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自己骂自己了,梁柔也还是不回应,只是将脑袋往他的胸膛里埋了埋。
梁柔并没有说,其实这种罪与恶交织的性中,她有一种自虐的快感,好似曾经的荒唐都在这样的痛苦里被洗刷了一样。
聂焱抱着梁柔就像安安小时候似的摇晃,生生把自己的怀抱变成了摇篮。这大概就是他的宿命吧,也会愤恨也会凶残,但最终,还是舍不得她,她的一点点伤痛,最终他都会比她更甚百倍。
梁柔被聂焱摇的昏昏欲睡,末了,低声喃喃说:“你放心,我会为你父亲找到凶手的。”
聂焱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低头看着安静躺在自己盘着的双腿间的梁柔,张嘴想对梁柔说,他并不需要她以这种报恩般的态度来面对他。可是这话,又说不出口。
从心底里说,聂焱确实有这样的私心。
现在没人能如梁柔这般,距离元家那么的近。聂焱跟元家的恩怨太多,聂兆忠的事情,要查!当初元彰的死,更要查!
聂焱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给自己挡抢,替自己死了的兄弟。
在聂焱的纠结中,梁柔已经睡过去了。
严阵以待中,迎来了梁柔第二次去元家的日子。
上一次去也没说往后要怎么联系,也没说怎么前往。元宵的手机号码,打了已经是空号。梁柔问聂焱,要不要她自己找到元家去,聂焱不让。有时候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元家的人不来请,梁柔就不上门。
如此这般,就等到了元家的人来接。
不过这一次车子停在观海阁的外面,并没有触碰到警报,出面的人是上一次梁柔在元天霖身边见到的老管家。聂焱亲自把梁柔送出来,还派了六猴儿跟着梁柔去。
聂焱话说的很明白,“上一次有元宵,我能放心她的安全,现在元宵没来,我不放心。”
老管家也是经历沉浮大半辈子的人,对着聂焱弓腰,很恭敬的说:“好的,聂少爷。”
要说这管家跟聂焱倒是早就认识,小时候聂焱跟着元彰跑去元家玩,就曾经见过,聂家的大少爷,谁见了不给三分颜面。后来聂兆忠不准聂焱去了,这才跟元家关系淡下来。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这老管家还跟在元天霖身边。
六猴儿奉命跟在梁柔身边,这也是经过考虑的,聂焱身边的保镖看起来都太隆重,一身的块头,咋看就知道是保镖,难免有些招人眼。但是六猴儿不一样,这些年六猴儿跟着聂焱又跟了梁柔那么长时间,身上原本那些小混混儿的模样已经洗去了不少,再者六猴儿不是正经退伍军人改行做保镖,身上没有那股子煞气,看着倒是随和一些。
六猴儿背着梁柔的药箱,坐上了黑色小轿车的副驾驶,梁柔坐在车后座。
目视着接梁柔的车队离开视线,聂焱心里静静地默念,盼望着梁柔真能找到谋害聂兆忠的那个人。想起这个聂焱一改这段时间在梁柔安安面前的温和模样,五官深刻,一脸的锋利。
梁柔原本手里还拿着医学书再看,她好似这些年都已经习惯了,随手拿本医学书,能让她得到心灵的平静。
中途中车子停了下,梁柔连头都没抬,还当是堵车。
没想到她所坐座位的另一边,车门打开,车外一股子灼热的风吹进来,梁柔扭脸一看,元龙穿着白衬衣白色西装裤,坐了进来。
见到梁柔的打扮,元龙甚至还开玩笑的说:“咱们挺有默契。”
天气炎热的关系,梁柔今天穿了白色的T恤,白色的九分裤。跟元龙倒是完全一样的色系,坐在前面副驾驶座的六猴儿扭过脸来看梁柔。
梁柔微微笑下,让六猴儿放心。
元龙上车后,车辆继续行进,等了一会儿,大概是元龙身上的暑气消散了些,才听他说:“梁医生不好奇我那个好妹妹怎么没去接你?”
提起元宵,梁柔很自然的被吸引了注意力。
元龙微微一笑,元家人都有的白胖脸庞上,挤出几道褶子,淡幽幽的说:“她啊,被人打的下不来床了”
梁柔手里的书彻底看不下去,哗啦一下喝上书,梁柔问,“谁打的?”
第176章:杀人凶手?!(一)
元龙眉梢微微上挑,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那副样子让人不仅不觉得随和,反而有股子邪气。
梁柔总是忍不住拿元龙与当初的元彰做对比,人的记忆一旦形成固定的印象,后来的人,也不过是为了叠加这个印象而来。要真按五官来说,元彰其实长得比元龙要好看一些,虽然也是微胖,但元彰浓眉大眼,是那种典型的胖子里的美男子型。元龙在这方面更像他的母亲,眉眼庄严,少了元彰的风流感。元家的男人,体型上都遗传了元天霖圆胖的基因,但五官间的差距,大概都是来自于母亲。
简单的说,元龙就是元彰的加强版,比元彰更粗旷威严,震慑力更足。
面对梁柔的问题,元龙轻笑着说了一句,“那丫头性子糊涂,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真的是万金油,看似什么都说了,实际上却什么都没说。
梁柔眼珠子心念流转,也知道在元龙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就在车子已经开到元家的时候,开口说:“先让我去看看元宵。”
被打的下不来床这事情可大可小,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没有亲眼看过,梁柔实在是不放心。
就眼前元龙的态度,对元宵的死活显然是不怎么上心的。真要论起来,元宵现在在元家,虽说是自己家,但是发自内心关心她的人,却一个都没有。梁柔很了解这一点,所以她不能放弃元宵的。
元龙听了梁柔这话,略有些惊讶,“没想到你还真的以为元宵能护得住你。”
闻弦音而知雅意。
梁柔跟在聂焱的身边长了,就算什么都接触的少,也多多少少能猜透一些所谓豪门里的勾心斗角。元龙此时说这话,无非是想要告诉梁柔,元宵自身难保,根本不可能保护的了梁柔,如果梁柔想要保护自己,就要寻找更强力的靠山。
而这个靠山,显然就是眼前的元龙。
梁柔不是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是,梁柔所说的是,“不,我想元先生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要谁护着我,而是我,想要护着元宵。”
如果说刚才元龙的惊讶不过是一种略带嘲讽的清晰,那么此时,他就是扎扎实实的难以置信了。
甚至忍不住笑出声,“你?”
梁柔点头说:“是我。”
元龙大笑起来,身上的肉都跟着颤抖,如果不是这样的对峙局面,他此时的笑容也算是极有感染力的了。也就是在大笑中,元龙突然伸出手,捏住了梁柔的下巴。
六猴儿在车副驾驶座,一直紧盯着车后座的情况,在元龙出手的第一时间,六猴儿就灵巧地趴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出手如电,一把小小的银色手术刀精准地架在元龙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