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不时会碰到她的发梢, 房间暖气开的很足, 连带着彼此的体温也跟着腾升了一些。
一冷一热,林清尧觉得自己脑子有些发晕。
然后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傅程和她说的话。
让她也喜欢喜欢他。
从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起,他就是自带光环的少年,一身傲气,桀骜不驯。
偏偏却用那种低声下气的语气去求自己。
胸口像是被塞入一团棉花糖。
又甜又软。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
傅程神情专注的替她吹着头发, 洗发水的甜橙香在他鼻尖散开。
头发有几缕缠绕在一起,他微垂眼睫,小心翼翼的把它分开,怕弄痛了她。
化妆镜很大,这里原本就是用来当做他们婚房的,家具就是按照林清尧的喜好选的,颜色是杏白色。
可是因为他们一结婚就分房睡,而一直没用上。
她看着镜面里的傅程,他难得在工作以外的时候这么认真。
偏偏却又少了几分工作时的严肃和冷冽。
眉眼是柔的,唇角弧度也是柔的。
她的发质很软,半干的头发在他掌心轻轻垂落,摩挲过时,微微有些痒。
他抬手,把她搭落在后背的头发也拂了过来,因为怕烫着她,吹风机往上抬了一些,尽量避开她的头皮。
空气中,似有什么在悄然浮动。
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清甜香味一点点散开。
傅程莫名涌上一股燥热。
林清尧在旁边,他不能抽烟。
只能硬压下去。
睡袍被人扯了扯,他缓过神来。
林清尧的唇色有些苍白:“行了,应该差不多了。”
傅程轻恩一声,拔了插头,把吹风放回柜子里。
床头灯是开着的,傅程过去把窗帘拉上,他的房间正好对着河岸对面的CBD大楼,灯光璀璨,平时他自己睡无所谓。
可现在不同了。
他略一使劲,窗帘被拉上,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林清尧的道谢声从后面传来,应该是在说吹头发这件事。
他微挑了唇:“不用。”
·
拍摄场地搬到了军营,本来领导是不同意的,导演好说歹说,保证只占用一个小角落,并且不会让军营里的人入镜,对方才暂时松口。
白寻饰演的顾阳参军入了军队,林清尧饰演的李晓雅作为卫生员也一起跟过来了。
上午只拍了三场戏,因为苏稚的频频笑场而耗费了很长时间。
边上有工作人员吐槽:“果然带资进组的就是不一样。”
“对啊,演技没有,脾气倒还不小。”
林清尧没有刻意去听,可她们的音量不算小,还是全听了去。
小陈把水壶拿过来给她,还不忘吐槽一句:“这儿打水居然要排队。”
“军队本来就是有秩序的地方。”
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
不算太烫,温的。
这几天气温上升,穿一件长袖就够了。
远处有人在训练,排列整齐,统一的长袖迷彩。
林清尧抬眸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个应该是教官,气质上就和他们拉开了。
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小陈低声花痴了一句:“那个教官长的好帅。”
苏稚轻嗤一声,从他身旁走过时,故意大力撞了他一下。
小陈本来就没防备,踉跄了一下,还是没站稳,往后摔了下去。
她故作惊讶的捂着嘴:“哎呀,你怎么不看着点人呢。”
小陈是胳膊肘先着地的,在水泥地上蹭了一下,应该破皮了。
他疼的皱眉,即使心里有万般委屈,到底没敢开口。
苏稚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视线斜睨,看了林清尧一眼。
冷哼一声走开了。
“道歉。”
林清尧的声线很细,生来就是温柔的语调,说再重的话也像是再撒娇一样。
再加上她平时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苏稚欺负不了她,也只能欺负欺负她身边的人。
她停下脚步,回身走过来,轻笑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为什么要道歉?”
“我最后说一遍,道歉。”
语气分明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偏偏却生出了一抹寒意。
苏稚不敢和她硬碰硬,就算她现在有了林绍安做靠山,可毕竟林清尧也是林家的女儿,并且她还有影后这个头衔加身。
不管是哪一边,她都碰不得。
即使不服,可她还是不得不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林清尧掀了眼皮:“你撞的是我?”
苏稚紧咬牙关,不情不愿的和小陈道了歉。
远处的树荫下,荆野双手环胸,斜倚在树干上,微扬下巴:“那个人叫什么?”
新兵抬眸看了一眼,眼里明显带着鄙夷:“教官你连她都不认识?你这私生活是有多匮乏啊。”
荆野脾气好,和别的教官不同,虽然训练的时候很严肃,私下却很平易近人。
所以他们这些新兵不训练的时候,和他相处还是挺随意的。
荆野轻笑出声:“我的私生活时间都用来保家卫国了,和你不同。”
他刚从美国回来,参加的战役大大小小也数不清了,年纪轻轻就一堆勋章,他们这些新兵对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她叫林清尧,是现在的超一线影后,现在好像是和剧组一起过来取景的。”
林清尧?
他听到这个名字后愣了一瞬。
无奈摇头,果然情人眼里都是自带滤镜的。
这么强硬,哪里柔弱好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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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咱们都……都几年没一起聚了?”
陆临洲一喝多就大舌头。
一句话说了快十分钟。
荆野在部队待久了,性子也更野性了一点,
喝酒直接对着瓶吹。
他给傅程开了一瓶,让他一口干了。
一旁的陆临洲笑出声:“我们家小程程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和我们不同,喝多了回家是会挨骂的。”
他们从小就认识,不过后来荆野高中读了两年就出国了,傅程大学毕业他回来过一次。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荆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我今天看到你媳……”
他话还没说完,身旁突然变的有些吵闹。
包厢里涌出来十几个人,大多还都戴着口罩,最后那人连路都走不稳,需要人扶着的,比其他人遮的更严实一点。
“我就是开个玩笑,谁知道她的酒量这么差啊。”女声有些尖锐刺耳。
“两种酒的度数相差多少,你调换之前就想过吗,清尧姐酒量本来就不好,要是酒精中毒了怎么办?”
“你怪我有什么用,喝不了酒就别出来聚餐啊。”
“这是剧组的聚餐,你以为清尧姐想来?”
苏稚轻哼出声:“不想来?我看她为了争角色没少陪酒吧。”
身旁有人看不下去了。
“苏稚,你少说两句。”
“我为什么要少说两句,她敢做还怕别人说了?”
凳子拖动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四周突然静了下来,苏稚愣愣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