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听了,问她:“那你们后来,怎么在一起的?”
李玉芳说不知道,“人啊,是个说不清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想法就变了。反正后来,他说想跟我结婚的时候,我正好也愿意嫁他,那就结婚吧。”
“至于以后,不管了。管不了那么多,人就这么一辈子,说不准哪天就没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程诺听了,突然触动。是啊,人就这么短短一辈子,想做的就该去做,总是害怕受到伤害而束缚着自己,那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她早就已经洞悉了自己的心思,只是因为害怕而不敢承认。
她想,假如明天她就会死,那死的时候,肯定会后悔,没有让宗朗知道她的心意。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趁现在,一切都还灿烂明媚时,顺应自己的心,和他在一起呢?
即便以后会分开,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这一刻,她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非常非常愿意。
许久以来,埋在她心底里的阴影,突然然之间,烟消云散了。心像刚刚活过来一样,为了自己的决定而扑通地跳着。
她来不及跟李玉芳打招呼,跑下楼去,找宗朗。
宗朗也正好来找她,两个人在楼梯相遇。
“跑这么快,小心摔了。”宗朗笑着道。
程诺站在高两阶的台阶上,问他:“摔了你会接住我吗?”
他展开双臂,做好迎接的姿势,“你试试。”
话落音,她已经跳进了他的怀里,两手紧紧地搂着他脖子,踮脚在他耳边。
“我们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
“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好!”
绍鸿的这顿喜酒,两个人吃的心不在焉。结束后,匆匆告辞,回家。
一路上宗朗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紧紧牵着程诺的手。程诺都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汗意。
回到房子,将她堵在门板后,问她:“你之前说的话,不反悔?”
她摇头,“不反悔。”
程诺原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他却只是拥着她,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好久,才低低地道:“终于有名分了。”
话落音,就吻上她的唇。不似以往的急切,很温柔,一点一点,蚕食着她柔软的唇,像是在品尝美味。
程诺很快就被他的温柔所湮灭,主动地勾住他的脖子,索求更多。在察觉到他因身体的变化而要停止时,她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愿意。”
简单三个字,让宗朗浑身的火都燃起来,手上用力,抱着她,往那张据说怎么折腾也不会散架的大床走去。
架子床已经挂上了帐子,放下后,就是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外面天还亮着,透进些许光线。
程诺被放在床上,他火热的身体随之覆上,倾刻间将她融化。
宗朗有些紧张,又难耐,身体里有什么,横冲直撞,要找个出口。
之前说她不同意,他就什么都不会做,那都是假的!守了二十八年的处男身,早就在动心的那一刻蠢蠢欲动了。只是怕吓跑了她,才说了那违心的话。
他动作急躁地除去碍事的衣服,却卡在自己的衬衫上。
太急,扣子怎么也解不开。手上用劲直接扯开,纽扣全都飞了。
程诺红着脸,不敢看他,脸偏向一边。一粒扣子,好巧不巧地,落在她心脏的位置。抬手捡扣子,他却更快,以口代手,帮她捡了。吐了扣子,就再不舍得离开那方柔软。
“程诺、程诺。”
她听到他一遍遍地喊,沙哑又渴望。让她失了魂,丢了心。当他的腰沉下时,她早巳泛软,只能随着他起伏沉沦。
房子里很空旷,蓝花布的窗帘被风吹起,带动了架子床上同样布料的帐子。
白源说,这床虽然有些年头,但结实。宗朗记在了心里,摁着身下的人儿,无所顾忌。
他看着她的眼,叫她的名字,看到她眼里的朦胧水光,水光里映着他的影子,越发肆意起来。
“程诺,诺诺。”
程诺的心一颤,低低地应了一声。
“诺诺、诺诺。”他凑在她耳边,一声声地叫,越来越快,嘶哑急切。汗珠像水一样滴落,渗进被子里,瞬间洇开一朵朵印记。
……
天色尽黑时,程诺醒了过来。一转头,看见枕边熟睡的人。
他睡得很香,程诺脸红地想,大概是因为累得狠了吧。第一次有些仓促,第二次渐入佳境,第三次……她捂脸,第三次竟然是她主动的。
衣服都乱糟糟地扔在了床尾,她小心地把搭在胸前的手拿走,轻手轻脚地拿了衣服下床,去做饭。中午没怎么吃,肚子里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冰箱里塞得满满的,拿了几样出来,做了两道下饭的小炒,刚准备做个蕃茄蛋汤,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他轻手轻脚的,没发出一点声音,吓了她一跳。他低笑:“胆这么小,晚上一个人住不怕吗?”
程诺说不怕,“自己家,有什么好怕的。”
他在她耳边呵气,“别逞强,我知道你胆小。不如,我搬过来陪你?”
程诺不傻,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拍开他的手,岔开话题了:“让让,我做饭呢。”
宗朗听话地松了手,靠在一边,看她做汤。蕃茄是在他的大棚里摘的,很新鲜,一刀切下去,汁液横流,她手指沾上了,送到唇边吮干净。
宗朗因为她的动作,咽了咽口水。活了二十八年,他总算理解了‘食髓知味’这个词的意思,看着她无意的一个动作,都能联想出许多让他小腹发紧的事来……
做好饭,端到屋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宗朗照旧是风卷残云,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程诺收拾完了,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耍赖一样,钻到床上一动不动,装睡觉。
她直接开口赶人:“你还不走吗?”
没回应。
“那我走了啊。”说着打开大门,要走。
宗朗跳起来:“你去哪?”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大门紧闭着,她正靠在门边,冲他笑。
他爬起来,鞋也没穿,冲过去就把人扛到床上,“竟然骗我!”
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骗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并且顺理成章地,留宿。
第41章 美梦
程诺做了个梦, 梦见房子修好了。她在前院种了很多花,姹紫嫣红。搭了葡萄架子,辍着一串串碧绿的葡萄。天气特别好, 她洗了家里所有的被单, 晾了一院子。风吹起来,被单拂在她脸上, 全是阳光的味道。
她听到咯咯的笑声, 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骑着童车,在被单下钻来钻去, 和她捉迷藏。她追过去,想要问她是谁家的孩子, 怎么跑到她的院子里来了。可是小女孩骑得很快,她总也追不上。
屋里忽然有人喊她,叫她诺诺,“诺诺, 诺诺, 你把我内裤放哪了!”
程诺想,这又是谁, 怎么跑到她家里去,还要找内裤。
她穿过一层又一层的被单, 去找那个喊她诺诺的人。可是被单太多了呀,总是掀不完。她有些急,大声地问:“你是谁、你是谁!”
“我是宗朗啊。”
声音很近,像就在她耳边。
“程诺醒醒, 你是在做梦。”
哦,原来是做梦。程诺睁开眼,看见眼前放大的宗朗。她懵了一阵,重又闭上眼。
不,她还是在做梦啊,她还没醒呢。
他低低地笑,在她额上亲了亲。“再睡会?”
程诺躲不过,再次睁眼,隔着窗帘看见晨光灿烂。看了眼床头的手机,已经快七点,忙爬了起来,今天罗叔他们要过来上工了。
着急忙慌穿戴好,就要赶宗朗走。
宗朗口里应着,慢条斯理地去后院,打水洗漱。没有热水,又拿了水壶去烧开水。一壶水没烧开,前院就有了动静。
罗叔和刘叔吴伯他们,都来了。
宗朗去前院跟他们打招呼,对于他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并且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刘叔他们都默契地没有问。只是看着他俩的眼神都带着笑,似乎在说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
程诺心虚,偷偷瞪宗朗,怪他没早点离开。他却笑着搂上她的肩膀,宣布道:“叔,跟你们说一声,我和程诺在一起了。”
刘叔道:“好事啊,我们可就等着喝喜酒了。”
惯来板着脸的罗叔也露了笑脸,没说话,却是暗暗哼了一声,自语道:“当我们都是瞎的,早都知道了。”
吴伯听得不太清楚,但是听到了刘叔说的喝喜酒,乐呵呵地笑,“好,好啊。”
程诺不好意思,红着脸跑去厨房。
老房子的主体修整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就是要建卫生间。之前在建材市场买的材料已经送来。
房子原本的厕所是在后院墙角的,已经全部塌掉,离房子也有点远。如果建在原址的话,晚上还是不方便。
正房和厨房之间,是隔着一段距离的,大概有五六米。如果在这里建卫生间,倒是方便很多。但程诺担心洲上的下水道问题,如果没有下水道,会很麻烦。
刘叔知道后却笑她白操心。“你放心,一百年前洲上就有下水道了,不比现在那些城里的差。你要知道,一百年前,这里可是小上海啊,这么点大个地方,住着十万人呢!”
程诺之前也在网上查过荷叶洲的信息,知道这里曾经是有多繁华。没想到当年繁华的产物,还能为百年后的她带来便利。
于是卫生间就决定建在厨房旁边。砖瓦用的仍是之前的,不够的,刘叔说那些倒塌的无主的房子,砖瓦都可以捡来用,反正堆在那里也是无用。
宗朗用三轮车,帮着捡来两三车的砖块,卫生间不大,足够用了。
开工后,程诺收到白源的消息,说老太太想过来看看,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程诺想着家里的肉菜没了,便拜托他帮忙带些过来。
今天天气好,程诺把鸡鸭搬到了后院里,让它们晒晒太阳,又喂了食,换了垫在纸箱里的稻草,就开始忙午饭。
宗朗帮着量好地基,过来找她。
“我一会得去趟市区,晚上可能赶不回来。”他对她道。
程诺说知道了,问他:“现在就走,不在家吃午饭吗?”
他苦笑,“就是要去应酬,陪领导吃饭的。”为了筹备山庄的事,少不了要跟ZF打交道,这些天都快喝得胃疼了。
程诺点头,“少喝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