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路好走。”
“那我自己回去。”陆星辰说，“我拖了大家的后腿，曹杰跟你一起。”
“不行。”蒋泽岩是不容拒绝的态度。
曹杰走过来把枪递给蒋泽岩，说道，“这件事与你无关，这是我的责任。”
确实是和蒋泽岩无关，陆星辰是领队，曹杰是安保。
蒋泽岩目光更沉，抬起手腕看时间，片刻后说道，“最近的哨岗，步行两个小时，先过去。”
雨过之后，天空不那么暗沉，渐渐能看到村庄的样貌，到处都是爆炸过的痕迹。陆星辰拿出手机拍照，蒋泽岩端着枪走到她的身侧，警惕的打量四周，低声道，“注意点。”
地上有残留的尸体，曹杰骂了句脏话。
黑暗里只有他们几个的脚步声，行至断桥。
蒋泽岩先跳下去，把枪装好，回身张开手，“来。”
陆星辰有自保能力，但面对蒋泽岩，时刻洋溢着自己是个废物的情绪。她跳下去，蒋泽岩接住她。
曹杰可能是为了缓解沉重的气氛，“蒋队，还有我呢。”
蒋泽岩抬眸睨视曹杰，拎着陆星辰挪开，让出场地，“来，跳。”
曹杰：“……”
蒋泽岩浑身湿透，过河也懒得再脱鞋，他先跳进去测量水深，回身，“陆星辰。”
陆星辰正在脱鞋，闻言抬头，“什么？”
“过来。”
陆星辰走过去，蒋泽岩微微弯腰，“上来。”
陆星辰吓到了，“什么？”
她万万没想到蒋泽岩真的会背她，陆星辰好歹也一米七，重量还是有，连忙说，“我很重的。”
“抱还是背？”蒋泽岩给她选择。
陆星辰：“……”
片刻后陆星辰趴在蒋泽岩的背上，“蒋泽岩。”
“嗯？”
他踏进了水里，带起水声。
陆星辰柔软的嘴唇落在蒋泽岩的耳朵上，蒋泽岩差点把陆星辰扔了出去。
上了岸，蒋泽岩放下陆星辰，大步往前。
陆星辰追上蒋泽岩。
凌晨相对比较安全，他们赶到哨岗是三点，还没靠近一梭子子弹就打了过来，蒋泽岩一把拉过陆星辰按到身后，喊道，“驻马营区保卫队大队长蒋泽岩，需要援助。”
那边亮起灯光，随后有两个人抱枪跑了过来。
看到蒋泽岩他们停住脚步，立正敬礼。
中国军人。
蒋泽岩也敬礼，递过去证件，“我们在前面遇袭。”
远处又有一人跑过来，看到蒋泽岩就喊道，“D军区的蒋泽岩？”
蒋泽岩抬眸看过去。
“你好，我是三连的。”来人敬礼之后伸手，“一一年的军事演习，我们碰过面。”
蒋泽岩和他握手。
“你好。”
来马里维和的多是D军区的人，大部分在国内都有碰面。
“先进去吧。”
“我想用你们的通讯联络营地，我们有两个人走丢了，在C区附近。”蒋泽岩说，“那里是苍鹰的基地。”
“行。”
“你们在这里等着。”蒋泽岩回头看陆星辰，道，“不要乱走。”
“好。”
蒋泽岩快步离开，陆星辰转头看曹杰，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曹杰一进到哨岗，整个人都严肃下来。他站的笔直，有军人的威严。
空气宁静，陆星辰转头看外面，默了片刻又看曹杰，道，“希望他们好运，能撑到我们过去。”
“如果落到苍鹰的手里，没活路。”曹杰说。
陆星辰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后，曹杰又开口，“蒋泽岩在D军区很有名。”
曹杰一开始没把蒋队和那个人联系起来，刚听到对话，他才知道蒋泽岩是谁。
“是么？”
曹杰点头，“军衔很高，不知道为什么会来马里。”
“维护世界和平。”陆星辰说。
曹杰笑了起来，眼角纹路很深，他笑了很长时间，才敛起笑，直视陆星辰，“维护世界和平？你在逗我么？”
陆星辰站的笔直，她没笑，表情很平静的点头，“你不信？”
曹杰没说话。
陆星辰说，“他就是那样的人。”
曹杰目光更深，渐渐敛起情绪，最后只剩下沉重。
陆星辰单手插兜，再次转头看窗外。“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人。”
整齐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陆星辰回头。
蒋泽岩凛然而来，他迈着长腿，脚步有力，一直走到陆星辰面前，黑眸凝视陆星辰，说道，“C区发生混战，现在没结束。车上定位从昨天到现在没有移动过，你的朋友可能已经遇害。最近形势不好，市区有紧急任务，营区不能派人过来。”
第二十一章
陆星辰愣住, 她想过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到这么坏，没有给人留任何余地。
“前方危险, 我过去找找看, 活着我把他们带回来，遇害我把他们的尸体带回来。”蒋泽岩说，“你和曹杰现在立刻回去，哨岗这里会派人护送。”
“我跟你一起去。”陆星辰倏然抬头, 眼睛黑的发亮, 她抬起下巴又恢复那个强势的陆星辰，“我不会给你拖后腿。”
“不行, 命令。”蒋泽岩道, “曹杰。”
“到。”曹杰本能应完, 立刻说道, “蒋队，我现在不是你的兵, 我不听你的命令。”
蒋泽岩目光沉下去。
曹杰去看陆星辰，喉结滚动, 他开口, “你决定。”
如果要走，他跟陆星辰走到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蒋泽岩蹙眉。
陆星辰抬手抱住蒋泽岩, 她抓着蒋泽岩的手指很紧, 一抱之后就松开, 退开两步抬头，“相信我行么？”
蒋泽岩直直看着陆星辰，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会活着回来。”
短暂的沉默，蒋泽岩凛然转身。
“你们站着别动。”
陆星辰转头和曹杰对视，曹杰耸肩，随即道，“你觉得他是为了你冒险，还是为了信仰冒险？”
陆星辰嘴角动了下，站直单手插兜，半晌后轻哼，“不想理你。”
曹杰笑出声，不过很快就敛起来，“我之前还在担心，现在有直觉他们没死。”
“不是说女人的第六感很灵，你也有？”陆星辰偏头。
曹杰说，“信不信？”
“理由呢？”
“没理由，就是觉得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很快蒋泽岩就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刚刚跟蒋泽岩认亲的人，说道，“没有多余的车，也没有营地那边的质量。”
“有就很感谢了。”陆星辰接过话，“谢谢。”
他们借到一辆皮卡，天边已经泛起了灰白色，天要亮了。
早上四点。
上车之后，蒋泽岩递过来两把枪，“不到必要时候不准开枪，确保自身安全，听我指挥。”
陆星辰摆弄着手里的枪，目光静了下去。
她不是第一次碰枪，却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碰枪。
“会用么？”曹杰道。
陆星辰点头，“有人教过，没实战经验。”
蒋泽岩看了陆星辰一眼，没说话。
蒋泽岩的开车技术一直走狂暴状态，皮卡都能开出坦克的架势，陆星辰紧紧抓着扶手才不至于被甩飞出去。
一道急弯，蒋泽岩一把方向，车子横着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