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钱少得都怪可怜了, 给你添二百。”他说着,把自己的钱包掏出来,却是在夹层里抠了一会儿抠出来一张两寸证件照, “办护照的时候余下的,给你吧。”
“说好的二百块钱呢?”
“我的签名照真的值二百,你看,背面有签名。”他指着照片背面一笔一划的铅笔字解释给她听,然后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把照片放进了钱包的照片层。
代舒翻到照片看了半分钟,接受了这张证件照,拉着林天阳的胳膊往医院里面走:“不要拖延时间了,一定要给你拔掉。”
不情不愿地挂了号,等号的时候听着里面小孩的哭喊,林天阳头皮发麻地问代舒:“我觉得吃点儿消炎药就好了,不用非得拔了吧,那个,我那个,哦对,上次医生说了肿的时候得先消肿,没法做手术。”
代舒不相信他,给他找事情做让他转移注意力:“你快想想万旭哥的那个电影主题曲吧,有什么想法么?”
“牙疼少年,少年牙疼,少年一吹风就牙疼。”他胡说了一气,还要继续编的时候小护士兴奋地来喊他去拍片。
代舒全程跟着,拍完片子去做检查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听大夫说最好把智齿拔了的时候替他做主:“今天能拔么?发炎了能拔么?”
“这种程度的话,可以做,今天拔了吧。”大夫点头,写了个单子给代舒,让她去交钱,然后就在操作台上叫护士准备麻药。
林天阳在外人面前表现地很淡定,代舒出去交钱的时候还拉了一下她,叮嘱她:“一会儿拔牙你别看了,不好看,血呼啦的再吓着你。”
“好,那我就在后面的座位上等你。”
她说是这么说的,可是医生拿着钻头一样的东西“嗡嗡”地在林天阳嘴里钻的时候代舒还是焦急地凑了过去,不是拔牙么,怎么还上钻了?她在医生转身拿东西的时候,趁着没人注意握了握林天阳的手,林天阳回握了一下。
拔牙结束,林天阳咬着棉花,捂着麻药还没退的没知觉的脸,没什么精神的往外走,走的时候还让医生把他那颗智齿装进塑封袋里拿走了。
代舒看着他明显是肿起来的脸,有些心疼,隔一会儿就摸摸他的脸,问他疼不疼。
开始林天阳一直摇头,等麻药的劲儿过了才觉得左边的牙空落落的,时不时忽然疼上一阵。
虽然血已经不流了,可嘴里还有血的腥味,两人回到新家时林天阳直接就瘫倒在沙发上,嘟囔着:“我所有的智慧都在那颗牙齿上,现在它被拔掉了,我的大脑都不会运转了。”
“你想吃腊肠焖饭还是排骨焖饭?”
“腊肠。”
“看,转得挺快的,没事啊,睡一觉就好了。”代舒安慰他,除了安慰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她又没法替他分担牙疼。
她做好腊肠焖饭的时候看见林天阳正拿着她的粉色手柄小镜子照自己的牙,应该是想瞧瞧智齿被拔掉留下的伤口。
代舒把饭放到桌上,摘下围裙靠近他:“要我帮忙么?”
“帮我打个光吧,我看不清楚。”林天阳把手机的照明打开让她举着,然后抬手挡了下摄像机的镜头,“给我个面子,别拍了,丑。”
摄像师拿着机器晃了晃,做出点头的动作,然后转过身对着桌上的饭菜,可声音还在收录。
“我去,那里有一个血窟窿。”
“你不要说得那么吓人好么?”
“真的,虽然不流血了,但是那里的颜色很深,跟旁边的颜色都不一样。”林天阳吸了下口水,热情邀请代舒参观自己的牙床,“你看看。”
“为什么要让年纪轻轻的我承受这么恐怖的事情,我不看。”代舒捶他肩膀,“你到底吃不吃饭啊?”
“那就先去吃吧。”林天阳走了两步,神神叨叨地问,“你听没听见哪里有水声啊?”
代舒竖着耳朵听了会儿,指着地板:“暖气里面的水。”
“真的么?会不会又是哪里漏水啊。”
“林天阳。”
“嗯?”
代舒回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脖子让他把下巴垫在自己肩上,给了他个松松垮垮的拥抱,然后拍着他的背哄他:“不就是拔个牙嘛,你还真跟个小孩子似的呢。”
“这个感觉真的好奇怪啊。”林天阳舔了舔牙床上的洞,那一片的肉特别软,他都想让代舒感受一下。
当然,是等摄影机都关闭以后。
吃了饭他们还要一起讨论电影主题曲的事,可林天阳懒懒地只想睡觉,戴着代舒工作室新出的雷锋帽斜靠在沙发上指导代舒写词。
代舒拿着铅笔在纸上写词,作打油诗一样飞快地落笔:“你说如风少年,少年如风/泪和笑都飘散风中/全都成空,已成空/从来不为谁停住脚跟就像风……”
“林老师,你看看。”她把纸举到林天阳面前,觉得自己写得可好了。
林天阳扫了一眼,其实他不太在乎歌词,因为唱现场的时候他经常现场改词,感觉对了就行。
他看完,发现代舒把铅笔夹在鼻子跟上嘴唇之间吸着玩,挥手拿走铅笔:“不要吃铅笔,吃多了铅会变傻。”
“我没吃!”代舒反驳他,“而且铅笔芯不是铅做的,是石墨!”
“哦?知道的还不少。”他看着她,眼前人和当年的明薇又重合了片刻,让他怦然心动。
代舒看着他放光的眼神,觉得他想亲自己,无措地看向摄像师,然后瞪着眼睛警告他:“快写歌啊。”
林天阳叹了口气:“我今天真的很累,还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感觉好难过,我不想工作,我想睡觉。”
“好吧……那你先休息,把伤口养好。”代舒妥协,“这个当成家庭作业,等你好了我们再来对。”
“好,好困,睡吧!”他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抬脚踢她肩膀,被她张牙舞爪地骂。
机位拉远,今天的拍摄结束了。
林天阳不再像之前那样拉着代舒在新家聊天,那时候是找不到机会,现在都是自己女朋友了还呆这里干嘛?
编导跟两人的助理商量下次拍摄的时间,林天阳跟代舒一前一后地先下了楼,到停车位的时候代舒跟他挥手道别,他拽着她的袖子让她上自己的车。
代舒左右看了看,跟着上去了。
他坐七座商务车来的,拉着代舒坐在最后一排,四周都被遮挡得很严实,感觉很有安全感。
林天阳亲亲她的脸,撒娇的语气让她关注自己牙床上的洞:“你舔一下,就一下,真的是个很深的洞,不然我才不会这么疼。”
代舒扒着前座座椅要下车:“不要,变态,我不舔。”
“就舔一下。”
“不要!”
驾驶座的门被拉开,又重重被关上。Mary拉开中门对着后座的人低声说:“林天阳,我给你五分钟,五分钟以后我希望这车上没有别人。”
代舒听了立马就要下车,可林天阳没脸没皮地拉着她不让走,很珍惜这五分钟地又问了次,“真的是很奇怪的触感,你真的真的不试试?”
代舒皱着眉头,认真看着林天阳:“我觉得我得重新审视一下你了,你的癖好太奇怪了。”
“妈呀,‘癖好’这个词都用上了,这么严重么?我只是把我觉得新奇的事情想跟你分享而已。”林天阳不再逼她,捧着她的脸,在她嘴上轻轻印了个吻,“你回去吧,省得一会儿我收不住。”
代舒“哦”了一声,跟他确认:“我们是三天后见么?”
“你如果特别想我的话可以预约申请提前见面。”
“算了吧,我这几天正好忙工作室的生意,跟你谈恋爱太影响我赚钱了,天天想你,什么正经事都不干。”她丢下这么一串抱怨,声音越来越小地跑下了车。
林天阳趴在车窗上看她的背影,心里被糖罐淹了一样甜。
“人都走那么远了,看什么看!”
“姐,你知道哪家金店做定制吊坠不错么?”
Mary透过后视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很不想管他,还是说了句:“你别到处瞎跑,我有认识的人,要做什么跟我说,我给你联系。”
林天阳从兜里摸出来裹着他那颗智齿的小袋子,印象里这颗智齿是他二十岁的时候长的,从开始冒头就折腾他,终于在二十七岁这年拔掉了。
他告诉Mary:“姐,帮我照着这颗牙齿做一个金的项链坠吧,能刻字么,帮我刻一排小字‘二十岁以后还让我疼的只有它和你’……”
看着Mary越来越鄙夷的脸色,林天阳自己也觉得太肉麻,咳了一声,改变主意:“那不刻字了,镶个钻吧,大点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活力满满的一天!
下一章我猜……不到几点更新,应该是中午,还有一章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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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十期(4)
4
林天阳的牙床在第三天的时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Mary的那个朋友也很勇猛地用了两天时间就做了个“金牙齿”项链,让林天阳怀疑是哪个小作坊做出来的,效率怎么会这么高。
他拿着那颗项链坠端详了半天,跟Mary说有一点点不像他的牙,而且小了一圈。
Mary朝他翻白眼:“人家当然要美化一下啊,不然干嘛不直接在你牙上浇层金水?”
“我开始是这么想的,不过那样就不是实心的了。”
Mary翻白眼翻得都快抽筋了, 不想跟他聊下去,只警告他:“这个不许发微博听见没!不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这low到脚底板的审美!”
林天阳翻了下脚掌看了眼, 自言自语道:“这么低么?”
他摸了摸内嵌到牙齿上的小钻石, 觉得明明很可爱。
今天的录制在乐队公寓, 因为这边有制作歌曲的设备, 还有队员可以出谋划策,更方便他们做那首电影主题曲。
代舒来的时候其他几个成员还在睡觉, 林天阳坐在沙发上等她, 一见到她就扯出个大大的笑容,然后立马捂着脸嘀咕牙疼。
“还没好么?那我们再去医院看看吧?”
“医院看不好,明第说这个是心理原因的神经痛。”林天阳挪开手, 忽然把脸凑到她面前, “要我爱的人亲亲才能好。”
代舒脑袋往前一撞跟他的脑门来了次硬碰硬的亲密接触。
撞得林天阳都有些晕了。
代舒也挺痛,捂着脑门问他:“不痛了吧?”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 阿迟只穿了个大裤衩就走出来,抓着头发问林天阳早饭吃什么。然后惊慌地发现屋里很多人,反应过来是在录制, 吓得他捂着胸口又跑回了卧室。
代舒笑着跟林天阳推测后期会怎么对阿迟:“肯定是两点前遮着‘马赛克’几个字。”
“你为什么要看人家的胸口?”
“他,他没穿衣服啊,我就,我没看他胸口,我看的全身!”
“那更不能原谅了。”林天阳作势要把自己上衣也脱了,“你的眼睛需要净化。”
代舒手忙脚乱地拉着他衣服下摆让他冷静,两人闹着,根本没注意明第什么时候从他们身边走过,又是什么时候把一杯牛奶放到茶几上的。
“加了蜂蜜,给代舒的。”明第说完这句就如同静静地来时那样悄悄地走了。
代舒受宠若惊地喝了口甜牛奶,不解地问林天阳:“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林天阳没说话,但唐哲给出了回答。他一见到代舒就满怀崇敬地告诉她:“队长说那个会飞的电视机忽然撞到他的脸,然后他的牙就被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