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贝看着自己的吊带睡衣睡裤,下巴一抬,应道:“……噢。
好像,随着相处沈时在她心中的形象越来越具体,接地气了,甚至他身上也有很多雄性动物的共性。
突然发现家庭收入还是很可观这个事实,下午朋友奇奇约她逛街,汤贝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奇奇家里很有钱,之前也是戏剧学院学生,广播电视编导专业,大一的时候跟她住过一个宿舍,后来就搬出去跟男朋友同居了。
奇奇有男朋友的时候,她是单身狗。
奇奇同居的时候,她还是单身狗。
结果她结婚了,奇奇和男朋友还在同居……
汤贝感觉自己是一脚油门,以飞快的速度超过了身边所有的同龄人。
“贝贝,我说你不会真的结婚了吧!”商场咖啡厅里,奇奇控制不住声量,朝她逼问起来。
汤贝点点头,打开手机,把领证的结婚证给奇奇看。
奇奇看完她手机里的结婚证,摇头说:“……疯了,你当结婚是过家家吗?”
汤贝拿回自己的手机,喝了一口美式说:“不啊,我们都很认真的。”如果不是上次她咨询过奇奇结婚这件事,她也想瞒着奇奇不说呢。因为只要她一说自己结婚了,她的女性朋友都一副她被骗婚的模样,甚至还有人这样提醒她——那个沈医生不会是钙男骗婚吧?
谁钙了?如果沈时是钙男,那也只有一个可能,汤三哥也是一个男人,她和沈时在搞基……
就是因为不了解的人太多,身边的朋友都将婚姻当豺狼虎豹般对待,汤贝才想一直瞒着她和沈时结婚的事。她明明因为爱走入了婚姻生活,却被人当做被骗婚的无知的少女,换谁心里都不乐意啊。
“我说贝贝,你到底怎么突然就想结婚了?”奇奇继续问她,仍是一脸的不解。
呃,汤贝转了转眼眸子,仔细想了想她为什么要结婚,因为原先她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到底怎么就一步步跟沈时领了证?汤贝托着左脸,一时缄默,当答案从大脑冒出来,也有些难以接受——好像就是因为一声……嗯?
“当然是因为爱喽,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汤贝瞅了眼奇奇,脸颊红润可爱。
奇奇摊手:“我服你。”
“对了,等会我要给我老公买衬衫,陪我看看吧。”汤贝摸着身前的包包,对奇奇扬眉说。
这样的汤贝贝,真欠啊!
某家大牌店里,汤贝买了两件男式衬衫,一件黑色暗纹,一件蓝色暗纹,同款不同色,一件给沈时,另一件给季柏文。大牌的男士衬衫很贵,但是今天有活动,两件可以打个九折。
刷好pos机,一笔一划签下沈时名字,她发消息给季柏文,说给他买了一件衬衫,季柏文居然问她:“又是买一送一吗?”
汤贝心塞,将衬衫牌子发给他:“你见过这个牌子有买一送一的优惠活动吗?”
季柏文:“鬼知道你是不是买的仿牌。”
汤贝:“……”对,她大一的时候在微信好友圈给季柏文代购了一件阿玛尼的T袖衫做生日礼物,结果被季柏文识别出是高仿。
事实,她也是受害者,被微商骗了啊!当时微商口碑还没现在那么差,她明明也花了599买的短袖衫呢。
之后,她就没有给季柏文买过高端品牌了,他不需要,对她来说也是打肿脸充胖子。
——
这世上,有钱不是一定会快乐,但是有钱一定更体面……尤其是医院这个地方,有钱没钱都会赤|裸|裸地写在脸上。
阮老师空出来的病床住进了一个新的朋友,年纪不到三十岁,职业是网络写手。身患甲状腺癌两年,前阵子复发进了东院MDT病房。
汤贝是跟着丁医生查房认识这位新朋友,查房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手速飞快地敲着键盘,浑然不在意手上输着液。
丁医生说,他最快的时候一天更新五万字,每天从早上写到凌晨,发现身体出问题的时候是一次发烧迟迟没有好,终于熬不住才去医院做个检查。
有人就是这样讳疾忌医,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才拖延了治疗的时间。
“大狗,如果你还在这病房里码字,很抱歉,我只能建议你转院了。”丁医生对病床上敲着键盘的人说,语气那个无情。
之所以叫人家大狗,因为这位网络写手的笔名就叫“一条幸运狗”。咳,不过真名很好听,叫李修山。
李修山抬起头,一脸的委屈巴巴,对丁医生说:“我读者还等着我更新呢。“
丁医生也是作者,但是跟网络连载不一样,只是在自己的博客发表小说,所以同是作者,也没办法理解李修山这种每天写几万字的网络作者。
“身体重要,还是读者重要?”丁医生问。
“读者。”李修山回得那个毫不犹豫,大义凌然。
“……”
“嘿,因为他们就是我的衣食父母呢!”
丁医生没话说了,离开病房的时候吩咐后面的护士:“等会没收他的电脑。”
汤贝还留在李修山的病床前,对他介绍自己说:“你好,我和你也属于半个同行,我叫汤贝贝,以后可以采访采访你嘛?”
李修山朝她咧了咧嘴,提了交换要求:“可以,如果你可以让丁医生不没收我的电脑。”
汤贝:……这个貌似不行。
MDT办公室,黄医生突然提起了甲状腺癌,所有癌里最幸运的癌,预后最好的恶性肿瘤之一,所以有时候他们将甲癌称为幸福癌。
汤贝以为黄医生提到甲状腺癌是因为李修山同学,结果得到一个震惊的消息,季子珊妈妈昨天检查出了甲状腺肿瘤。
“是恶性吗?”汤贝问黄医生。
黄医生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我是听杨医生说的。”顿了下,嘱咐她说,“子珊性格比较闷,等她回来你别多问啊。”
汤贝点头,她有分寸的。
晚上沈时要值班,汤贝去了一趟季柏文的公寓,带着她多买的黑色男士衬衫。站在独立的走廊,她敲了好一会的门,终于得到了回应——
季柏文穿着骚气的男士睡袍给她开门,面色有些红,像是发烧了。
汤贝提起手中拎着的袋子,正要笑吟吟开口,视线一转,看到了立在季柏文后面的舒姐姐。“舒姐姐,你也在啊?”汤贝歪着头问。
舒瑶在她哥这里并不奇怪,有时候她哥不去上班,就让舒姐姐将签字的文件送过来……
资本家做派十足。
“季总,我先走了。”后面舒瑶低哑地开口,路过她的时候,交代一句,“贝贝,你哥有些发烧,你带他去趟医院吧。”
呃,还真发烧了啊。汤贝放下了袋子,眼睛盯着季柏文。
舒瑶离开,季柏文回到了沙发上,翘着腿问她:“最近怎么样?”
“……”
这不是季柏文会问她的话,明明昨晚还打电话来问东问西,突然装作像是好久没联系她了。显然只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汤贝偏了下头,一时没说话,因为想着事。
她不是一个心细的人,但是她观察能力不错。刚刚就算舒姐姐跟她哥两人气氛无恙,有意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她还是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同时,她注意到舒姐姐衬衫少了一颗纽扣,那颗少掉的纽扣,刚刚她在沙发底下看到了……
所以她哥对舒姐姐做什么了?舒姐姐那样急着离开……
汤贝大脑还原了一下有可能且唯一可能的场景,绷住了脸,轻轻地咬住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呃,做了什么?
有一个对待感情渣渣的哥哥是一件感受?
有一个观察力爆表又戏多的妹妹是一件感受?
明天我们请贝贝和季柏文上台回答
200红包,100积分~~~
明天见~
☆、第69章 第六十九颗星
“季柏文, 你快放开我!你这个禽兽, 你,你怎么能这样……”
“怎样,我就是不放开,禽兽又如何,今天我就要对你为所欲为。舒瑶, 我劝你最好乖乖的,因为就算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人过来救你……”
然后,她来了?刚好成为了破喉咙?
同时, 两人打架的过程中,舒姐姐的衬衫纽扣掉落在了沙发底下?
以上纯属是汤贝大脑里的小剧情, 搭配着台词对白, 画面里全是舒姐姐无措的样子,她哥化身成了大流氓,像是中邪一样要将舒姐姐按在沙发上……不行,汤贝摇了摇头, 情感上不想接受这个推测,理智上她也不相信她哥会这样禽兽。
除非他……真的中邪了。
汤贝越想越难堪, 一番挣扎突破想象障碍,联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舒瑶, 我头好痛, 全身都好痛……”
“季总,你先起来喝口水,我扶你——”
然后一个不小心, 舒姐姐的衬衫纽扣被她哥扯了下来?汤贝视线游移,看了看茶几上放着的一杯水,水很满,几乎没有喝。
或者,纽扣只是自己掉下来的呢。
总之,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她不应该拘泥于自己的想象,武断地做出判断。然而,可能性很多,真相却只有一个。
汤贝紧紧地抿住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去设想第一种可能……就在这时,季柏文抬起眸,同她心虚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季柏文将头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过了会口道:“汤贝贝,我劝你最好不要说话,看在我发烧的份上,别再惹我生气了。”
汤贝:……
一般情况,如果季柏文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基本是嫌弃地丢她一句:“有话就说,瞎琢磨什么呢!”
汤贝沉默地低下头,消化起内心复杂的情绪。
季柏文一副只要她不说话就好。
不管如何,汤贝还是先起身了,伸过手碰了碰季柏文的额头;感受到灼烫的体温,一时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有关心的问话:“哥,你真发烧了啊?”
季柏文闭着眼,没办法翻白眼,冷哼一声,反问道:“难道你以为我在演啊!”
汤贝被堵了一下,但也不计较了,转身去找起了体温计。她哥身体一向很好,家里从没有备药箱的习惯,但是这些年她偶尔在这里住几天,有一次划破了手没有创口贴。之后,舒姐姐就准备了一个药箱,里面备有很多常用药,还有体温计碘伏消毒液等等,分类明确。
“哥,药箱放哪了?”她蹲在斗柜前,问沙发上的人。
“不知道。”季柏文不耐烦地回答她。
汤贝自己找,终于在卧室床头柜找到了pc盒材料的小药箱。床头柜里除了药箱,还有一盒没有拆封的安全套……
为了防止她哥犯错,汤贝下意识将安全套揣进了自己口袋里,然后从药箱里翻出了体温计和退烧药。
五分钟后,汤贝接过季柏文丢给她的体温计,高高地举着手,将体温计显示的数字念出来:“三十八度六……还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