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梯的时候苏子扬好几次想搀葛菲,都被她的眼神给驳回去了。
葛菲的姥姥在房间里睡午觉,屋里没人,赵雅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葛菲跟苏子扬双双站在她的面前。
赵雅莉不说话,倒了杯水自顾自喝了,又给一次性纸杯里倒了一杯,刻意忽略了葛菲,递给苏子扬,“你是客人。”
“谢谢阿姨。”苏子扬转头状似不经意扫葛菲一眼,将水接过来,又放在茶几上。
“家里没有专门谈话的地方,就在客厅说,”赵雅莉掀起眼皮看了看苏子扬,“不是说没有谈恋爱吗?”
葛菲跟苏子扬都低头不说话。
葛菲偷偷看苏子扬,赵雅莉又说:“听说你爸妈要送你出国?”
苏子扬不紧不慢地回答,“现在已经打算在国内读大学了。”
他顿了一下,恳求道:“阿姨,能让葛菲坐着接受教育吗,她身体不舒服。”
赵雅莉这才注意到葛菲的脸色很不好,她问道:“你怎么了?”
“她……”
“我在问她。”
苏子扬闭嘴了。
“我阑尾炎……”葛菲小声说。
“那怎么不……”她叹了口气,往茶几旁边小椅子努了努嘴,“你们两个都坐。”
她看苏子扬,看他脸上都出了汗,过了会儿道:“外套脱了吧,家里热。”
“谢谢阿姨。”苏子扬把羽绒服脱下来拿在手上,坐的中规中矩。
“还有不到半年就高考了,儿女情长什么的都放一边,嗯?”赵雅莉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要不先分开,等高考结束再在一起,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苏子扬跟葛菲都没说话。
赵雅莉说:“苏子扬是吧?”
苏子扬抬起头,她继续道:“这是为了菲菲好,也是为了你好。”
苏子扬快速点头,“阿姨说得对。”
“外面天冷,你把外套穿上,我还要做饭,就不送你了。”
赵雅莉下了逐客令。
苏子扬拿着衣服站起来,跟葛菲对视了两秒,把衣服兜里的药拿出来递给她。
赵雅莉盯着两人没说话。
苏子扬又看赵雅莉,说:“阿姨,医生说了葛菲这几天最好吃清淡和好消化的东西。”说完转身出门走了。
葛菲盯着门口半晌,赵雅莉说:“怎么住院了?都没给我打电话说一声?中午我跟你姥姥吃米饭,给你熬稀饭。”
葛菲小声应着,把医生说的情况给赵雅莉复述了一遍,等她去做饭了,才给苏子扬偷偷发短信,问他到家了没有。
苏子扬没回她,吃饭的时候姥姥还没醒,赵雅莉做的烩菜,夹了一片青菜放葛菲碗里,“你住院的时候都是他陪着?”
葛菲点头,喝了一小口稀饭,“还有王奕然。”
“妈妈问你话,他跟你在医院过夜没?”
葛菲抬起头,摇了摇头,“没有。”
“你们两个……”赵雅莉想了想,“亲过没有?”
葛菲又摇头。
赵雅莉舒了口气,“这回没考好不打紧,把身体养好了先。他有说过自己想考哪个大学吗?”
“他也想考A大,”葛菲嘴里有饭,说话含糊不清,“他说他想考A大的通信工程。”
“那你们两个都好好努力,等考上大学妈妈也就不管了,他家里人知道你跟他的事吗?”
葛菲点点头,没敢说苏子扬妈妈找自己谈话的事情。
“女孩子要自尊自爱,还要独立自强,你自己优秀了,才不会被别人看不起,也才有资格要求别人,”赵雅莉语重心长道,“现阶段任务就是高考,一定不要放松。”
“我知道了妈妈。”葛菲把空碗放到桌上。
“行,不用挪碗,去房里躺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家,三次元真的巨忙,白天很少有码字的时间。尽量日更,但什么时候更不确定,应该是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吧,真的真的很抱歉。
☆、46
晚上葛菲躺床上再给苏子扬发短信, 过了好久才收到他的回复。
苏子扬说他手机没电了,正做英语老师发的模拟卷。
葛菲回想起来苏子扬在她妈妈面前的姿态,以及赵雅莉暗里带刺的话语,只觉得伤人, 她想说些安慰苏子扬的话,在键盘上摩挲很久, 最终也是什么都没发出去。
然后苏子扬却仿佛心有灵犀般给她回过来一个短信, 乐观地表示自己已经通过了赵雅莉这一关,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得先将儿女情长放在身后。
葛菲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起床给手机插上充电器,坐到桌前, 打开台灯,拿出了一份卷子。
这个寒假只放到大年初七, 过年那几天又是连绵不断的雪,爷爷被接到葛青家,姥姥在李武杰家,一家人在A市过了年。
倒春寒堪比暮冬, 开学期间餐厅里的师傅都没来齐,只有高三一栋楼孤零零地每晚亮着灯。
姥姥经过上次葛菲生病后似乎觉得自己照顾不周,每日三餐变着花样地给这两个高三生加营养, 李凡每次都要强调一下自己的烂成绩,直给姥姥说给他吃这些是糟蹋。
三月初葛菲参加了A大的自主招生笔试,最终成绩出来, 在她报考A大的前提下可降分十五分录取。
对于这个结果葛菲挺满意的,她对自己的状况很了解,正常发挥考上A大肯定没有问题,只是这个降分录取的规则让她多了选择的空间。
苏子扬每天埋头学习,即便是跟葛菲一起上自习两个人也是讨论学习上的问题,常常因为一个题目争论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往往都是苏子扬让步,并表示自己的方法不适合应试,还是葛菲说得对。
葛菲就会向他讨要“胜利”的礼物,苏子扬说她肠胃不好,不能吃冰棍,只用一个果冻打发她。
临近高考,班里的气氛紧张却放松,上课期间常常有传来传去的同学录需要写。
“为什么还要贴照片啊……”赵晴抱怨,“这个同学录好丑,我在小后门看到好几家卖这个样子的……”
葛菲为此洗了好多一寸照片,她把照片贴在同学录上,一笔一划地写自己的星座、血型,初夏的天开始变暖,生物老师在讲上次模拟考的试卷。
关家驹拿笔戳她,“我在空间幸福点名点你了,你有空了填一下。”
高远推一推眼镜,“怎么还有点名……”
赵晴凑过来看葛菲填同学录问她,“你是水瓶座啊?”
“一月底是水瓶座吧?”
“水瓶座的人都比较神经病。”
葛菲:“……”
她在同学寄语那一栏祝每个人前程似锦,老师讲课的声音很大,她有些恍惚。
有些班里暗生情愫的男女同学连同学录都写得暗戳戳,借着每一个大众的机会表明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幸亏苏子扬没搞同学录这种东西,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越临近高考,葛菲心里想的东西越多,晚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都是需要默写的古诗词和化学方程式,有天晚上她梦到高考试卷上铜和浓硫酸反应,她粗心大意写成了铜和稀硫酸反应,醒来后发现是一场梦,神经兮兮地给苏子扬半夜发过去消息:铜和硫酸反应一定要注意区分是浓硫酸还是稀硫酸。
拍毕业照这天天朗气清,刚成年或未成年的少女们有些还化了妆。
有高一高二的学生趴在走廊上看,像是曾经的他们,姜老师让大家互相整理衣领,葛菲恍惚想起元旦晚会那天的大合唱。
操着一口方言的摄像师傅咔擦咔擦几下拍了好多张,校园里的各个角落都是成群结队拍照留念的学生。
拍完毕业照后一行人决定去校外吃个饭,大概七八个人的样子。
校外餐馆里都是今天拍毕业照的高三生,大家在包厢坐下。
“点菜点菜,女生先点。”
“还没考试就聚餐,人品没啦。”
“没高考完你不吃饭啊?”吴超把菜单拿过去,在上面打上了几个勾,“那我先点了。”
等菜的过程中有人提议玩游戏,被说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直接古诗词接龙。王奕然戳了一下葛菲胳膊,“我出去上个厕所。”
葛菲把凳子往前挪,侧身让王奕然出去。
“噫吁嚱,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孙峻涛用筷子敲桌子,“王奕然呢,怎么还没进来?”
“你别用筷子敲了,没看一般丐帮的都喜欢敲吗?”
“去你妈的!”
葛菲站起身,“我出去看一看。”
开门,外面的声响传过来——
“我没拿你手机,也不能让你搜身。”
“怎么可能,我进去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手机就找不到了,肯定是刚刚洗手的时候忘在台上了,我出来就你一个人进去了,不是你是谁?”一个穿高跟的女人上前拉扯王奕然,拉住她衣服手掏她的口袋。
王奕然手一抡把那女人甩开,“没拿就是没拿,你别碰我。”
王奕然人高马大,一下将那女人甩的靠到了墙上。
两个人就在走廊尽头厕所门口,作势要打起来,葛菲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那女人气急,看也不看就往王奕然和葛菲脸上抓,葛菲捂脸后退一步,她一巴掌往王奕然脸上扇。
王奕然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啪的打在她的脸上,“蛮不讲理!”
“啊啊!”女人尖叫起来,很快苏子扬跟孙峻涛就闻声走过来,餐馆老板和一个男人也小跑着过来。
女人见男人走近,捂着脸说道:“她偷我手机,还打我脸。”
那男人纹着花臂手上还拿着烟,另一只手上拎着啤酒瓶,问道:“谁?”
女人指了指王奕然和葛菲,葛菲看他一眼,怵怵地抓紧了王奕然的手。
那男人看了两个女生一眼,似乎不知该如何显示自己保护女人的魅力,老板在问发生了什么,当事人没一个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