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焱关上车门,绕过车头上车,带着梁柔去法院提交诉讼。
梁柔没有选择双方协商离婚,而是直接选择了诉讼。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再跟唐家扯皮。一旦双方谈判,那就是没完没了的纠缠,她耗不起。
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了当的让法庭判了了事。
提交诉讼只是一个程序,很简单明快。
走出法院,聂焱跟梁柔说:“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律师我都给你联系好了。你直接联系他们就可以,我尽量赶在你这事开庭的时候回来!”
其实诉讼提交上去,梁柔的心就已经定了大半。
就跟人要过河的时候,其实准备下脚的那一刻才是最纠结的,不知道这一脚下去,水是深是浅,不知道有没有食人鱼在下面。可是真的这一脚踏出去了,踩进了河水里,反而解脱了。管它水深水浅,有无危险,既然走了,就要坚定走下去,因为没有退路了。
相比于梁柔,聂焱的事情更重要些。
她知道他的那个公司刚刚成立,应该要忙的事情很多。
“你放心去忙你的事情,我不要紧的。还有就是,等我离婚官司赢了,我就去公证处把公司的法人换回来。”
聂焱一挥手,“那都不是事。”
之后,聂焱给梁柔打了车,送她上车后,才自己开车离开。
程南、六猴儿他们都急的抓耳挠腮了,公司新成立,百废待新的关键时刻。他们人人都忙成了陀螺,就这样,聂焱竟然还要抽出时间来陪着梁柔买衣服。
程南说:“硬件方面你放心,我带着咱们的人很快就能把公司网站做出来。”
对程南的能力,聂焱还是很放心的,唯一要交待的就是,“照片找个好些的摄影师拍,要有品质感。”
公司网站是公司的门面,聂焱不想敷衍。
交待完了这事,聂焱就带着六猴儿还有几个人开车离开了临海市。
他们现在做的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跟地级市的政府打好关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拿着跟政府的优势关系,去签品牌推广的案子。
公司虽然拿到了起步的prea轮资金,但是如果不在最快时间内做出成绩来,那么A轮的融资就没了支持。公司要运营下去,一步都不能等,刻不容缓。
跟政府部门打交道,建立关系最快的地方就是在饭桌上,酒桌上。
聂焱几乎是带着六猴儿他们将临海市周遭三、四线小城市挨着个儿都喝了一遍。
就是六猴儿这样从前天天都泡在酒场子里的人,都直呼撑不下去了!这哪里是吃饭喝酒,这完全就是自虐。不仅要喝,还要巴结奉承,陪笑脸,脸都要笑僵了。
六猴儿说:“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宁可当古惑仔去亡命天涯都不愿去做生意了,这他妈都也太折磨人了。”
聂焱笑笑,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当年他第一次创业的时候,生生喝的胃吐血。那时候他做电商,跟工厂老板供货商、跟物流公司的人,以及跟各个环节的人,不喝酒怎么能谈的下来。
只是几年过去,聂焱发现自己确实不是当年那个二十出头热血沸腾的小青年了。
他觉得疲惫。
原本安排的满满的行程,特意放慢了一步,让大家都休息一晚上。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聂焱给梁柔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梁柔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安安肉肉的小奶音,“起!起!”
聂焱一手按在胃上,身体其实是极度不适的,可是听到安安的声音,他竟然生出一丝的安慰。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了笑,喝酒喝多了,已经沙哑的嗓子,刻意放柔了,哄着孩子说:“我们安安会说话啦?”
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快要满周岁的孩子,正是学说话的高峰期。他这趟出来,说不准会错过安安很多个第一次。
梁柔把电话放在耳边,“喂?聂焱?”
“嗯,是我。”聂焱幽幽叹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一下子瘫软了下来,“安安说什么呢?”
梁柔无奈的抱怨,“想要出去呢,现在学会用手指指着门口说‘起’了,就是喜欢在外面转。”
聂焱房间里只有空调呼呼吹风的声音,听着梁柔甜蜜的抱怨,他拉了把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那你就抱着她出去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梁柔接着控诉,“才刚抱回来,这孩子难缠的厉害,出去也不坐婴儿车,就要我抱着。还不爱戴帽子,她不带,还不让我带,我这几天都黑了一圈了!”
聂焱蜷缩在被子里,觉得这几天来的疲惫好像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只是用鼻音‘嗯’了声。
安安还在闹腾,哦哦啊啊的叫唤个不停。
有了孩子,听起来就觉得热闹很多。
梁柔已经抓不住安安了,孩子越长越大,两条小胖腿的劲儿也大了。猛的一跳,梁柔一只手拿着手机,仅靠一只手还真是应付不来。
“我先挂了,差点摔着她。”梁柔手忙脚乱的。
聂焱急忙阻拦:“别!”
然后他说:“你把手机放桌上吧,我听听你们的声音就行。”
梁柔已经顾不上了,安安蹦跶着要往沙发下面跳。她随手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抓住安安固在怀里。跟安安讲道理,“你看看外面的天,已经晚上了,天黑了。外面没有小朋友陪你玩了!再有,谁让你这么往下跳的,很危险知道不知道?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做,要不然妈妈打你屁股!”
她说了一大串,也不知道安安听懂没有,她学舌道:“瓶古。”
“对,打你屁股!”
聂焱在这头听着笑,也只有梁柔这样一根筋的人才会跟一岁都不到的孩子讲道理。不过听着这娘俩鸡同鸭讲的说话,他倒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