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更是让李秀丽全线的崩溃。
最终还是梁柔急忙跑上去救场,劝下了李秀丽,“妈妈,弟弟刚回来,这里又是机场,咱们先回去再说吧。别哭啦,您看辛辛不是很好吗?您这样哭,倒让辛辛难过了。”
李秀丽又是笑又是哭,“我是高兴的,我是高兴的难过。”李秀丽这样说。
一家三口站在一起,梁辛温和的望着母亲姐姐,甚至伸手拥抱了她们,将母亲姐姐都拥进怀里,“妈妈,姐姐,我回来了。”
梁辛这么一抱,闹的梁柔也想哭一场。到底是亲姐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就算之前说了失忆,可是看起来他对亲人的亲近感完全没有消失。这一点让梁柔感动的同时,也不尽想,如果梁朝城还活着,是不是也会如此。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情,分别多少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会心贴着心。
梁柔母姐弟三人抱成一团,其他的人就都成了旁观者,聂焱极绅士的站在梁柔身后的不远处,给梁柔予支持,而且看到梁柔如此开心,聂焱是打心眼儿为她高兴的。从去年梁辛失踪开始,梁柔就经历了一连串的厄运,其中就包括失去他们的孩子,现在梁辛能治愈,这对梁柔来说无疑是走出那段伤心过往最好的途径。
如果可以,当初梁柔要分手执意要嫁给景杉的时候,聂焱都已经想要不及代价的让梁柔忘记曾经那一段的痛苦。现在梁辛能回来抚平这一切,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关双自然也是开心的,梁辛在国外治疗期间,虽然身边有关双的陪伴,但是陌生的异国,周围不熟悉的面孔加上梁辛本身的失忆,都让梁辛的安全感极度缺乏,最初的时候,他甚至不愿意说话。一个记忆是空白的人,根本没有任何与外界沟通的欲望。还是关双找到梁辛从小到达的资料,他的小学毕业照,警校照片,甚至还有高考后跟母姐站在一起照的照片,拿到这些,关双一遍遍的告诉梁辛,这些都是梁辛的家人,是非常爱梁辛的人。
梁辛能认出李秀丽还有梁柔,其中当然有关双的功劳。
在场唯一心情不定的人,大概只有元宵。她巴巴的望着梁辛,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到昔日对她爱恋的模样。但结果显然是让她失望的,梁辛面对李秀丽梁柔是目光中有温度,目光触及到聂焱,也会极有礼貌的点头示意,明显是对聂焱有印象的,唯独面对她时。一脸的茫然,完全像是看到了一个随处可见的陌生人。
原本元宵觉得此刻她会哭,但其实并没有,她的心情在悲喜之间轮替。曾经在分手后,梁辛面对她时那种痛苦焦急的神情此刻都在梁辛身上消失了。他看起来像是恢复到了元宵最初认识他的时候,那时候他是刚刚首都警校毕业,分配到临海市警局的菜鸟警察。一脸的正气阳光,是这世界上最和善美好的那一种人。
元宵甚至陷入了回忆,初见时,她看到梁辛如此模样,觉得这世界上这么可能有这样单纯呆傻的人,所以故意戏弄他,骗他跟个傻子似得在阳光下不断的走正步,汗水湿透了他的警服。
日子过的可真快啊,当年的画面就如同昨天,但元宵更清楚,在那之后,梁辛跟她有了交集,然后不断的深入到灰色的地带,见过死尸、追查案件,后来的梁辛,变得深沉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元宵从没想过,梁辛后来改变那么多,还能不能回到当初。只因为元宵一直觉得后来的梁辛才真实,才爱她。会跪在她的病床前求婚,会为了她放满天地烟火。
元宵一直放不下的是后来爱上元宵之后的梁辛,但今天一见,元宵才豁然发现,原来,在爱上她元宵之前,梁辛是那么的好
梁柔李秀丽带着梁辛一起往外走,关双却慢了一步,走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元宵的身边,关双面对元宵,倒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模样,反而很诚恳的说:“抱歉,我在米国找不到你的照片,所以没有让他知道你。”
这话有几分真假,但凭猜测。
元宵坐在轮椅上,她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关双的模样。说实在的,单论长相,关双是比不过元宵的。元宵的母亲,当年能被元天霖看上,并且后来能常年念念不忘,必然是个大美人。而且元家的男丁几乎都继承了元天霖的基因,女孩子则多半像妈妈。元宵前些年被哥哥娇宠着样的时候,还有些婴儿肥,这几年历练下来,什么肥都没了。人瘦了,反而显得眼睛大,圆咕隆咚的眼睛,明亮中又带着狡诈狐媚,亦正亦邪。
相比于元宵这样的模样,关双就正统的多,关家的子弟,长相虽不丑,但过于周正,不仅是长相中规中矩,人更是像用尺子比着养出来的,一身的军人气息。关双站立的姿势,走路的步伐都能看出军人的模样。她是个最中规中矩的那种女孩子,带着一身正气,却没有元宵身上那种鬼精灵的调皮。
从本质上来说,关双跟梁辛更像是一种人,那种长辈们喜欢的,正直到有些呆板的优等生。而元宵,显然是作天作地,嬉闹不止的孩子。
元宵轻笑,学着关双认真的模样,说道:“谢谢你在米国照顾他这么久。”
关双大概是没想到元宵会如此有礼貌,微微一愣,接下来就听元宵说:“但我绝不会把他让给你。”
这话说的关双就彻底变了表情。
元宵却不管那么多,“我可不是什么圣母,你照顾他,就该让他以身相许?什么强盗逻辑。爱情里,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从前我自己不珍惜,现在你圣我一筹,我无话可说,但我能追到他一次,就能追到他第二次,咱们拭目以待。”
也不是那种振臂高呼励志发誓的模样,但是元宵的这番话说出来,对关双还是冲击很大的。
在关双的思维里,梁辛受了伤,她去米国照顾了半年的时间,现在梁辛只认识她一个,其他的人还都是通过她的介绍,梁辛才有初步的认识。这样的关系,关双觉得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关家早已经管不住关双,几乎是默认了关双与梁辛的关系。
此时听到元宵说这些,关双就有些沉不住气,“你这样根本没有意义,我会尽快跟梁辛结婚,他在美国时就已经向我求过婚。你放弃吧,元宵,你跟他不是一路人。”
听到梁辛已经求婚,元宵还是心中刺痛了一下。
但她绝不会因此气馁,反而笑出声来,“你确定他一辈子都不会想起从前?他曾经多爱我,不需要我再告诉你一次吧。”说完这些,元宵深呼吸来一口,“就算他真的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我也不会介意。慢慢再来嘛,他能爱上我第一次,总就有可能发生第二次。我才不在乎他结不结婚,哼,我爸爸一辈子,女人多的数不清,结婚?有什么关系。”
跟元宵这种家庭教育就三观不正的人对话,关双只能目瞪口呆,“你难道还想做小三?”
在关双的意识形态里,结过婚的男人,绝不可能在外面乱来,而且‘小三’这个称呼,绝对是一切恶意的来源。
但元宵才不会如此认为,她冷笑着望了关双一眼,“谁是‘小三’,你心里没点B数吗?”
“疯子!”关双骂了一句之后,落荒而逃。
梁辛梁柔等在车边,李秀丽已经坐上去了,梁辛没等来关双,所以往后观望,见关双快步跑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目光在轮椅上那人身上定了定。瞬间,梁柔心跳如鼓,她真不是个能经历的起这些的人,‘相见不相识’这种东西,过去也只有在书本上见过,哪里在真实生活里碰触过。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关双走到梁辛身边,笑起来,“看什么呢?”
明知故问。
后来一步的元宵轻蔑一笑,要说关双这种人,跟元宵还真是完全不一样。要是元宵这会儿冲过来,绝对会开口就是一句,“你在等我啊。”直白又嚣张,但是关双不是这样的人,她只会明知故问。
而梁辛呢,也不是会主动表达心意的人,只是牵起关双的手,说了句,“上车吧。”
来时梁柔跟聂焱一起乘坐的房车,回去的时候,倒是让梁柔跟梁辛李秀丽他们坐,一家团聚,自然要珍惜每分每秒,聂焱反倒往后退了一步,跟元宵坐在了后面的商务车里。
元宵是被六猴儿抱上车的,车子启动后,元宵直接说,“你也别劝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就让我想干什么就干点什么吧。”
聂焱也真是想跟元宵谈谈,他看的清楚,元宵不打算放弃梁辛。这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是姓‘元’的人懂得该放手时就放手,恐怕这血统就有些问题了。遗传学真是一门奇妙的东西,元天霖的这些儿女,本质上都一样。
对元宵这话,聂焱很无奈,“圆圆,人这辈子不是靠赌气来过的。”
元宵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赌气,开口就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话那里是一个有理智的人能说出来的。元宵转头望了眼聂焱,微微讽刺的说:“你是不是来劝我的,是关墨哥让你来的吗?为了关双?让我祝福他们?”
聂焱摇头,关墨才不会说这种话,而且目前的情况,根本不用关家人施压啊。关双自身跟梁辛的感情就好,在加上关家的势力,如果梁辛能跟关双在一起,无论是对谁,都有好处。
否则的话,修炼成精的关家人怎么可能同意关双跟梁辛在一起,还不是看中了聂焱的身份。梁柔没什么背景,聂焱很想给梁柔找到一个支持,这样往后梁柔的底气就能足一些。而关双跟梁辛的婚姻,也能让聂、关两家的合作更加深化。没有了聂焱自己跟温玉的婚事,由梁辛关双这里曲线救国,也不失为一种补救的方法。
这些元宵肯定都懂,所以才会说出这话来。
彼此都心知肚明,也就不用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聂焱的本意是,“我答应过你哥哥,要照顾你平安顺遂,前几年我自己都自顾不暇,没怎么照顾好你,往后我会尽力。可是你现在明显是在给我出难题,你自己自找苦吃的事情,让我怎么出手?”
元宵现在掺合进来,显然是自找苦吃,梁辛都已经不认识元宵了,还能有什么未来。聂焱是答应过元彰要照顾好元宵,但是这感情的事,他根本无从下手。该怎么做照顾?
聂焱这话说的透,元宵自己也有些颓然,“前几年不管你的聂焱哥哥,是我自己自找苦吃。”从元彰死的那一刻开始,元宵就不断的自找苦吃,她根本没有给哥哥报仇的能力,却偏要去掺合,最终搞的自己被哥哥原本手下的那些堂主控制,没有办法自保的情况下,她跑回了元家。正因为这个决定,间接害了梁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