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决定要刻苦训练,先把啦啦操这一件事,做好。
杨吱又多练了半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下来,桌上有一罐没有开封的可乐,瓶身因为冷凝的缘故,有水珠落下,在桌上积了一小滩水。
是他从冰箱里取出来,解冻。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女孩子最好不要喝凉的东西,所以现在她想喝冰冻饮料都没可能了,寇响严守冰箱,要喝也得解冻三十分钟。
冰水对身体不好,可是他怎么没有查过,碳酸饮料对身体伤害更大?
所以,他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听风就是雨。
拉开易拉罐的盖子,还有些余凉的温度,一口下去,酣畅淋漓。
喝了小半瓶,隐约听到寇响房间里,有拨弄琴弦的声音传出来,杨吱缓步上楼,他房间门虚掩着,有半明半暗的微光透出来。
她推开门,便见寇响坐在椅子边,怀里抱着一柄木制的吉他。
柔软的光线笼罩的俊俏的眉梢,垂眸的时候,能清楚地看见他浓密的长睫毛,轻扫着下眼睑。
他的五官俊美,让人无可挑剔。
尤其一双吊梢丹凤眼,内勾外翘。杨吱以前一直觉得单眼皮的韩国男明星很帅,不过当他见到寇响的单眼皮之后才知道,丹凤眼不仅仅是媚。
他的眉眼间,透着一股子野性难驯,桀骜不羁。
他的指尖随意拨弄琴弦,弹出几个调子,见杨吱进来,头也没抬,喃道:“回来了。”
“回来了。”杨吱将坐到他的旋椅上,拿出准备辅导的课本,又问:“你在弹什么。”
“随便弹。”他拨了一串旋律,杨吱很熟悉,是《不能说的秘密》。
见她的目光一直在他的吉他上流连,寇响问她:“想试试?”
“我不会。”
“我教你。”
“方助理说,我不能碰你的琴。”
她来的第一天,方助理便警告过她,少爷屋里的东西不能碰,尤其是他的吉他。
杨吱一贯循规蹈矩。
寇响淡笑,牵起她的手,摸到琴弦:“试试,看我会不会吃了你。”
杨吱:……
琴弦触感冰凉,绷得很紧,仿佛每一根,都蓄积着力量,只有这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才能创造音乐,才能叩响心扉。
她突然对吉他感了兴趣。
“我能试试?”
寇响已经将吉他递了过去,掌着她的肩膀,教会她正确的抱琴姿势。
他的手牵引着她的,附在耳畔柔声道:“这只手按弦,这只拨弦。”
她试着拨了几个音符,心下觉得有趣至极,老早就想学乐器了,只是没有这个条件。
“你能教我吗?”杨吱兴奋地回头问他:“我也想学…唔。”
琴弦一声惊颤。
寇响也没料到这丫头会突然这么激动扭头,柔软唇轻轻擦过了他的下颌。
他扬起下颌,挑起眉毛望她。
转瞬即逝,徒留一抹温热触感,余音绕梁。
杨吱连忙抱着吉他坐远了些,才发觉刚刚的动作,他从后面环着她,多么亲密啊。
“你该不会,是在占我便宜吧?”杨吱不确信。
寇响淡淡一笑,拉她来到镜子边,一双丹凤眼微扬:“抛开一切只看外观,是我占的便宜多,还是你?”
杨吱:……
是是是,你宇宙第一帅。
**
总之,那日寇响是答应了杨吱,教她弹吉他,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寇响问杨吱要了一个口头的承诺,她得答应他一件事,具体是什么,现在还没想好,等有需要了,再向她提出来。
当然,不会涉及原则,也不会是什么当女朋友这种无聊的要求。
于是杨吱答应了。
拉拉队这边,杨吱第一天的训练伤筋动骨,第二天便各种肌肉酸痛,就连下楼,都得扶着扶手,挪着腿,就像机器人一样,稍稍屈一下关节就疼得不行。
她千难万难抱着扶手走下楼,身边男孩热风一般,三两步窜下楼,险些把她带倒。
正是沈星纬和寇响。
他们注意到杨吱。
“嫂子,怎么了腿脚不好使啊。”沈星纬抱着篮球笑呵呵地问。
杨吱“嗯”了声,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星纬脸上笑意变坏了:“昨晚响哥对你做什么坏事了?”
杨吱还没反应过来,寇响一脚踹沈星纬腰上,把他踢出去老远。
沈星纬扶着腰哎哟哎哟叫唤:“开玩笑啦。”
杨吱没听明白沈星纬什么意思,她扶着墙缓步下楼。
身后俩人又是一番打闹没个消停,只听寇响渐远的声音道:“老子做什么坏事,她还能这样好端端来学校?”
沈星纬默默点头:“也对,以你这体力,至少躺半个月。”
杨吱突然听明白了,猛地回身大喊:“寇响!”
寇响没料到她还没走,手抱着球,愣愣看着她,居然他妈的有点犯怵。
她怒目相对,气呼呼鼓着腮帮子:“说什么呢!”
下一秒,寇响手里的篮球毫不留情砸向沈星纬,指着他凶巴巴大喊:“你说什么呢!信不信老子让你躺半个月”
沈星纬:???
沈星纬:……
第28章 下雨
“杨吱,我手机快没电了, 今天用你的手机放音乐吧。”
排练室里, 宋茉扬了扬手机,问杨吱:“你有下音乐吗?”
“有的, 只是我手机电池有些老化,可能撑不了多久。”
“没关系, 反正马上就结束了。”
杨吱不作他想, 将自己的手机贡献了出来。等到训练结束之后,宋茉一群妹子便离开了排练室, 排练室瞬间便安静了许多。
杨吱每天都是最后一个离开, 正如宋茉所言, 她加入时间短, 篮球赛在即, 她必须熟悉每一个动作, 以至于在真正表演的时候,免出纰漏。
外放的音乐戛然而止,手机发出低电量提示。杨吱停下动作, 大汗淋漓走过去,拔下了外放音量插头,手机屏幕直接暗淡, 关机了。
她收拾了书包准备离开,却意外发现, 排练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给锁了!
她之前一直在跳舞, 没有注意到是谁过来锁了门, 管理阿姨吗?没可能啊,她一直放着音乐呢,阿姨无论如何也应该能听见排练室还有人。
杨吱来不及多想门是怎么关的,天色渐晚,现在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她跑到窗边向外面探看,排练室不在教学区,下面是小花园,约莫有两米多高,花园里基本上见不到人影。
杨吱又吼了几嗓子,没人听见她。
太惨了。
她重新回到排练室,摸出手机,真是一点电量都没有,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她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额间渗出密集的汗粒。
中央空调在女孩们离开的时候已经被关闭了,杨吱不知道是谁关的,当时她跳得很专注,没有在意。
她在教室里兜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空调遥控器。
冷气散完之后,排练室开始闷热起来,就像一个轰隆隆的大烤炉,蒸得人全身难受。
手机没电,教室门被锁,空调被关,遥控器失踪……杨吱很少以恶意来揣测别人,但她也不是傻子。
所有看似合理的情节全都微妙地连接在一起,指向同一个结果,那就不是巧合,而是恶作剧。
杨吱从包里摸出练习册,给自己扑着扇,以缓解盛夏的燥热。
虽然告诉自己,冷静,心静自然凉。可她就是无论如何静不下来,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灼着,就像晚夏的蝉,声嘶力竭在她的心底叫嚣着。
愤怒。
但是经历了这么许多的事情以后,她不会再轻易地反问自己凭什么…
若万事都有一个凭什么,那么世间便没有这么多不公。
你就是弱,别人就是欺负你,若有本事,便欺负回来,没有本事,便忍着。
杨吱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拿出单词本开始记单词。黑暗悄无声息潜入了排练室,宛如一头巨兽张开利爪,将她吞入囊中。
她尝试着开灯,灯没有亮,应该是总电源断掉了,文体部大楼九点以后会断电。
都已经这么晚了吗?杨吱没有手机也看不了时间,心想着这么晚没回去,寇响他应该会担心。
他会担心吗,还是趁机溜出去玩儿,反正好不容易没人管着他。
彼时,充斥着重金属击打声和鼎沸喧嚣声的酒吧大厅,寇响从台上走下来,台下观众叫嚣着“Caesar”的名字,兴奋地涌上前来,想要跟他拍照合影。
寇响低头错开他们,回到吧台边,摸出手机看了时间,发现居然一条未接电话和短信都没有。
今天难得玩过了时间,本来以为杨吱会三五个电话拼命催他回家,却不曾想,杳无音讯。
寇响给她去了电话,谁知那头居然关了,他有些不安,又往家里打了电话,周婶说杨小姐还没有回来。
寇响这下子就坐不住了,径直朝出口走去。沈星纬叫住他:“待会儿还有一场呢,说好两场的。”
“有点事。”寇响懒得解释,径直走出了酒吧大厅,盛夏的燥热扑面而来,随即远处天际轰隆一声,倾盆大雨说下就下了。
寇响来不及多想,骑了摩托车直接冲进了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