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想,为什么别人都用“高冷”和“聪明绝顶”来形容路时洲呢?明明是个幼稚到不行的傻子。
……
之后的寒假,简年推掉所有工作,专心陪路时洲,两人好到蜜里调油,然而幸福的代价就是开学后更加辛苦,好在简年寒假时在路家的书房每日抽两个小时学计算机和英语,二级四级的考试还算没压力。
四月开始,因为相同的问题,两人隔三差五就吵架,纵使让惯了路时洲,在学业、赚钱、争执的三重压力下,简年第一次觉得,同路时洲冷战的时候,自己反而更轻松——怕路时洲不高兴,明知道工作的时候看手机是大忌,她仍硬着头皮隔一会儿就看一次。
五月中旬,电视台有个合作过的男老师打电话给简年说想找她拍商业广告,因为报酬很好,简年在电话里再三感谢他。男老师约她去外面吃饭,说带她见几个同事当面试。
简年到了才知道只有男老师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她立刻要走,男老师却拉住她不放,幸而遇到了刚从日本回来、在同一个饭店跟朋友吃饭的江东。
男老师“见多识广”,自然不把还不到二十岁的江东的警告放在眼里,说了几句侮辱性的难听话后,不出意外地被江东揍了一顿,男老师当即报了警。
闹到派出所后,男老师反咬是简年为了拍摄机会主动约自己吃饭,这事被她的男朋友知道了,才因为吃醋无故殴打自己。
怕影响到简年,江东带了几个人把男老师堵在电视台外威胁了一通,总算压了下去,男老师不敢再找简年的麻烦要赔偿,却没少在认识的传媒学院的学生老师面前诋毁她。
五一长假前,路时洲想带着简年和几个同学去港澳玩,要她放假直接去北京找自己,因为简年不肯去,两人刚刚闹过别扭。简年知道要是把这件事说给路时洲听,他一定会发脾气,便瞒着没说,不想他在Z大的朋友比她还多,最后还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了。
路时洲当即就给简年打了通电话,因为旁人传的太难听,他虽完全不信,面子却挂不住,加上担心她的安全,训了简年一通后,要她保证再不和这些人接触。简年本就满心委屈,也不肯让他,两人隔着电话吵了足足几个钟头。
冷静下来后,简年明白主要问题在自己,便买了张票去北京找路时洲想当面解释。出了车站她才发现手机停机了,因为江东在派出所时,她之前存的几千块全付了男老师的检查费——他嚷嚷着受了重伤,从头到脚全部检查了一遍。
买过来北京的车票,简年的钱包里只剩下一百块,去充值点冲了五十的话费,居然仍是停机,打客服询问才知道她还欠了快一百。
简年没有办法,只好去路时洲的学校,在他的宿舍楼下站了许久才见到他宿舍的同学,一问才知道路时洲这两天心情不好,拉着几个同学逃课去自驾游了。
直到十年后,简年仍能回忆起两顿饭没吃、坐了一夜硬座、连日来被男老师事件困扰到吃不下睡不好却无人倾诉,忍着委屈千里迢迢来找男朋友求和,满心期待却发现扑了个空的自己那一刻的感受。
她终于想到了分手——以她这样的情况,为什么还做谈恋爱这样奢侈的事呢?没有了路时洲,生活一定能轻松很多。伤心过一阵后,路时洲也会轻松吧,反正在这一段关系里他的不满有那么那么多。分手的话,他们都能得到解脱。
男老师事件的影响还未散,简年不想再见兼职圈的人,回去后干脆没充话费,只用宿舍的座机给路时洲打了个电话提分手。
路时洲回来的那天,正赶上江东回日本前找她还医药费,知道她是真心想分手,江东把路时洲叫了出去,他们说了什么简年没有问,总之路时洲和她从此就断了联系。
大抵是因为那一段的情绪足够低落,已经没有了更糟的空间,分手并没有让她觉得多么难熬。然而这沮丧虽不强烈,持续的时间却格外漫长。
2017年,夏
屋外吵杂,简年并没睡多久,许是故地重游,她居然想起了当年路时洲送出的观音。
很多年后她才偶然得知,这种细度油性白度都属顶级的羊脂玉籽料每克就要两三万,而路时洲的这一件差不多要七十万。
她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联系如果说——路时洲大概会不屑一顾,对于他来说,七十万或许并不算什么。
走出卧室,见众人还在忙,简年交待了一声便去了隔壁池西西家,从装细软的盒子里把观音取了出来。
回到路家,她考虑了片刻,把它放在了路时洲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过去他随身用的小物件都放在里面,如今虽然已经不在这儿住了,可无论能不能看见,她都还了回去,不用再于心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3-
第43章 2017
临近结束的时候,本该在出差的路时洲突然回来了, 他客套了几句便让助理安排中饭, 说要提前感谢诸位媒体朋友。
简年身体不适, 本不想去, 哪知路时洲把主任也请了过来, 有领导在, 她自然不好推辞。
路时洲做东,自然谁都要敬他,看到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独自喝掉近一瓶五粮液后还思维敏捷、口齿清晰地同人从电影、音乐聊到文学、哲学, 简年才知道他的酒量居然如此之好。
简年的手机全程不断在响——全是贺齐光打来的。眼看电量就要耗尽了,简年只得出去接听。
简年起身的时候,小赵问:“路先生, 您酒量真好, 是天生的吗?”
路时洲没有立刻回答, 直到简年走到包间门口,按下接听, “喂”了一声,才隐约听到他说:“不是,失恋的时候天天喝,练出来的。”
小赵一脸惊奇,脱口而出:“您这样的人也会失恋啊?对方得是什么样的妖孽啊。”
路时洲身侧的主任认为这个“妖孽”非但不幽默,还很冒犯,瞪了小赵一眼, 笑道:“年少无知的时候谁没遇过渣。”
见简年立在门外没走,路时洲扫了她一眼,难得笑了笑:“说的没错。”
“……”
听到简年说“没空”,电话那头的贺齐光笑道:“我约你二十次,你总得给个面子出来一次吧。”
简年有心同贺齐光聊一聊,可他的脸皮太厚,简直油盐不进,无论怎么拒绝,都只当听不到。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生活,简直算是骚扰,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然而除了江东,她找不出像样的男性朋友帮忙解决这件事。当年亲眼见识过江东打人,她轻易不敢再麻烦江东,这会儿也是没了办法。
顿了顿,简年说:“那晚上一起吃饭?”
贺齐光习惯了被她拒绝,听到这话反倒傻了:“你说什么?一起吃饭?你在哪儿呢,我这就接你去。”
“不用,这儿不好停车。你说个地方,我自己过去。”
“这是咱俩重逢后第一次吃饭,地方我得慎重地选,订好位子再微信你。”
结束通话后,简年又给江东打了通电话。这事在电话里一句两句讲不清,事前要细细交待他千万别动手。电话一通,她便问他午饭后有没有时间,说想过去找他。
不巧的是,江东人在外地,知道简年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他问:“怎么了?”
“没怎么……晚点等你回来再说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上午,我后天中午去报社找你?”
“好啊,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贺齐光废话太多,怕再打回去又要和他扯半天,简年干脆发微信告诉他临时有事,后天中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