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被潜了。”
“boss连江月都看不上,能看上她?”
“枕边风吹一吹,总有看错眼的时候。”
几个女孩讨论着哄笑在一起。
“我就说她怎么从进公司开始,就跟开了挂一样,手再怎么好看也不可能,这样一解释都说得通了。”
许忆澄睫毛膏刷到一半,停下来,若无其事的凑到镜子前,仔细端详一遍自己的脸蛋,上下其手的左瞧右瞧,非常满意的点头。
丫的,长这么大,她的脸第一次打败她的手,她居然也是别人口中的祸水了,不容易啊!
房门被从外向里推开,咯吱一声,尾音拉长。
许忆澄站直身体,口红从嘴角慢慢匀开,对着镜子轻抿一下。
几个女孩大约没料到她在里面,表情错愕的怔在门口,一脸尴尬的闭了嘴。
许忆澄收起化妆包,脸上妆容精致,脸蛋红润,美艳动人,当真有那么一点祸水的味道。
于是几个女孩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许忆澄拎起包,没什么表情的从她们旁边走过,高跟鞋摩擦在地板上的声音,从空荡的化妆室渐渐移到走廊外,一步一步踩在她们的心窝上。
轻车熟路去了贺朝影办公室。
贺朝影面前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十指飞快敲击键盘,目不转睛的望着显示屏。
玻璃瓶里的风信子因为没有及时换水,花瓣凋零,几片凌乱躺在桌面上。
许忆澄看了眼他清俊的侧脸,轻声喊了句:“boss。”
贺朝影没有抬头,手上的动作甚至没有停顿一秒:“你今天迟到了。”
“是啊,两个小时。”
男人双眼幽深如谭,按下回车键,侧目看她:“主动请罪也没用。”
许忆澄眸若清泉,眼角带着盈盈笑意,从他桌边俯过身,姿态诱惑的拾起一片花瓣,叼在嘴里。
贺朝影关上电脑,抱着双臂一动不动的看她。
许忆澄走到他身后,双手抚上他的肩膀,头从他脸侧伸过去,粉嫩的花瓣贴在他的唇间。
男人呼吸略微极速,胸膛毫无规律的上下起伏,脸上却是一派不近女色的道貌岸然。
仅仅相隔两厘米的距离,女孩白若明月的的脸在眼前晃悠,鼻尖缭绕着橙甜的气息,就像雨中的那一天。
他漆黑的眼,眸光沉下去。
在抬手的瞬间,她突然将一封信插在他的衣领中,同时退后闪开一步。
手中一空,他长睫轻垂,星目含威,脸上是被冒犯的不悦,两指夹出领口中的信。
许忆澄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等他拆开。
“辞职”两个字跃进瞳孔里,他被气笑了。
“这就是你今天来找我的原因?”他微做停顿,像是恨铁不成钢:“我昨天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是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听话一点?”
“boss,你们商人讲究的是等价交换利益为先不是吗?我辞职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抬起眼,遥遥望着她:“如果你知道救了唐珉会被他家人以非法行医的罪名告上法庭,你那天还会救他吗?”
许忆澄垂下头,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意:“小的时候常见大人们讨论‘路上碰见老奶奶滑倒要不要扶’这个问题,一开始我也很纠结,扶了吧她敲诈你怎么办?不扶吧良心又过不去,后来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就像首都限号出行一样,只要是双号,我都会扶她。”
她缓了一下,又道:“昨天是双号。”
“哦,这个办法确实适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用。”
他思绪飘远,突然想起七年前在公交站牌遇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也是双号,他捏紧手里的辞职信:“也就是说如果昨天是单号,你就不会救他?”
“会救。”她想都没想就直截了当的回答:“只是双号这天会比单号更有勇气而已。”
他唇边浮出一个释怀的笑意,淡到肉眼不可见。
空气中传来纸张被撕开的声音,许忆澄抬眸看去。
贺朝影从中间将辞职信撕裂,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表情的随手丢进垃圾桶里:“我还没弱到连自己的员工都护不住,你放心,双号这天,我保你无事。”
大兄弟,你能不能别学我啊?
许忆澄:“boss,咱能讲点理不……”
“哦。”他单手撑着头侧,懒散而漫不经心,有风淡淡的从他眉宇间流过:“一个多月前,你和H.V签下卖身契,合约期是一年,白纸黑字写着不能单方面毁约,或者你其实想付三倍的违约金?”
“……”
女人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弱下去:“那我还是不辞职了。”
“出去时记得帮我把门拉上。”
许忆澄退到门口,又觉得自己有点孬,她撇着嘴回头:“boss?”
男人的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上:“说。”
她眼闪秋波,有种大仇将报的小人得志:“那天在雨里,你其实是想潜规则我的吧?”
男人果然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老虎,咬牙切齿道:“两厢情愿的话就不叫潜规则。”
又想起她那一巴掌,讪讪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第23章 情敌相见
“情急之下救人是万不得已人之常情, 许小姐的行为是值得鼓励的,但她也确实构成了非法行医的条件,法理不外乎人情,如果病患家属要上诉, 我们赢的机会连一半都没有。”
贺朝影的私人律师谭轩和H.V合作过几年, 为人处世一向客观冷静,经验丰富, 为他解决了不少官司纠纷, 他说赢不了,那就是真的赢不了了。
贺朝影关上电脑, 起身, 踱到窗边,背对着谭轩:“唐多令胜诉, 她会有什么后果?”
谭轩中指抵在眼镜架上,往上推了推,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像无情站立的法律条文:“情节严重会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最轻也是永久剥夺医师资格考试的机会和赔款。”
要么坐牢,要么终身不能当医生,哪一项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从外界下手,利用舆论施加压力,我们的赢面大不大?”
“国外有过类似的案例,不过一个国家的法律体系不是一日形成的,为了某个人而去破坏已经成型的体系不现实, 我的建议是最好和患者家属沟通清楚,毕竟许小姐是为了救人才触犯法律,而且人也救回来,对方要是同意撤诉,可以私下赔偿一笔巨款。”
“你听说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贺朝影单手插在裤兜里,垂眼看着底下循环往复的车流,夕阳落在远处高楼的半腰,橘黄色的光映红半边天,悄悄投过来,染上他墨黑的发梢,他表情变得虚幻起来:“蛇听不懂人话也不会感恩,与其花时间劝说它做无用功,不如在他张开獠牙之前,捏住它的七寸。”
谭轩走后,贺朝影和薛迟开车去了一趟酒店。
酒店经理以为他们俩是为珠宝丢失的事来讨债,吓得脸色铁青,点头哈腰道:“贺总,关于贵公司珠宝丢失的事,我已经向上级汇报,马上就能有结果,请你再多等两天。”
贺朝影摆摆手:“我不是为这件事来的,你们酒店的安保出了漏洞,当晚还让我的客人误吞珠宝,差点窒息死亡,我想调看昨晚的监控视屏,你没意见吧?”
“这……”酒店经理神色有些为难。
贺朝影也不急,腰背挺直,大咧咧的往那一站,挑着眉看他,眼神咄咄逼人:“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盗窃案了,或者你们希望警方介入?”
威胁人的套路他向来运用得炉火纯青,就没有人能逃的过的。
像这种五星级酒店接待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服务至上之外,最看中的就是安保,这要是警察过来调查,事情一闹大,至少能赶走一半的客人。
经理眉毛拧在一块,急声道:“贺总别啊,咱有话好好说,不就是查看监控录像吗?有什么不可以的!”
贺朝影让工作人员把许忆澄救人的那段监控调出来,交给薛迟:“你拿着这个去找几家靠谱的媒体,再联系几位国内比较权威的医生,公关费我来出,是时候给群众科普一下医疗小常识了。”
薛迟不愧是贺朝影多年的得力助手,三言两语就能听懂他的意思。
“我明白了boss,您就等着明天看战果吧!”
薛迟揣着录像带精神抖擞的小跑出门。
贺朝影收回目光,吩咐工作人将监控视屏调到昨晚展览区现场。
他身体前倾,单手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眯起眼睛,全神贯注的望着屏幕:“昨晚是短路还是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是跳闸。”
“电闸区域有安装监控器吗?”
“有的先生,不过监控器昨晚被人砸了。”
贺朝影松开托着下巴的手,指了指屏幕:“调出来。”
口袋里的手机恰好在这时嘀铃铃响了几声。
他打开看一眼,是唐多令。
面部表情没有丝毫的崩坏,他眸底闪过嘲讽的光。
呵,这倒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贺朝影将手机放在左耳边,直起上半身,眼睛仍旧目不斜视的盯着监控视屏。
唐多令胜券在握的笑声里夹着浓厚的荡漾感,通过无线电波准确无误传到贺朝影的耳朵里。
贺朝影的面部处在毫无表情的边缘,内心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
对方笑了三秒,总算是说话了:“贺总,别来无恙。”
“嗯。”
“贺总这两天似乎很忙?在为员工的事烦恼?”
贺朝影望着视屏里空无一人的走廊。
“唐总有何高见。”
那边有翻动文件的声音,唐多令语气里含着势在必得的笑意:“比如说让出H.V15%的股份,也许就不会这么忙,还能抱得美人归。”
“嘟嘟嘟……”
唐多令:“……”
视屏里出现一只手臂,握着酒瓶咣当一声把电闸处的监控器砸碎,贺朝影连忙指示工作人员按下暂停键。
屏幕里的手被放大,贺朝影顺着指甲盖一点点往下看,连细微的皱纹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