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数因为之前打了预防针，这次听她说完也没有特别震惊，只问她，“秦穆说是公开还是保密？”
商言直接道：“秦老师说这个由我决定，呃……我的想法是，我们就先不要公开吧。”
周数想了想，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这样也好。虽然和秦穆公开后，你的关注度和话题会显著增加，但恋情曝光也会限制你目前的戏路。而且突然公布这个消息，他的粉丝一时也难以接受。”
商言没出声。其实她不愿意公开恋情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怕会限制自己的戏路或者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她是不想给秦穆带来困扰。秦穆已经斩获多项大奖，蝉联几次影帝。而她现在虽然跻身在了四小花旦中，但仍没有一个响亮的，能拿的出手的作品来证明自己。
秦穆和她在一起，虽然不至于像某些男星和网红在一起后被网友群嘲的那么厉害，但秦穆肯定也会被粉丝质疑没眼光。她还是想等自己更优秀了，等自己和他的差距没有那么大了，再向公众宣布恋情。
周数见她不说话，也没追问下去。他知道她大事拎得清，小事上也不会含糊，所以一直以来他对她都很放心。
挂电话前，他特意提醒她一声，“就在刚才，《一梦生情》的导演给我打了电话，说已经找好了替补男一，请你后天进组重新拍男女主对戏的部分。”
“后天？这么快啊？”商言感叹完，又有些好奇，“他们有说另找的男一号是谁吗？”
“程靳。”
“哦，这人呀。”商言对程靳没什么好印象，但也没对周数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只说声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
《一梦生情》是她一年前拍完的一部玄幻题材的爱情喜剧。
刚拍完的时候，这部剧就已经和两个卫视台协商好了档期，在这个暑假放映。然而，在正式播出前，男一号宋明哲被爆出聚众吸毒。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在他吸.毒被抓爆出来后，他的一众粉丝急忙跳出来给他洗白，有的甚至还公然在微博上给他喊话打call。
“谁不会犯错？为什么你们不肯给他一次机会呢？”
“就算他吸.毒我也依旧支持他！”
“我就愿意花钱给他买毒.品，你们管的着吗？”
这些话不断挑战着公众的容忍度。
所谓一个脑残粉抵过十个高级黑，被这些脑残言论激怒了的网友马上撸起袖子上阵，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扒出了宋明哲各种劣迹斑斑的旧事，其中包括“睡粉丝”和“□□言行”。
不出意外，宋明哲因此被广电封杀了。
而他主演的电视剧《一梦生情》也不能上映。可以说，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他和他的粉丝坑了整个剧组。
但几个亿的投资不能说没就没，剧组的导演，制片人加上编剧连夜开会，最后决定，改剧本，换男一！
宋明哲的戏份全部被减掉，换上另一个男星，有少部分不好后期处理的，则能删则删，实在不行就请当时的演员再来补拍一次。
而商言作为这部戏的女主角，要重新拍的戏份自然也是最多的。
不过她没想到，张导换上的人居然是程靳。她和程靳之前没什么接触，但也对他的一些事情有所耳闻。
他是嘉华地产老总的儿子，妥妥的富二代一个，进演艺圈多半是玩玩而已，作品没出多少，倒总是因为和女星传绯闻而上微博热搜。
商言对他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但既然剧组已经把人定好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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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大早，商言就和小雅一起去剧组。拍摄地点定在B市附近的一个小城市，他们直接开车就能过去。
虽说两地距离不远，但她和秦穆刚确定恋爱关系，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就要分开，也是很令人难过了。
在车上闭着眼休息的时候，商言忽然想起昨晚，自己跟秦穆打电话时的场景。
她当时刚收拾完东西。几个大行李箱横放在卧室，衣服散乱地堆在床上。她心情本就有些伤感，现在看到这一片杂乱的场景，更是升起了几分烦躁。
忍不住，就拨通了秦穆的号码。
“秦老师，我跟你说件事。我明天要离开B市去剧组拍戏，大概会在那里待两个多月的时间。”
两个月，六十天，整整一千四百四十个小时，真的是好漫长又难熬的一段时间啊。
突然间，她就想到了盛馨。万一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盛馨又去找他，不断地纠缠他怎么办？万一他一时心软，答应了她怎么办？
她不是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信心，也不是不相信秦穆，只是现在恋爱中的小女生情绪作祟，又添上了几分离愁别绪，就特别容易胡思乱想。
“秦老师，好长时间我都可能见不到你了，到时候我肯定会特别特别想你的。”
刚说完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几滴眼泪突然挣脱眼眶，落了下来。这把她自己先吓了一跳，赶快用手胡乱地擦去。刚恋爱的女生，都这么多愁善感吗？
她怕自己再说下去都可能在电话里崩溃大哭了，赶忙地就要挂断电话。
“秦老师，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先挂了啊，你早点休息，晚安。”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她，“你哭了？”询问的话，语气却很肯定。
“没，没有啊。”她强撑出笑来，“哈哈，秦老师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哪有那么脆弱啊。”她话说的俏皮，但依旧难掩声音里的沉闷不乐。
秦穆没戳破，只道：“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她家门口。商言听到敲门声，噔噔地跑过去，一把将他用力地抱住。
只有这一刻，她才会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如此真实。
秦老师对自己这么好，她刚刚竟然还在怀疑他？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商言在内心谴责自己后，有些愧疚地埋在秦穆胸膛，不好意思地问他，“秦老师，你我是不是太矫情了啊？”
演员东跑西跑地在全国各地拍戏本来就是很寻常的事，现在被她弄的好像是天涯相隔，永不相见了一样。她现在再想想，都觉得自己刚才有些作了。
没等他回答，她又小声地，声音软软地跟他辩解，“可我平时真不是这样的，你千万不要嫌我麻烦啊。”
“不会。”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温柔笑道：“你现在这样就刚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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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言是在下午的时候进的剧组。
这部戏已经错过了暑假播出的好机会，导演力争要在过年前赶完进度，势必搭上寒假的末班车。
时间紧，任务重。商言到剧场后，还没怎么休息，就被人领到化妆间化妆做造型。
因为之前和宋思豪拍过一遍，所以很多台词她还有些印象，只需在拍摄前再在酒店房间把剧本熟悉几遍就行了。
六点开始拍摄，她提前十分钟去了片场。
导演和剧组工作人员都已经到了，灯光师在打光，录音师在调设备，大家各司其职，做着手头上的工作。
她四处看了一眼，没看见程靳的身影。
小雅看见她张望的动作，问她，“言言姐是在找男主角吗？”
“是啊。”她说完，又有些无奈地摇头，“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他能提前来片场跟我对戏。”
小雅把躺椅搬过来，又把它展开放在地上，有些好奇地问，“言言姐，你之前没有跟男主接触过吧，我感觉你好像对他有些不满啊。”
商言坐下来，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没和他拍过戏，但是关于他的热搜我也看过不少了啊。”
“他今天和这个传绯闻，明天和那个闹八卦，我都怀疑他进娱乐圈是来找女朋友的。”
小雅刚想接话，旁边躺椅上一个男人突然坐了起来，原本遮在他脸上挡光的帽子也顺势落下。
他挑眉看她，唇角似笑非笑地扬起，语气含着几分戏谑，“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已经对我有了这么深的误解。”
第三十五章
背后说人家坏话被当事人听见是什么感觉？被当事人当面直白地指出又是什么感觉？
这一刻, 真是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味道啊。
而对上眼前男人懒洋洋，又略带着些质问的语气, 商言沉默了一瞬, 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快要开拍了,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来对个戏吧。”
她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自己也真是倒霉，难得说一次是非, 就被人撞上了。算了算了, 还是赶快岔开话题吧。
然而，程靳似乎没想就此放过她。他双手抱在胸前, 斜斜地看她一眼。
“我觉得我们还是现在说清楚比较好。要是你对我抱有这么大偏见，我们后面的合作可能会不太顺畅。”
“呃……那个，是我错了。”商言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不该在背后说你的坏话。”
她的语气诚恳，表情真挚，说完就侧过脸, 似乎愧疚地连再看他一眼都不好意思。
程靳一挑眉，没说什么。
过了几秒，他就听她背过身，和身旁的小助理嘟哝了一句, “下次再说人坏话，我们应该好好看看那人在不在附近。”
声音小小的, 细若如蚊，偏他耳朵好，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呵。”程靳这次是真被她气笑了，拿了剧本，大长腿迈了几步，就走到她坐着的椅子前，低头俯视她，“那现在，我们来对对台词吧。”
“……行吧。”商言不情愿地点点头，刚才尴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不过，难得他愿意认真，她也尽量去忽略刚才的尴尬。如果现在能和他好好过一遍台词，那她就能早点拍完早点收工，然后晚上回酒店还能跟秦穆打个电话。
“尹总，你相信梦境吗？”
她开口念出自己的台词，将自己代入安可可的角色之中，语音语调都和她平时自己说话时大为不同。
“虽然我即将要说的话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您一句，您最近是否做过一个梦，梦中又是否有我的出现？”
《一梦生情》是一部超现实题材的浪漫爱情剧。剧中，女主安可可是盛辉集团的一名小职员，和男主尹浩平日里没有任何交集。
可一次意外亲吻后，安可可每晚睡觉都会梦见尹浩。每一晚的梦像连续剧似的，都能和前一晚毫无缝隙地接上。
在梦中，她和尹浩相识相爱，甚至都快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而这种感觉又太过真实，以致让她怀疑究竟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梦境。最终，她不堪困扰，向尹浩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
商言抬头看着程靳，等他说后面的台词。
程靳面色犹疑，眉目间似有忧虑，正如戏中的尹浩一般。
此时，尹浩一方面被自己的梦境困扰，一方面他又觉得整件事太不可思议。他对眼前女孩的情感，也是复杂到难以言说。
商言心中微微诧异了一下，没想到程靳整个人看起来不靠谱，这回一句话的功夫就入了戏，人物心思表情都琢磨的到位。
她认真看他，竟开始有一丝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我和白芷没什么，那次是她崴了脚，我在她旁边也不好袖手旁观，就顺手扶了扶她，正好这一幕被蹲点的记者拍到了。”
去年的时候，他和白芷一起上过微博热搜，当时文章的标题是《戏里拍戏戏外结缘，程靳白芷二人举止亲密》。
商言不明所以，“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