐工作室快救活了。他们编曲费用调低了,设备又比她好,也许其中还有卢焕的阻挠——
总之,她很快没了收入来源。
N市的音乐圈她是彻底呆不下去了。
这更加坚定了她北上去帝都的决心。
艳阳下,她沿着路边阴影走进寝室楼下的银行,把卡插.进ATM机。
机器显示她的卡里只有一千多块钱。
“Fuck!”顾知闲抓了抓头,有些沮丧。
妈的妈的太穷了啊,去北京的路费就要这么多。
她想了想,最终没有把钱取出来。
今晚的聚餐,还是找个借口不去吧,草。
刚走出银行,她的手机就响了。
“喂?”是她的妈妈郭琴。
“喂,女儿啊,”郭琴似有哭腔,“你回来一趟吧,好不好啦?”
顾知闲站定。
她强忍怒意:“怎么了?他又打你了?”
郭琴连声否认:“不是的不是的,就是我想看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