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面,人人都能无师自通。
萧画就这么看了两三轮,天道轮回,第五轮的时候,叫到她了。
她手里的牌拿的正是三号牌。
国王的命令,是要求七号牌去亲一下三号牌。
七好牌是王岭,众人正在寻找三号牌是男是女的时候,就见萧画脸色惨白,翻开了自己的号码牌:三号。
一时间,教室里诡异的沉默了两秒,顿时,一人憋不出,露出了一个气音。
每一轮游戏的时候,众人都会起哄,都会笑,但这一轮,怎么看,都是在为王岭感到惋惜。
那声音,充满了讽刺。
唐落英带着头,笑的更大声。
王岭说:“哇,萧画和我一样,是首轮中奖吧!”
萧画只说过自己一次名字,王岭就记住了,可见他和房间里其他嘲讽萧画的男人,有本质的区别。
至少:他不会因为体型去嘲讽任何一个人。
萧画脸色不太好,白生生的,显然是被吓到了。
她从小乖到大,就算偶尔有点天然黑,但和陌生人亲吻这种出格的事情,她是从来不曾做过的。
况且,她心里还有一束白月光呢!
此时,这位白月光先生,正坐在不远处,脸上带着笑意,也不知是在乎,还是不在乎——他就像他平时做的那样,淡淡的观望着这一切,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无关。
白月光先生就是这样的人,越温柔,越显得残忍。
王岭见萧画这模样,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他道:“算了算了,我认罚,我认罚。”
唐落英突然开口:“怎么?为什么不亲啊,别人都亲的,又没关系。”
王岭笑道:“女孩子不愿意啊,我人格魅力不够。”
和唐落英一起的,还有两个。
一个说:“大家都按照游戏规则来的呀,这样不是太扫兴了,亲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一个说:“就是,反正算下来,还是她占便宜些。”
可不是吗,王岭长得模样俊秀,拎出来大小也是个帅哥,这个萧画圆不隆冬的,和帅哥亲,人帅哥没什么反应,她到先不乐意起来了!
众人心道:不识抬举。
萧画道:“我……我也认罚。”
唐落英道:“这就没意思了,要都像你这样,干脆别玩儿了。”
楚安静提高声音:“你几个意思啊?前面也有不玩认罚的,你光盯着萧画?”
二人脾气都有些冲,再加上一直互看不爽,两句话你来我往,火气就上来了。
好好地一个游戏,顿时僵住。
王岭打圆场:“哎,别吵架啊!大家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嘛,要不,萧画,我亲下你的脸可以吗?”
萧画也没想到楚安静站起来帮她出头了。
往年这个角色都是林苗在扮演,又因为林苗和她关系好,萧画总是和她说:忍一忍就好了,能省不少麻烦。
这样缩头乌龟的思维,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林苗十几年,所以林苗还没有哪一次,像楚安静一样,直接开口和萧画不对付的人杠上的。
她大有一副‘老娘就是不给面子’的架势,摆出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一点儿气势也没输。
萧画心道:我是不是搞砸联谊了?
她向来不是个给众人添麻烦的人物,这烂摊子一出来,萧画本能的感到一丝愧疚。
王岭道:“或者亲一下手背也可以,国王只说了亲吻,没说亲哪儿吧?这样,我亲完了,我再给大家表演个绕口令,要不唱首歌怎么样?”
他四两拨千斤的把僵持的气氛给打散。
政法系的最先给面子,喊道:“王岭,英雄救美啊!给你个面子了。”
王岭道:“哎哟,我这面子可太大了,那我只能厚着脸皮去求一求萧画同学,看她能不能也给我个面子。”
王岭都说到这份上,萧画不得不给面子。
她脸上的白色跟刷墙一样,又刷上了一层。
白的跟纸糊娃娃似的。
楚安静小声说:“你要是不愿意直接拒绝,我替你挡着。”
萧画说:“没事的,亲一下脸而已,没关系。”
楚安静:……
“真的吗,你现在看起来就像马上要上断头台。”
萧画嘴唇嗫嚅了一下:“我……没有被人亲过。”
她心里一阵泛堵的难受。
其一:她生平头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起哄。
其二:周怀之看着呢。
萧画——尽管她心里门清,周怀之不喜欢她,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但当着喜欢的人面被亲,她始终的是难受的。
萧画和所有少女的心思一样敏感,她虽然脂肪多了些,但心却更小。
小的只装得下一个人,这个人现在没有任何表示。
这是事实,事实却让她鼻尖发酸。
接受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那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
王岭走过来,他说:“可以吗?萧画?”
萧画心道:我这时候说不可以还有什么用?
她又想:早死早超生,亲完了赶紧滚回家。
众人起哄着,看着王岭坐在萧画边上。
一半的人看好戏,一半的人看笑话。
萧画眼睛瞪得大大的,王岭道:“那我来了。”
他越靠越近,呼吸都快喷到萧画脸上。
蓦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捂住了萧画的额头。
王岭一时没刹住车,在这双寒气森森的手上亲了一下。
这双‘寒气森森’的手的主人,此时也寒气森森的。
萧画闻到一股熟悉的暗香,不知怎么的,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翻上来,眼睛一眨,两颗滚烫的眼泪落了下来,砸在了地板上。
吧嗒一声。
教室这一瞬间,安静的能听清楚两滴眼泪,哪一滴先落到地上的。
王岭瞳孔微缩,失声道:“夏深学长!”
夏深轻轻皱起眉头:“你打她了?”
听到他的声音,萧画眼泪落了两滴,后来就成了穿成线的珠子,一串一串的掉。
小哭包似的。
王岭张了张嘴:“……没有,你怎么在这里?”
夏深说:“没有她为什么哭?”
王岭只能干巴巴的解释:“在玩游戏……”
“玩游戏?”夏深说这话的时候,气压极低。
他本来就是个气势冷冽的人,看着不好相与,同届的都不敢和他大声说话。
何况此时,这教室里一大半的都是新生。
一部分被他的气势惊到,以为是哪个老师来了。
一部分政法系的认出他的脸,更惊诧!
夏深在政法系,是‘别人家的学生’,但凡老师讲特例,总要给新生把夏深的事迹拿出来说一说。
他拿过的奖,发过的论文,被弄成一份文档,在政法系的新生群里面广泛流传——几乎成了传说级的前辈。
虽然这个传说级的前辈,也只比他们大一年。
这也是最恐怖的地方,人家只大一年,实力却碾压他们十年。
“我不知道什么游戏能把人玩哭。”
王岭道:“呃,就是……萧画她可能,不太喜欢。”
夏深面色阴沉:“不喜欢你还拉着她玩?”
王岭摸了把后脑勺:“我不知道她和学长——”
他说到一半,话卡住了。
……啥关系啊?
众人和王岭一样,内心发出了如此感慨。
他们的感情更充沛一点,用的不是问号,是感叹号:啥关系啊啊!!!!
一干人纷纷石化,离得近一点的楚安静——整个人吹口气,她好似就能飞升。
夏深把周围一圈的人都看了一个遍,冷淡的目光扫过去,最后和周怀之对视。
他看到周怀之在这里,心中了然。
萧画哭哭啼啼的,脸也不要了,像个小孩儿似的,两只手可怜兮兮的抓着夏深衣角,抱着他的腰,头埋在人衣服里,哭的很伤情。
夏深身体一僵,拍了拍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