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路时洲再说话,简年就从公文包中拿出打印好的脚本递给他:“我中午参照现有资料,按你之前和我同事提的要求重新整理了一下,你看看还有哪些不妥,我回去改了发到你邮箱。”
路时洲翻看脚本的工夫,简年打开了录音笔,摊开笔记本准备记录,路时洲看得仔细,简年等得无聊,目光便移向了窗外,只看了一眼她就傻掉了——路时洲身后有三面玻璃,正中间那块最大的是透明的,可以望到海,而左右两侧的是镜面,他刚刚对着的那块刚好朝向她坐着的沙发,那么说她盯着他看的样子全落到了他眼中……
简年只觉耳根发烫,路时洲接连叫了她两声她才听清。她极力调整好情绪,语气尽量平静地说:“你先提要求,然后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不失真,我爷爷最烦虚伪的奉承,朴实一些就可以。”
简年一时想不出如何把如此不具体的要求落实到脚本上,便把关键词记到记事簿上回去琢磨,暂且先问准备好的问题。
她做事一向专注,工作起来后立刻忘掉了片刻前的纠结。
问完问题,简年把桌上的东西收进公文包、起身告辞:“耽误你的时间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周末能不能让我们去你家的老房子看景?”
“可以。”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简年便离开了。
一个钟头都不到,外头就变天了,来的时候骄阳似火,眼下居然下起了暴雨。中心地段本来就难打车,何况突然下起了雨。简年用打车软件试了二十分钟也没叫到一辆车,便准备走一段去乘地铁。哪知这么会儿工夫,一楼大堂里的伞居然被拿空了,其实就算有伞,冒着这么大的风雨走到地铁站,她的裙子也得湿透。想着暴雨下不长,简年便等在了大堂。
百无聊赖间,简年坐在沙发区刷微博,哪知手机的电都快用光了,雨势也没缓。
“你等人来接?”
听到这个声音,简年抬起了头——居然是路时洲。她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承认。
路时洲还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是路檬。路檬想要小时候的相册,但没有老宅的钥匙。
听到路时洲说今晚刚好要去老房子找书,可以顺便帮她拿相册,让她明后天到他的办公室取,简年望了眼外头黑压压的天,犹豫了一下,待路时洲挂上电话,问:“你要回的是Z大里的别墅吗?”
“嗯。”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路时洲有点意外:“你想提前去看景?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敬业。”
“我是回家……我现在就住你家隔壁。”
“我家隔壁?”
“就是池西西家。”
路时洲怔了一下,说:“走吧。”
简年把手机收回包里,起身跟上了他。
见路时洲往电梯处走,她有些疑惑,待他按下负二层,她才明白他是要去车库拿车。
电梯离大厅的沙发区很远,他去拿车直接乘电梯从顶楼下到负二层就好,为什么会到沙发区来……简年疑惑了片刻,又觉得自己无聊。
路时洲倒好车,降下车窗说:“上来。”
简年踟蹰了一瞬,觉得坐到后面不礼貌,便坐进了副驾驶,坐稳后,见路时洲盯着自己看不开车,那股不自在又浮了出来。
“怎么了?”
“等你系安全带。”
作者有话要说: 四点才开始写,所以字数少,明天一早就写,争取多更
第39章 2017
Z大老校区离路时洲的办公室不远,但晚高峰的CBD本就拥堵, 加上暴雨, 更是寸步难行。一个红灯等了快半个钟头, 终于排到的时候路时洲干脆调头绕路。
路时洲脾气虽然不好, 开车的时候却很少急躁, 见惯了单位里的男同事们边开车边骂骂咧咧, 遇到旁边的车抢道、电动车乱窜时路时洲的淡然倒让简年觉得有些稀罕。
路程一长,气氛就有些尴尬,相对无言更觉时间漫长难熬,简年只好有意地找话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Z大的校庆, 不知是谁随口提了句当年的附中,一下子就都沉默了。幸好车子驶进了隧道,昏暗的光线掩住了各自的情绪, 驶出隧道时, 两人已经神色如常地说起了纪录片。
别墅的前门在闹市区, 这个时间停不住车,路时洲便开进了学校, 在别墅后门放下了简年,又备在车内的伞递给了她。
简年接过路时洲的黑伞,问:“你还有别的伞吗?”
“没有。”
“那等我一下,我进屋就送出来。”
停车的地方离后院的门只有十几米,简年三步两步走进院子,打开门拿出挂在门后的伞,撑起来将路时洲的那把送了回去。
等在车里的路时洲拔下钥匙走下车, 撑着伞走到路家老宅的后院门边,回过头和简年说“再见”,简年冲他一笑,关上了池家的门。
池家的后院原先是花园,久无人住,长满了野花野草,一下暴雨就颇为泥泞,走过不大的后院,简年的高跟鞋上沾满了泥,怕踩进屋里弄脏木地板,她便没急着进门,拿抹布擦鞋底。
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院门就被敲响了,简年心中一动,快步走过去开门,果然是路时洲。
“我忘带钥匙了,得从这边爬过去。”
“下这么大的雨怎么爬……”
“没事儿。”
路时洲进了院子,把伞收起来递给简年,后退三五米加速跑了几步,猛地一跃、双手撑着围墙坐了上去。
简年突然想起高三的时候遇到他和季泊川翻墙逃课的情形,脱口而出:“上面滑,你小心点。”
雨大,路时洲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他扭头看了简年一眼,笑道:“没事儿,这道墙我翻过一万次,小时候到池西西家找她哥哥玩,就没走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