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挂了电话，倒是笑了。他睡意全无, 又给李进京打了个电话，慌得李进京从他老婆身上爬下来，披上衣裳接起电话。

“明天视察的事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李进京喘着气，恨不得跺元清两脚, 可他不敢，所以他挨了他老婆两拳。

“我想了想，咱们别去那么早, 下午三点半吧。”去的早了显得多刻意，下午人一般比较放松。

“好，好。”李进京急着打发元清，元清说什么他都同意。

“那你睡吧，我挂了。诶，李进京你干什么呢，喘那么厉害？”

李进京：……这个点你说我干什么？！

听着话筒里的沉默，元清好像恍然大悟：“噢，那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继续。”

元清挂了电话，李进京低头看了看已经软下去的某处，气得也想摔手机。

那边元清挂了电话，想到李进京正在干的事儿不禁歪了歪嘴，他走向浴室打算洗个澡睡觉，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心痒痒，改了方向去书房，拿起摆在书桌正中的一个相夹。

他转过身靠着书桌看那相夹里的照片。照片上，女孩低垂着头捧着一本书坐在藤椅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由于年代久远，女孩的容貌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那种仪态、气度，好像有束光将她笼罩，与四周区分开来。

以前元清看这张照片都很静心，感受到的是宁静美。今天不知怎么了，他越看越烦躁，眼前还浮现了前几天见过的叶心。她的胳膊可真圆啊，白花花的，顺着往上，到处都是鼓鼓的，撑得衣服都快裹不住了，那么大……忽然，元清感觉到下腹蹿起一阵热流，他眼睛瞪了瞪，把相夹放回原位，快速走进了浴室。

等元清再度出来时，浴室的垃圾桶里多了几团可疑的卫生纸。

周四，张冬梅没去跳广场舞，叶心把小豆儿送到幼儿园后就在外面溜达，顺便想想以后怎么办，溜达了一圈后，她的手机响了。

叶心见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想了想接了，话筒里立即传来了咆哮声。

“叶心，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工资了？”

叶心听出来了，是美宝卖电器的张主管。

叶心：“张主管，我不是已经提出辞职了吗？”

那边冷笑一声：“有你这样说辞职就辞职的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是旺季，大家忙的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你突然走了，我到哪里招一个人顶上你？下午王丽请病假，你必须来，要不你的工资就别想结了，我一毛钱也不给你！”

叶心想了想，三千多块钱呢，她现在正缺钱，家里已经被她掘地三尺了，暂时发掘不出来别的了，就道：“那行，我下午过去。”

张主管：“那说好了，务必到，否则不结工资！”

叶心挂了电话，在小公园里坐了一会儿，看时间到中午了，徒步走到小吃一条街，吃了碗十块钱的米粉，然后就往美宝赶去。

到了就见张主管拎着一大袋气球在等着她。叶心了然，小豆儿喜欢玩气球，特别是超市里买东西送的几个气球拧成小动物的那种，可她总不能次次问人家要，她就跟着网上的视频自学了很多种扎小动物的方法，还自创了很多。刚到美宝的时候就遇上搞活动要扎气球，叶心扎了几个就把大家伙给吸引过来了。

张主管把一袋子气球丢给叶心就走了，叶心这边卖冰箱的，冰箱挡着，她坐在椅子上就打开气球了。

时间过的很快，叶心扎了两个一人多高的粉色大羊驼后，已经三点多了。

那羊驼被叶心扎得活灵活现，还有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放在冰箱前头可吸眼球了。卖场的同行看见这两只羊驼也喜欢的不得了，都趁张主管不在过来看。

叶心忙着再扎些小动物，没留意从远处走过来两个推着购物车的年轻女孩儿。

有眼尖的销售员看见了，立即溜回原位。自从网络购物发达以后，电商对传统零售业的冲击不言而喻，虽然美宝走的是高档奢侈路线，可销售额和工资挂钩，大家还是要上心的。

没想到两排标准八颗牙齿微笑中，这两位时尚女孩儿停在了叶心面前。

手上的蜻蜓还差最后一步，叶心对两位顾客的到来一无所知，她低垂着头，试图从一侧把长气球拉过来，这样翅膀就成了。

“喂！”

一声不客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叶心立即意识到有顾客来，她放下蜻蜓，站起来鞠躬：“您好，欢迎光临，需要帮助吗？”

“当然需要了，你们这儿的售货员怎么那么没礼貌，看不见人吗？”对方气不顺似的道。

叶心还没有直起身子，她看到说话的这个女孩穿着的牛仔短裤上面一道一道露到腿根的口子，心想这姑娘很有个性。

顾客是上帝。

叶心微笑道：“对不起，是我服务不周。小姐，您需要看看冰箱吗？”叶心这边主要负责的是高档豪华冰箱。”

“嗯。”对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叶心这才抬头看向对方，却在看到“嗯”的这个女孩旁边的那个姑娘时怔了一下。

林芸。

虽然没见过本人，但看过林芸那么多照片后，不说化成灰也认识了，至少一眼就能认出来。

面前的林芸又年轻又时尚，说不上漂亮，但让人过目难忘，很有青春的活力感。

叶心还嗅到一股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傅明用的古龙水就是这个气味。

林芸从叶心抬头的时候就注视着叶心，见叶心带着一脸乐呵呵的傻笑时放了心，视线不屑地从叶心身上移开，落到一旁的羊驼上。

感谢职业化的微笑拯救了她，叶心想。

“这是你做的？”林芸戳着羊驼问道。

“是。”叶心微笑道。

“真傻。”一旁的女孩捂嘴笑道，目光扫过叶心。

不能让林芸发现她认出了她，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忍住，叶心。叶心在心里对自己说。

“是的，羊驼要傻一点才可爱。”叶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