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放轻了些调子,表现出极少有的安慰:“现在没事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好好休息,照顾好身体。”
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想问问他,奈何嗓子不给力,急的我胡乱翻找了好一阵儿。
到最后还是程易江给我拿过来一张纸和一支笔。
我接过来在上面写了一句话,然后递给他看。
“和我在一块的那个人怎么样了?”我“问”。
程易江看清楚之后冷哼了声:“那个男人?被我打了一顿,最后警察来把他带走了。”
打了余淮林一顿?
我打量了他一会儿,看到他的身板儿,决定相信他的说辞。
警察也是我联系的,之前我不是对余淮林危言耸听。
不过我的本意倒不是怕自己遇到什么危险,我只是觉得江佩澜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怕她万一做些什么危险举动,我一个人没办法招架。
谁曾想她的危险举动还是做了,不过是冲着我来的而已。
难道她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算是处心积虑?
我不得而知,也不太想知道了,没什3;148471591054062么意义。
我觉得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但笔尖落在纸上停顿了好久,最终只写下了两个字。
“谢谢。”
谢谢你,救了我。
程易江看到之后,嘴角像是一勾,没给回应。
……
离开医院的时候,医生给我开了一些药,我平生看着药就觉得头疼,只是这次毕竟是受了不轻不重的伤,该治还是得治。
程易江一直陪着我看病交钱取药,全程虽然一张冷脸,但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他这个样子,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同时也疑惑着,他这个人可真是奇怪,明明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偏偏做的事还挺热心。
矛盾,真是矛盾。
走到医院的大门,程易江说要送我一程,语气不甚在意。
或许对他来说真的是举手之劳,可我却不能答应。
今天已经够麻烦人家了,我就算是再厚脸皮,也不好平白接受人家这么多的好意。
对于不熟的人,还是等价交换来的实在,也让我觉得安心。
我两只手在空气里比划了一阵儿,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不劳程总大驾,我自己可以回去,您慢走。
程易江冷着脸看了一会儿,大约是觉得我太过不知好歹,而他也不是个多纠缠的人,没多久就转身,大跨步离开。
不远处,一辆慕尚停在路旁,照例还是那个司机,下车恭敬地开始后车座的门……
程易江走后,我裹紧大衣,想打辆车回家。
不过小凉风钻进鼻子里,弄得我有点痒,我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打喷嚏本来不是什么事儿,但对现在的我来说,那跟上酷刑没什么两样。
我又龇牙咧嘴地捂住脖子,形象全无,周围路过的人投射过各异的眼神。
我想,此时他们心里肯定都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此人大概有病。
第226章 想毁掉点什么
坐上出租车之后,我用手机打出一行字,是我家的地址。
看到的时候司机还有些意外地看着我,估计是惊讶于一个这么漂亮的大妹子居然是个哑巴。
我懒得跟他解释,等到车子发动之后就靠在车座上,嗓子疼的厉害,咽口唾沫都疼。
期间我迷迷糊糊地有点想睡,但是握在手里的手机一响,我就猛地清醒过来。
是陆敬修。
是了,他怎么都要联系我的,躲不过去的。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接他的电话。
焦躁了一会儿之后,我摁下了拒听键,然后给他发过去一条信息。
“亲爱的,我现在有点事不方便接电话,你找我有事吗?”
信息送达之后我长舒一口气,心脏跳的有点快。
大约一分钟后,手机“叮”得一响,我一瞧,果真是陆敬修给的回复。
“在哪?”他问。
我咬咬唇,想着这次是非得撒个谎了,不光是今天,以后挺长一段时间内估计都得这么躲着。
我是真的不想让陆敬修看到我伤成这个样子,无论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理,我都不想让他知道。
我回复:“在我家老爷子这边呢,短时间内不会走。嗯……最近几天都得在这。等过了这一阵儿我去找你,别太想我昂。当然了,我还是会想你的,嘻嘻。”语气跟平时说话的时候一样。
老爷子的病房是陆敬修不会踏足的所在,我对自己编排的这个理由还是相当满意的。
而陆敬修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又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回复了一句:“嗯。”
将手机放好,我是半点困意都没有了,就转头看向窗外。
凋零的树叶,灰蒙蒙的天气。
秋天很快要过去,冬天应该不远了,我想。
……
到达小区的门口,我付好钱下车,自己步行来到楼下。
本来我是想买点吃的,可我这样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就打算回去喝一点水就行。
我走路的时候习惯性地看脚下,因而一抬眼,看到一辆车停在不远处的时候,我还诧异地不行。
不过更让我诧异的还在后面。
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挺高的个子,整齐的西装,还有那熟悉的笑,我一见,顿时一身冷汗。
秦颂还没察觉到我异样,还乐呵呵地笑着,示意我赶紧过去。
我赶紧过去……我想跑啊……
我僵在原地不动弹,任凭秦颂怎么眨眼睛我都视若无睹。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后车座的位置,透过车头,我能瞧见里面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他很快也下来了。
陆敬修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三步,手里还拎着一袋子药。
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塑料袋还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有点刺耳。
初始的时候我还震惊的不行,现在反应过来了,我觉得自己有点承受不了陆敬修的注视。
撒了个谎,却被人抓了个现行,大概没什么场景比现在更尴尬了。
我稍稍撇开头,动作却牵扯到了脖子,又是一阵的刺痛。
但我这个姿势没保持太长的时间,在我想到应对的法子之前,陆敬修已经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慢慢给正了回去。
我不得不重新看向他,看到的就是他一双黑得不像话,也暗得不像话的眼睛。
“陆……”我想喊他一声,可怎么喊得出来,反倒是疼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陆敬修没说话,手指慢慢往下,指腹触到了我的喉骨。
上面是青紫一片,特别骇人狰狞,我自己在医院照镜子的时候都被吓了一大跳。
好在我穿了一件带领子的毛衣,出门的时候刻意遮盖一下,也不会有人注意。
不过现在是遮不住了,陆敬修的手在上面轻轻摩挲的时候,我不仅觉得疼,还觉得委屈,还觉得丢脸。
“怎么弄的?”他问。
嗓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沉哑,又像是掺着细碎的刀片,3;148471591054062将我的心扎的特别疼。
我吸了吸鼻子,说不出话,眼泪先溢了出来。
陆敬修倒没再说什么,仅仅是眼神变了。
变得,蒙上了一层狠绝。
他鲜少有情绪太过外露的时候,但此时此刻,我觉得他像是要毁掉点什么。
毁掉的应该不是我吧,那会是谁呢……
我向前跨了一步,将脸靠在他的胸前,药扔在地上,手抱住他的腰。
如果这个时候我能说出话,我可以好好解释,好好安抚,让他别太担心,我没什么事。
但没了话语的加持,我发现自己原来能做的很少。
我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抱他,身体也在轻抖。
陆敬修没回抱我,他的身体挺直地站着,不为所动。
透过他的肩膀,我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秦颂好奇地张望着,或许还有一点担忧。
他老板的反常,他应该也能看的出来。
过了一会儿,我见陆敬修还是没什么反应,便决定先退开。
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想带他回家,找个能冷静,能用纸笔交流的地方,慢慢地、好好地跟他谈。
不过我没想到,待我刚一退开,陆敬修方才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揽住我的腰,在我尚在怔愣间,他的头毫无预兆地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