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文森从来没有这么不要命过。
她整个人坐在悬崖边的栏杆上,身体向后弯折到极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她身上,可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听不见,所有的感官都被握在身前男人手里,他一次一次陷进她身体里的感觉,如同雨水,神灵一样从天而落。
往前一步是乔伊,往后一步是万丈深渊。
风从遥远的太平洋席卷而来,她的双手都被乔伊握在手里,反剪到背后,衬衫和长发也都湿透了,雨水和他都如此密集地降临,她在乌云翻滚的广阔天空下闭上眼,感觉到乔伊用手指把她的长发拨开,掰过她的下巴,与她接吻。
雨越来越大。
一阵一阵的雨幕几乎遮蔽视线,也没有人能分清,流淌在脸上的到底是雨水,还是其他什么。
……
他们在露天的悬崖边做了许多次,乔伊抱着湿透的她回来,两人还没走完楼梯,又在木质的小楼梯上做了一次。等她终于可以裹着被子,坐在沙发边喝一杯驱寒的热茶时,暴风雨已经停了,浓稠的夕阳挂在天边,整个房间都被渲染成一种梦寐般的橘色。
乔伊在卧室里为她备好了全新的kindle,她也就不至于百无聊赖地对着满屋她看不懂的大部头。
李文森靠在柔软的沙发垫上,还没翻两页,额头就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触了一下。
“酸奶芝士。”
乔伊手里端着两只小小的甜点杯,俯身吻了吻她的脸,精神好得根本看不出他今天有多不知节制。
“谢谢。”
她伸手接过,刚尝一口就皱起眉:
“你加了朗姆酒?”
今天清晨的小吧台边,乔伊把整瓶朗姆酒倒在她衬衫上的那一幕,还令她记忆犹新。
之后他慢慢把朗姆酒抹在她全身,甚至连……都倒进去的画面就……就有点食不下咽了。
乔伊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你不喜欢?”
“不大……喜欢。”
手机似乎震动了一下,声调与平时有细微差别,她也没在意。
“我倒很喜欢朗姆酒。”
乔伊在她身边坐下:
“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可以换一种,我个人认为冰镇橄榄酒也很不错。”
“……”
总觉得这句话非常非常变态以及重口,这一定不是她的错觉。
明明乔伊坐的离她还有一只手的距离,她就是觉得如坐针毡,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杯芝士冻,起身就想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
“等等。”
乔伊按住她的手,极其自然地俯下身,慢慢吻掉了她唇角多出的奶油,责怪道:
“你总是把奶油吃的到处都是。”
李文森:“……”
她一动不敢动,任乔伊一点点吻着她的唇角。
可是等她等了许久,乔伊还没结束这场“擦拭”,甚至还有逐渐蔓延成深吻的趋势,她终于忍不住说:
“乔伊,你的洁癖治好了吗?”
乔伊像有点不满她的敷衍,抬起她的下巴又吻下去:
“应该没有,怎么了?”
“……”
他越吻越深,李文森不得不仰起脖子才能好好说话:
“我只、只是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节制一下自己的欲.望?你以前并不会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始……”
后面的话都湮没在他的亲吻里。
“抱歉,可吻你不是欲.望。”
乔伊慢慢把她的长发拨到耳后,并亲了她的耳朵一下:
“是本能。”
“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是那么的……”
性冷淡。
“那你错了,因为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乔伊的眼眸实在太漂亮,在这样专注的目光下,她要很大的毅力才能不直接落荒而逃。
而这个有着漂亮眼睛的男人,还在边轻吻着她的耳洞边轻声说:
“一直以来,都抱着某种阴暗的、难以启齿的念头看着你……区别只在于以前我无法做到,而现在我可以。”
……
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开,金色的夕阳大片大片的铺散在海面上,澄澈木质玻璃窗前,亚麻色窗帘起起伏伏……整个房间映着夕阳的火光,沉在一种陈旧的色调里,如同一部过时的电影。
而他身下的女孩那样美。
她躺在白色的沙发上,漆黑长发散开,带着一点事后的香烟般的美感。
这两天,他是有点过头了。
乔伊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过她微闭的眼眸。这是枷锁,把他锁住,也把她自己锁住,他只要看着她,就像被吸进了漩涡一样,无法自拔。
——我想娶你。
就像守夜人想念朝霞,就像沙漠里的旅人想念雨季。
我想娶你,很想,很想。
……
远处的浪潮声一阵一阵传来,李文森躺在浓郁的夕阳余晖下,闭着眼,睫毛都被夕阳染成某种焦糖的颜色。
满室的寂静里,她只觉得有一只冰凉的手,顺着她的皮肤往往下、往下,一路滑过她的手腕,又顺着她的骨骼,一根根寻找她的手指。
指尖蓦地一凉。
她睁开眼,就见乔伊正慢慢、慢慢地把一枚祖母绿色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赫然是,之前,他扔进警务处垃圾桶里的那一枚。
……
“嫁给我这件事,我已经用各种方式和你说了七年,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漫长的求婚。”
她的无名指蜷曲在他的掌心,乔伊一点点收拢手指,语气就像在叙述一件寻常至极的事:
“如果你需要,我也不介意再和你说一次,说十次,说一百次,说到你同意为止……李文森,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
阳光从十五万千米以外走来,漫射.进窗,亚麻的纹路在地上投下织笼一般细密的剪影、文森望着他们紧密交握的双手,半晌,微微笑起来:
“所以,今天才算是我们真正订婚的日子?”
“不。”
乔伊俯身把她拥进怀里,两人一起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对我而言,我们真正订婚的日子,是在七年前,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
……
同一时刻,三十公里外,警务处大楼二十六楼。
特别行动小组又因为某位BOSS不小心发现了什么而闹翻天,不管有排班的还是没排班的,所有人都被刘易斯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就因为刘易斯不小心听到一句话,叫“他死了,凶手是一台电脑”。
“What the **。”
警员小A茫然地看着面前大摞资料: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要看人工智能编程?开玩笑我从高中数学以后就没有学过程序语言了,BOSS这是几个意思?”
警员B对着手里厚厚的《C语言》,一脸呆滞:
“我在哪?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去?”
……
“你手下的人都要被你逼疯了。”
谢明坐在刘易斯对面,笑得全身颤抖:
“以后罚他们,就不能罚操场跑十圈之类的,这群小兔崽子都习惯了,下次谁再犯错,就要罚他看《线性代数》。”
“……”
刘易斯双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您很闲?”
“有点。”
谢明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烟,想了想,低头摸出刘易斯点在地下的熏香,把头凑到那一星微弱的火光边点烟。
刘易斯:“……我这是两万三一叠的熏香,你就拿它来点二十块钱一盒的555?”
“年轻人不要那么容易上火,暴躁伤身,伤身就不能纵.欲。”
二十年前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大神谢明穿着双夹脚拖鞋,坐没坐相:
“不能纵.欲,你家文森怎么办。”
“……”
刘易斯推开键盘,实在不想和这个老不休共处一室,他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