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故意在他老爹面前表现出来的吧。
幼稚。
李倬云就这么走了。
一点也不给他这个当老爹的面子。
当着令蔓的面不好大发雷霆,李俨时压抑着怒气,片刻才回头对令蔓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这小子缺乏管教,让你见笑了。”
令蔓摇摇头表示没事。
李俨时叹了口气,继续说:“当年的事我多多少少听雨柔说了一些,这小子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也算跟你们很有缘了,结果他非但知恩不报,还态度这么恶劣,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令蔓温声软语地说:“没事,小云还小,以后会慢慢懂事的。”
两人坐下继续吃晚饭,又聊了一阵子,李俨时突然提起:“对了,下周有个晚宴,你妈跟你说过了吗?
“晚宴?”令蔓不知情地摇摇头,“没有啊。”
“恩,那现在我告诉你也一样。到时候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去,这个星期你先准备一下,你妈总是说等你回来陪她逛街,帮她挑一条好看的裙子呢。”
看李俨时真心实意的笑容,倒像是真的挺喜欢夏雨柔的。
令蔓也算是放心了,点点头说:“好的,谢谢李叔叔。”
“还有这个李倬云啊!”李俨时头疼地用手点了点桌子,“这个星期我得让他禁闭在家,哪也不准去,好好恶补几节礼仪课,别在晚宴上给我丢脸。”
令蔓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幸灾乐祸地偷笑。
第二天早上,夏雨柔从医院回来了。
令蔓从床上睁开眼的那一刻,果然闻到了一股排骨汤的香味。
刚来新环境的第一天还有些不适应,她洗漱的时间比平常迟了几分钟,等她慢吞吞下楼时,夏雨柔已经将一桌丰盛的早餐准备好了。
“快,来尝尝妈的手艺有没有进步!”夏雨柔围着围裙,招呼令蔓到餐桌边坐下。
令蔓伸了个懒腰,说:“妈,你才刚回来就干活,不累啊?”
“没事儿,我不辛苦!”夏雨柔给她盛了一碗汤,特地捞了一块大筒骨,“你的腰伤怎么样了?还痛得厉害吗?”
“已经好很多了。”令蔓埋头喝了一大口汤,回味无穷,“恩,好喝!”
夏雨柔笑弯了眉,又给她夹菜,“来,再尝尝这个!”
母女俩早餐吃得正其乐融融,李倬云那张扑克脸就从楼上下来了。
夏雨柔见了他,又惊喜又亲切地叫了一声,“呀!小云,都长这么高了!”
她回头看看令蔓,感叹起来:“我记得当时你还没有蔓蔓高呢,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你都是大男孩了。”
李倬云像没听到似的,目不斜视地走下楼梯,拿起桌上一杯倒好的牛奶,抬头就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
夏雨柔小心翼翼地打量他,“我是你夏阿姨啊,你还记得我吗?”
李倬云放下玻璃杯,又抓了几片面包咬在嘴里,走了。
夏雨柔:“……”
令蔓像欢送领导一样看着他走出门,心里嘀咕:这小子胆子大得很啊,昨天他老爹才下他哪也不准去,今天就迫不及待往外跑。
她收回视线,看向夏雨柔:“你干嘛对他那么殷勤?热脸贴冷屁股。”
夏雨柔倒是不介意的样子,“没事,他还小,小男生爱耍酷嘛。”
她坐下来继续吃早饭,一边说:“再说他现在名义上是我儿子,我当然要对他上心点。”
令蔓:“你把他当儿子,人家可不把你当妈。”
说起这事她就满肚子怨气,“你嫁给李倬云他爸,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夏雨柔很无辜,“我也是嫁过来了才知道啊,以前从来没见过他儿子,他连婚礼都没参加,我能知道他是谁吗?”
“那后来呢?后来你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没告诉你吗?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了啊。”夏雨柔纳闷地挠挠脑门,“哦想起来了,那次在煲汤,跟你说了一半我就挂了电话,忘了……”
令蔓哭笑不得:“妈,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啊?”
“这也不能怪我啊,当时我在你李叔叔的书房里看见他的照片,一问才知道他跟你李叔叔的关系。可我一直没见过他本人,说是去毕业旅行了,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家里见到他。”
令蔓揉揉太阳穴。
这婚都结了,证也领了,还能怎么办。
认了呗。
不过以后家庭和睦注定要成为一个大难题了。
她砸了李倬云的家,掳走他的人,还老吓唬他要把他丢到动物园里喂老虎,他能不计前嫌地当她的乖弟弟吗。
显然不能。
夏雨柔这个没眼力见的还一个劲追问:“你昨晚已经跟小云打过招呼了吧?他还记得你吗?”
“恩。”令蔓闷闷地答。
“怎么样,你们相处得好吗?”
令蔓一阵“呵呵呵呵”地笑,“好,好得很。”
第9章
早饭过后,令蔓陪夏雨柔一起去医院探望外婆。
老人家最喜欢口是心非,手里紧紧攥着令蔓,嘴上却抱怨说:“你小时候是最黏着我的,在地上摔倒了非要我来拉你,别人拉你你都不肯起来,现在长大了一个个都把外婆忘记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面。”
令蔓边削苹果边说:“哪有呀外婆,我这不是一回A市就来看您了吗。”
外婆哼哼道:“你们现在有出息了,考大学的考大学,赚钱的赚钱的,外婆老了不中用了,只能当你们的拖油瓶了。”
“没有的事,我们都盼着把您接到城里来过好日子呢。”
外婆噘着嘴像个小孩,“我还是更愿意待在乡下,这里一点劲也没有,在老家还有人陪我唠嗑打牌,晚上还能梦到你外公。”
令蔓忍俊不禁,说:“行,等你伤好了,我的伤也好了,我陪你一起回X市,天天让你和乡亲们打牌嗑瓜子,好不好?”
外婆这才喜笑颜开。
从病房出来,夏雨柔不放心令蔓的腰伤,非拉着她也去骨科检查检查,给她抓了几幅中药。
“你干嘛随便答应你外婆啊!”一路上夏雨柔嘀嘀咕咕,“她回了乡下,谁照顾她呀?”
令蔓想了想,说:“舅舅和四姨不是在老家吗?”
“你指望他们?”夏雨柔皱眉,“你外公一去世,那俩人就把家里的老古董全搬空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这次你外婆住院他们也没出钱出力,把你外婆丢给他们不是等死啊?”
长辈的纠纷令蔓倒是真的不太清楚,这事只好暂且搁置下来。
这个星期令蔓难得清闲,除了卧床休息,就是陪夏雨柔逛逛逛、买买买。
她自己的衣柜也新添了两条款式华丽的裙子,标价都在四位数往上,项链手饰等璀璨珠宝更是价格不菲。
款式是夏雨柔陪着挑的,也是她刷的卡。
令蔓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慷慨过,站在试衣镜前任由导游小姐围着自己团团转,心里不由感叹一句:有钱真好啊......
夏雨柔平日俭省节约,嫁入豪门后也丝毫没变,但这次为了晚宴,不能再小气。
这次晚宴对夏雨柔来说尤为重要,出席晚宴的大半是李俨时的商界合作伙伴,或其他领域的权威人士。
夏雨柔第一次以李太太的身份出现公众视野里,能否给这些人留下好印象,对她以后的人脉社交甚至家庭地位都起着关键性作用。
令蔓还真担心她能不能hold得住这个大台面。
她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夏雨柔传授经验。
对待这种场合,只需要贯彻两点——少说话,多微笑。
准没错。
晚宴前夕,李倬云连两人的婚礼都没参加,这次自然也是百般不配合。
不过最后李俨时还是摆平了他,听陈姨说,李俨时答应放他一个人去美国俄勒冈州看日全食,李倬云这才乖乖就范。
总之晚宴当天,他们一家四人都不差分毫地到场了。
出发前,一辆黑色宾利在别墅门前候着。
令蔓在自己的房间做最后准备,换上贴身晚礼裙,脖子佩戴上昂贵的钻石项链。
她对着镜子里精致的美人微微一笑。
还真有点不习惯这么珠光宝气的自己。
令蔓从房间出来,发现李倬云才刚从外面回来。
他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李俨时带着一群化妆师和服装师跟在他后头,气急败坏地说:“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这么晚才回来,存心让我们迟到是不是!”
李倬云充耳不闻地走上楼。
李俨时挥挥手让身后的人走快点,“快快快,赶紧让他换好衣服出来!”
一群人拎着几件崭新的西装,急急忙忙地簇拥着李倬云进了他的房间。
半小时后,李倬云房间的门再次打开。
他从里面走出来。
造型师们纷纷松了口气。
正在楼下等候的人看到脱胎换骨的李倬云,都呆了一秒。
他一改往常的运动风,穿了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得体的剪裁巧妙地衬托出他的腰线,裤管里两条高挑的长腿,更显神骨秀异。
细碎的黑发打了定型水,被梳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明朗的五官。
这也使得他一贯凌厉的眼神,被放大得更清楚慑人。
这样的造型配上风华正茂的少年,正式又不沉闷,活脱脱一位王室宫廷里走出来的名流贵公子。
不得不说,李倬云整个人就如同这套定制西装的名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