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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滞的空气里还残存着些许香水味,老枝晶吊灯上布满了灰尘。
因为夜里电压不稳,那一个个钻石切面的淡琥珀色灯泡里,半个世纪前的灯丝,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明明灭灭。
“我就猜到您会拒绝。”
刘易斯毫不在意地说:
“但还有一件事情,我不太理解……您之前从不曾在李文森工作的时候现身,为什么最近忽然打破了这个规矩,甚至还动用您的个人关系,非要把她留在您的视线里?”
“规矩?”
乔伊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着:
“世界上没有规矩,所以也没有打破规矩这个说法。”
“是么?”
刘易斯望着李文森的背影。
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她的长发宛若丝绸,铺散在她的黑色大衣上。
“我却觉得,您费尽心力不过是想要看住她……只是这恐怕有点难,因为她不是一个会停下来的女人。无论您如何追逐,就像船只追逐河流,她不停下来,您就不能停下来,一辈子都如此。”
“……”
乔伊终于从李文森弱智的手机游戏里抬起头来:
“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不想和您说什么。”
刘易斯仍望着李文森。
这个女孩,像一柄钢刀,锋利、苍白,又危险。
偏偏在工作的时候,如此璀璨。
“我只是以个人的身份来提醒您一下,如果想看住她,就请看好她。”
他平静地笑了笑:
“至少不要让我,把她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断了三天实在抱歉,和朋友出去聚餐,下雨,在地铁站滑了一跤,折到脚踝,不严重,但是上了夹板不能走路,在市中心耽搁了一个晚上。
最近毕业季,事情略多,基本上写文都是十二点发,所以大家晚上别等,等太辛苦了,第二天早上直接来看就行。
我尽量日更,偶尔断一天,你们就隔天来看,也别等。
事多脑乱写得烂,若有哪里逻辑出错,或文笔变差了之类的,欢迎微博下评论留言给我。^_^
我可M了,批评来得猛烈点。
第55章
“你叫什么名字?”
“陈郁。”
“性别?”
“……”
“抱歉,但我要确认你是否有性别认同障碍,有时这也是攻击性增强的一个原因。”
李文森淡定地在纸上画了一个“叉”:
“昨天晚上一点零五分,你在做课题?”
“是。”
“课题具体内容?”
“很多,我的大脑可以同时计算四个公式,昨天晚上计算的是突破空间下的微积分极限证明,三重二次数域的整基,还有我想寻找费马最终定理的普遍性证明。”
“费马最终定理?”
李文森抬起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定理的普遍性证明,早在1994年,威利斯就已经解决了这个难题,并且拿出了书面声明。”
威利斯是英国数学家,他因为解决了数学界这个三百年的噩梦,得到了德国哥廷根大学两百万美金奖励的佛尔弗斯克尔奖。
“过去认为正确的事,现在未必是正确的。”
陈郁盘腿坐在李文森脚边:
“威利斯认为要证明费马最终定理,只需要证明X的四次方和Y的四次方的和,以及奇质数之和没有整数解。但是我不认同,我有理由相信,我已经找到了整数解,推翻了威利斯的证明。”
“所以你那天晚上没有出门?”
“没有。”
“你不常出门?”
“没错。”
“你不出门?”
“差不多。”
陈郁毫无畏惧地盯着她:
“如你所知,我有严格的出门时间限定。”
“明白。”
李文森点点头:
“也就是说你长期一个人呆着?”
“是。”
“你是否自.慰?”
“反对。”
陈郁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放在大腿上的手机里,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男声:
“李文森博士,在你拿出直接证据证明我的委托人有谋杀嫌疑之前,我的委托人拒绝回答此类涉及**的问题。”
“你好,李佩。”
李文森对着电话说:
“真不幸我们又撞在了一个case里。”
“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毕竟之前我们的胜负率是三比三,这一次说不定能分出输赢来。”
电话里的男人轻快地说:
“输了以后记得请我吃海鲜……啊,你身上的钱还够吗。”
“不够,所以我会尽量不输。”
李文森又从手里的打印纸里抽出一张:
“只是李佩,根据之前的测谎分析,我们有理由相信你的委托人在证词里撒谎了,我个人认为他配合我们比较好,因为只有找到他撒谎的动机,才能彻底洗清他的嫌疑……”
“……或者直接给他定罪。”
李佩打断她:
“抱歉,我要是相信一个测谎专家的话,我就是猪。”
“……”
李文森扬了扬眉毛,对李佩的拒绝毫不在意。
又对向陈郁说:
“那我们换一个方式问。”
“随你。”
“你可以同时计算三个公式,看起来你的确是数学的天之骄子。”
“没错。”
眉毛上扬,自得。
嘴角绷紧……愤恨?
李文森眯起眼:
“听说你有自己的信仰?”
“是的。”
“你为什么不信佛?”
“虚伪。”
“为什么不信基督?”
“伪善。”
“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现成的信仰。”
“无聊透顶。”
——愤怒。
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他们对于世界的愤怒,一般来自于他们对于父母的愤怒。
李文森在纸上写写画画:
“所以你自己创造信仰?”
“信仰都是人创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