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飞机上喝的酒后劲有点大,贾心贝又睡得有点迷糊,成辉的表情又有点太自然,贾心贝一时没抓到重点,嘀嘀咕咕说了句:“你不是肩膀受伤了?”
“你又不重,家里边几步路还是抱得了。”成辉说。
直到贾心贝被放到床上,成辉自己也坐到床上,贾心贝才一惊,喊了一声:“成辉你想干嘛?!”
“贾心贝,我这辈子想要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只有你,你说你要走,我都舍不得不让你走。我对不起你,我挖我自个儿的心恕我得罪随你的意。但是你走了,然后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你对得起我吗?我舍不得你一点儿不快活,你就可劲的糟践你自个儿,你这样我就不放你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明天估计是更不了,因为……要码两个版本……你们懂的。
☆、第69章
成辉的整个院子都是古风的, 床也不例外, 是一张传统的架子床,但成辉不喜欢繁复的雕花, 只是极其简约的四根立柱,做了个架子,也没有挂帐子。古人认为人一生有三分之一都是在床上渡过的, 床的尺寸通常都很大, 有的甚至能占半间屋子,成辉的这张自然也不小, 坐了两个人也宽敞得很。
正因为宽敞, 贾心贝虽然一惊,但依旧没有太警觉。
“成辉你想干嘛?!”
成辉坐在床沿上, 脚还在床下, 与坐在床最里面的贾心贝至少有两个手臂那么远,他背对着贾心贝,相对于贾心贝尖锐的语气,极平和的说:“肖本德女朋友生病了,我让他走了, 快过年了,司机跟我请假提前回老家, 我也准了,这么晚了,没人送你回去,我看你也累狠了, 要不你就住一个晚上吧。”
然后……
“你今天这个样子,一个人呆着我也不放心。冻了那么久,万一晚上发烧了怎么办?”
成辉难得的这么低声的说软和话,他背对着贾心贝坐着,总是挺直的背有些弯,肩也难得的耷拉着,他没有回头,但贾心贝仿佛看到他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里的黯淡。
【他一定是装的!】
但是,之前医生确实有说过,担心随后会发烧。
“你给我安排个客房吧。”贾心贝说。
可是,成辉说:“我想跟你说说话,行吗?”
成辉回头看着贾心贝,他的眼睛里果然没有一点儿的光彩。他说:“就说说话,床很大,我们一人一张被子,中间还能有一条河那么宽。”
说到最后,成辉竟然还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笑得有些难看。
江淮在军中的势力不小,成槿作为帝国大将军更是不用说,新任兵部尚书的成辉最近一段时间必然是焦头烂额,而在这个实在不太好的关头,成辉又反其道行之,松手让不少澜港派系的上了位,林建新更是连升几级,给了个半步尚书,成辉的压力更是不用说。
所以,成辉说他想说说话,贾心贝是信的,因为贾心贝知道成辉确实没什么人可以说话。
要说,之前贾心贝坐在海边差点把自己给冻死的时候,潜意识里她觉得成辉一定会来,哪怕她知道成辉其实已经完全没有义务管她死活了,哪怕她知道以她和成辉如今的关系,成辉不管她死活或许更合适一点。
在她哭得心情down到底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成辉最好慢点来,最好等成辉来的时候她已经冻死了就好了,那样成辉估计要发疯,她就大仇得报,以后还不用孤单迷茫的活着。
然后,成辉果然来了,呼啸的暴风雪里,甚至忘记披上他骚包的制式大披风,穿着单薄的外衣,冻得嘴唇直抖。
【他一定是装的!】
可是,过去即使是男女朋友的时候,成辉一直都还算规矩,而且,成辉这种人,直接拒绝他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贾心贝没应声,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慢慢的挪到床尾,下床。
如果这个时候,成辉动一下,企图抓住贾心贝不让她下床,贾心贝会坚决的要离开,那样哪怕还是也有可能最终走不成,但是真那样场面可就难看下作了,成辉虽然浑,但总归还有些男人的傲气,最糟糕的情况发生的几率还是小。
事实上,成辉没有动,他只是把自己的拖鞋踢给贾心贝,说:“你的鞋子放厅里在,地上凉,穿我的。”
贾心贝看了一眼成辉,见他脸上似乎也没有坏了好事的恼怒,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低头穿上成辉的拖鞋,但是并没有往门外走,而是去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几分钟后,等贾心贝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成辉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茧,就露出一个头,隐约可以看见并没有光着,穿了睡衣。
成辉对着贾心贝笑了一下,比之前要好看得多的笑,贾心贝没理他,直接从床尾又爬到了最里面。
贾心贝不想睡里面,有种跑都跑不掉的不安,她对成辉说:“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于是成辉像个擀面杖一样裹着被子滚到里面,并乖乖脸朝着墙。贾心贝在坐在床沿,脱了毛衣毛裤,穿着打底,扯了另外一床被子,把自己裹成另外一个茧,脸朝着床外。
两人中间至少有一米多,真就像是隔了一条河。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怎么想的?”
“想着‘这就是四九城来的傻逼’。”
“呃……我是说在大野地里见到的时候。”
“想着你话好多。”
“我那天说了很多话?”
“很多。”
“都有什么?你记得吗?”
“你让我不要因为学校太差而自卑。”
“呃……我真这样说?我就记得你当时夸我。你那时候夸我是真心的吗?还是想着看我傻乐的样子在心里骂我傻逼?”
“真的,我家亲戚因为你追回了债,是真觉得你做了好事。”
“我那天在观音庙求菩萨给我安排个妻子。”
“我也求他给我找个男朋友。”
“看来菩萨真帮忙了。”
“帮了倒忙。”
“除去你爸的事,你觉得我算个好官吗?”
“算。”
“你现在恨我吗?”
“大概是太久了,不怎么恨,但是我不能原谅你。”
“那你肯定也不恨林建新。他到现在有跟你坦白当年是他向闻景华推荐你爸出头来打我脸的吗?”
“他没有说,但是我猜到了,不过我不恨他,他初衷总是好的,他想提拔我爸,这总没错,他只是错估了你的脾气。”
“总归还是我的错。”
这句话贾心贝没有接,沉默了许久。
“我师父说他是活到三十多岁,重新回到十八岁的。”
“啊?”
“他说,在他上辈子,我爸没出事,家里好好的,我毕业出国念了个哲学的本科,然后就开始满世界的跑,不回家,写了好多书,特别厉害。”
“是吗?不过你现在也很不错。”
“你也觉得跟这辈子差不多?我也觉得差不多。我根本不喜欢到处跑,我可以在一个地方呆到死,我居然会出国留学成什么旅行家?!所以,反正不管哪一辈子,我都是一个人漫无目的活着。”
“林建新说的鬼话你还当真了?!”
“成辉你活着为了什么?”
“当首辅。”
“其实我看你爷爷当首辅了也没多高兴。”
“那是因为他没娶到你奶奶,所以我想娶你。”
“我肯定不是你命定的那个人,不然老天爷不会让你逼死我爸爸。”
“也许是,但我不想再等了。”
“一别两宽不好吗?”
“不好。”
……
“如果过四十年,我快死了,你会原谅我吗?”
“会吧。”
“那你不能提前四十年原谅我?”
“不能。”
成辉许久没说话,原本冲着床外躺着的贾心贝回头,发现成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有冲着墙了,他看着贾心贝,脸上竟然有两条水迹。
【他一定是装的!】
“我想抱抱你,就抱一抱。”成辉说。
贾心贝没有说话,她紧抿着嘴,许久后,点点头。
成辉快速的钻进贾心贝的被子里,抱紧贾心贝的时候,贾心贝的一只手还徒劳的抓着被子的一角。
成辉在贾心贝的颈窝里笑,他说:“你抓着被子干嘛?”
抓着被子干嘛?贾心贝以为她把被子裹得这么紧,成辉最多也就在被子外面抱抱她,所以才同意的。
恼羞成怒的贾心贝抬腿踢了成辉一脚,却被成辉搂得更紧了。
大被同眠,成辉只穿了一件睡衣,贾心贝也就是打底里面一件内衣,这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过的亲密。
“你的内衣硌得我有点不舒服。”
“你可以回你的被子里去。”
“算了,我不介意。”
“把你委屈的!”
“不委屈,我乐着呢。”
“你刚才不还哭吗?”
“你看错了。”
成辉很规矩,他的一条胳膊从贾心贝的颈下伸过去,让贾心贝枕着,另一条手臂箍着贾心贝的腰,虽然箍得很紧,但没有乱动,很规矩,至少贾心贝觉得很规矩。
贾心贝知道这样的状况在她和成辉之间是不合适的,但是她舍不得。
多少年了,成辉是唯一一个给过她拥抱的人,她还以为可以抱一辈子,结果不行。决绝的分开了还好,真当成辉再次抱着她,她甚至能感受到成辉心口的跳动时,她舍不得推开。
何况成辉很规矩,所以就抱一下,抱一下就好,何况他都哭了,哪怕很可能是装的。
成辉说:“我爱你。”
贾心贝说:“能说点合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