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过去，千奇百怪，种类繁多的东西，能把人眼睛看花了。
怎么说呢, 有种七八十年代旧社会的既视感。
陆单羽没想到一街之隔，反差居然有这么大，一时间有点愣神。
“别发呆了, 尽量装的自然点，别让人看出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大佬弹了下她脑门，可算把陆单羽的魂叫回来了。
“走，跟我来。”
陆单羽吃痛的摸着额头, 跟在大佬屁股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眼生的缘故，她总感觉来来往往的人看她眼神有点怪异。
让她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一只鱼, 随时会有刀落下来。
大佬在一间名叫“童叟无欺”的古玩店门口停下，对陆单羽说：“老板躺在藤椅上睡觉，你进去不要吵醒他，留一百块放在桌子上的钱盒里就行，之后还是跟我走, 记住动作一定要轻，不然……嘿嘿。”
说到这，大佬就不说了，陆单羽心痒难耐正想追问，他就直接飘进去了。
“每次都这样，说话只说一半，故意勾起人好奇心！”
冲小鬼办了个鬼脸，陆单羽也走进这间店。
店面不大，但是摆设的东西却又乱又杂，不像是个古玩店，倒像是垃圾回收站。
羊脂暖玉、青花双喜碗、辨不清年代的古币，还有泛黄的卷轴就这么随意丢弃在地上，有好几次陆单羽都没找到地方下脚。
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有非常强烈的预感，最好还是不要触碰这些东西为好。
有惊无险后，她终于来到安全地带，果然看见褐色的藤椅上躺了个人，挺高，应该是个男的，就是看不清年纪有多大，因为他脸上盖了一本书，似乎正在睡觉。
有浅浅的鼾声响起。
陆单羽凑近了想看书上写的什么字。
“中国大百科全书，考古学卷。”
她一挑眉，这不是A大考古系学生必修课程吗？难道这位老板也是A大学生？
“臭羽毛！你速度给我放快点！还想不想捡漏了！晚了好东西可被别人捡走了啊！”
大佬不停的催促，猛翻白眼。
好吧，他就是有点吃味陆单羽竟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感兴趣。
“嘘！我知道啦！”陆单羽记着他之前的话，不敢太大声，做了个口型，从钱包里翻出一百块，放进桌子上一个——大缸里。
这缸又深又大，把整张桌子都占满了，里面放着数不清的百元大钞。
如果这算门票的话，看来今天地下古玩市场人还蛮多的嘛。
大佬率先朝里面飘去，在一个往下的木质楼梯口停下。
陆单羽伸头往下看了一眼，一片黢黑，也不知道这楼梯到底通往哪儿。
她怕摔倒，把手机的电筒打开，才敢摸着扶手往下走。
走了不知道多久，她眼前突然一亮，紧接着整个人都被震撼了。
虽是地下，但是场内灯火通明，跟白天没什么两样，占地之大，完全看不见尽头。
摊贩们井然有序的待在自己划分的位置上，要么看书，要么吃饭，哪怕有人过来翻看小摊上的东西，也绝不搭理。
清高的根本不像是生意人。
陆单羽跟普通捡漏的人一样，走走看看停停，最开始有看见好奇的东西，还会上手摸两下，然后献宝一样的问大佬：“我看着这东西不错，应该挺值钱。”
“假的！这块玉是仿出土时的土锈效果，作假方法非常简单，把黄土用胶水给粘在所谓的玉器上，粘得结实，用手都抠不下来，小摊上现在多是这种。”
“那这个，这个好，银的诶。”陆单羽不死心的又举起一个比脸还要大的银盆，示意大佬看。
大佬：“……”
他真是无力吐槽了。
“这是包了皮的大盆，边缘都没衔接好，你确定你是认真的？你信不信拿回去养鱼，鱼都得毒死。”
“这个。”
“笨。”
“那个。”
“蠢。”
如此反复好几次，陆单羽被打击体无完肤，痛苦的抱住头哀嚎。
“我又不是专业的，肯定辨别不出来嘛。”
“等等。”大佬突然叫住她：“看你右手边那个小摊，用感知力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闻言，陆单羽精神一振，“看见好东西了？”
“嗯，不过想让你操控一下感知力。”
陆单羽猛地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处于放松状态，注意力朝大佬指的那个摊位飘过去。
果然感知到有颗珍珠大小的银白色光点，在一片漆黑中，异常明亮。
“有！不过很小也不是非常亮！”陆单羽兴奋的说。
“你就知足吧！有就不错了！去砍价，把东西拿到手。”大佬白了她一眼。
陆单羽知道他这是要磨砺自己，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走了几步，蹲下，快速在所有物品中扫了一眼，终于确定之前发光的是什么东西。
一枚古印章！
不过陆单羽很聪明，她知道这些摊主很会揣摩人心理，一旦看见你对什么感兴趣，一定会咬死了不松口，宰到你吐血。
她先是随手翻了翻其他东西，假装做出一副对什么都有点好奇的样子。
摊主是个三十一二的小伙子，打游戏正嗨，偶然抬眼一看，面前竟然蹲了个大美女，眼睛就直了。
手机一关，很殷勤的笑道：“美女，看上什么跟我说，保证你用最低价格拿到手。”
陆单羽也不客气，随便指了一块石头，问道：“我觉得这个东西颜色很好看，多少钱啊？”
小伙子顺着视线一看，眼珠转了转，“你看上的是这块鸡血石？”
陆单羽很无辜的瞪大的眼睛：“这原来是鸡血石啊？”
小伙子：“……”
你特么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就问价！
他在这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水的外行！
不过地下古玩市场，向来知道的人不多，她怎么混进来的？
“没错，这可是芙蓉冻鸡血石，看你今天是我第一位女顾客的份上，算你三千。”心里虽然疑惑，可他嘴上宰人可没半点含糊。
大佬提醒道：“这东西是用昌化石，在需要的地方涂上硫化汞，阴干再涂，再阴干，然后放在透明的树脂里浸渍，晾干后再用细水沙打光而成。用这种方法做成的假鸡血石，树脂易老化，日久表皮会泛黄，再说纯正的鸡血石哪有这么白菜！这家伙不老实，嘴上说给你算便宜，实际还是想宰你！”
陆单羽心里默默吐槽，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似乎是被这价格吓到了：“这么贵啊，那我再看看好了。”
“你要是诚心要，一千五拿给你，真的不能再低了！”
尼玛！当老娘傻啊！直接折了一半的价格，谁听了都会觉得有问题好吗？
估计这小伙子是把她当成一个不长脑子的花瓶了。
“不过，你不问古印章，问这个假的鸡血石干什么？”大佬觉得很奇怪。
陆单羽没回答，目光在摊子上又转了一圈，最后拿起了一方很劣质的黑色砚台。
“这个怎么卖，我看着挺好的。”
小伙子：“……”
这怕不是个傻的吧，他摊位上哪个东西不比这好，拿个破烂货，他想昧着良心把价格往上翻几翻都不行。
“两百拿去吧。”
感觉也是真对陆单羽这个小白绝望了，小伙子摆摆手，胡乱说了个价格。
虽然这砚台只值三十块钱。
陆单羽对人家的鄙视充耳不闻，高高兴兴的掏钱出来，在把钱要递出去的时候，手一顿，露出大大的笑脸：“这样吧，你可以送我一个小玩意吗？放心不会拿你贵的。”
她在小物件上面挑了挑，最后拿起一枚灰蒙蒙的古印章。
“喏，就这个。”
小伙子一看，心思又活络起来，“美女古玩没有买一送一这一说，你要是真喜欢，我给你跟砚台一样的价格吧，两百。”
这次陆单羽没有废话，很有脾气的站起来，把之前的两百也收进包里，看着他摇头：“其实我之前在别人那里见过一模一样的砚台，人家才卖三十，我觉得你人蛮好，所以收贵了也没说要讲价，这个古印章明明还没砚台贵呢，你还要收我两百，算了，我不买了。”
说完，她就要走。
小伙子闹了个没脸，也急了：“诶诶诶，等等，送你送你！就当做个开门生意。”
陆单羽喜滋滋的拿了两样东西，直到走出去老远，才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把砚台一丢。
“怎么样？我厉害吧！”她抛了抛手里的古印章，得意的冲大佬轻哼一声。
那娇俏的模样，分明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大佬也是相当服气的，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给了陆单羽一个赞。
“你说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预估计三四万吧，等会出去的时候找个古玩店卖了就知道了。”
☆、解围
“发、发财了！”这么大一笔收入, 简直了！怪不得人人都想靠这个发家致富！
“走吧, 我们继续看看。”大佬又发话了。
接下来倒没什么大收获，本来陆单羽还怕撞上沈乔伦，很快她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这地方非常大, 她逛了足足快一个小时还没走到底。
能在人海茫茫中撞见，也真是孽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