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城又道:“你今天迟到,宋教授特别想找机会骂你一顿,但是你在病历陈述上一个错误都没有,于是宋教授只好拼命骂我,宋教授那意思可明显了,人迟到了都比你厉害。”
甘愿今天早上也明显感受到了宋教授的怒火,迟到这种事情,对医生来说多少不应该,哪怕她不过是个住院医。
她颇有些歉意,道:“今天出门晚了点。”
段青城特别八卦的样子:“昨天三点多睡的么?”
甘愿胡乱地“嗯”了一声。
段青城接着八卦:“洛川程病了?”
猜到她几点睡这个倒也算了,但洛川程病了那就不正常。
甘愿诧异转头望了过去:“你怎么知道?!”
段青城好笑:“你去看看微博,现在全国都知道了和洛川程玩到了半夜三点多,而且还把洛川程玩病了。”
饶是甘愿这么没节操也被段青城这话调侃得老脸一红。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博APP,她那如同僵尸号的微博账号粉丝已经两百多万了,甘愿看到这么多粉丝,还是挺开心的,啧啧啧,以后等她缺钱了就转行当网红赚外快,在这个号上各种打小广告。
这么多粉,随便打个广告也不少钱吧!
只不过,等她刷自己的首页的时候,立马开心不起来了。
洛川程这人,根本藏不住事,还各种犯二。
半夜三点发微博说自己很开心还点赞一波怪怪的评论,一大早@自己说生病的事情,简直就是秀了一波智商。
她淡定地选择不理会。
旁边,段青城又问:“我的初恋是人渣,这个是你吧!”
甘愿无语半晌。
马甲掉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但她和段青城交情不错,便也不藏着掖着:“对,是我。”
接着,又随意问道:“你的微博呢?”
这年头,谁没个微博号啊,段青城也不例外,他只是不知道甘愿为什么问,便有些不解:“干嘛?”
甘愿神情淡然:“互粉啊!”
段青城心想,你丫一条微博未发,却有两百多万,摆明了属于不怎么玩微博的类型,这样还需要人和你互粉么?
但,甘愿这人真的挺好相处的,坦然大方没架子,哪怕粉丝两百万,也淡定求互粉。
两人都是心内科的,一个圈子内,就算以后段青城不在这家医院,也注定会有交集。
段青城非常淡定地和一个粉丝两百万的大佬……互粉了。
上午的工作结束之后,甘愿就想着回家给洛川程治病。
虽然她一个心内科医生给人看感冒发烧挺无语的,但还是很细致地找医院护士询问了发烧治理的流程,并且直接在医院买好了药。
然后,这才往家赶去。
洛川程正躺在床上玩手机,一幅无聊到爆炸的样子。
见到甘愿回来,立马乖乖坐直了身体,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甘愿又拿了温度计给他测体温,然后问他病因,病历,有无药物过敏,总之,冷漠、禁欲、专业。
洛川程脑补了一下甘愿穿着白大褂询问他这些话题的场景,就有些不太正经,大长腿探了出去,脚趾头在人甘愿大腿上蹭了蹭,暧昧之色溢于言表,声音都是又哑又沉的:“我怎么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身为医生的甘愿,从来都非常专业,但,于洛川程而言,医生这词,不过是白大褂带来的那么一丢丢情趣。
甘愿懒得搭理他,直接取出温度计瞟一眼,三十八度五,高烧。
那就当做发烧治吧,甘愿已经懒得走程序询问病史病历了。
误诊就误诊吧,弄死他得了。
反正现在她这样,和非法行医差不多。
她非常淡定地选择了给洛川程输液。
输液的时候单找血管甘愿都找了老半天。
洛川程长期锻炼,小臂到胳膊上,青筋凸出,连同着手背的血管也异常分明,属于很好找血管的。
甘愿扎了七八针都没扎进去。
洛川程就忍不住抱怨道:“甘医生,你技术不行啊!”
甘愿神色冷淡:“输液打针这是护士的活,我是医生,谢谢。”
她觉得洛川程对医生的误解未免太深了。
她就是个心内科医生,以后的方向是介入手术,虽然心内科医生必须对其他内科都有所研究,但是绝不会堕落到跟个护士似的给患者输液打针。
洛川程笑谑道:“我以为你手还酸着呢,一直找不到血管。”
手酸……
甘愿瞪着床上那个,仗着自己给他撸了一回就把手酸这个梗用了N遍的小混蛋,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杀死洛川程的一百种方法。
她觉得现在和洛川程打,她不见得会输了,她学医了,虽是内科,但学医之后对人体致命处愈发明晰。
而且有些慢性药,让她想谋杀他也是分分钟的事。
但到底不会干这么犯法的事情,她轻笑着和他贫:“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手酸了。”
打死老娘都不给他用手了。
洛川程笑得既痞又坏:“也是,以后就是下边酸了。”
甘医生拿着针头的手登时一用力,洛川程低呼,甘愿这次竟神奇地把针头插入血管。
输液不久之后,甘愿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她之前叫的外卖到了,因为破小区全靠一个铁门维持安全,外卖只送到楼下。
甘愿下楼去拿。
她点了两份外卖。
因为洛川程生了病,饮食得清淡,甘愿便给他点了粥;自己则点了半只烤鸭。
是的,她吃肉病人吃素。
外卖拿上来之后,甘愿想到某人还在挂水,便拿了折叠的小电脑桌摆在床上,把食物一一摆上。
甘愿其实很讨厌在卧室吃东西,觉得会有味,但洛川程挂着水呢,挪动起来麻烦,所以,只能将就一下。
甘愿去了趟卫生间把手洗了,洗完就发现某个病号竟给自己戴上了一次性手套,然后开始吃……烤鸭。
发烧了不是该没有食欲没有胃口的么?
你丫吃烤鸭吃得那么香究竟怎么回事?
甘愿伫立在原地,半晌无语。
偏偏洛川程一边吃还一边感叹:“口里没味,也吃不出这家味道好不好?”
吃不出就别吃啊!
甘愿心底大写的嫌弃,但还是温馨提示道:“既然生病了,饮食还是清淡点好,我给你点了粥。”
洛川程拒绝:“不想喝粥。”
甘愿大步走了过去,洛川程就盯着甘愿那小身板闪狼光:“素了八年,我要开荤。”
要不是病了。
哼。
今晚就把甘愿儿吃干抹净。
那视线赤…裸直白又不加掩饰,X光似的,把甘愿看得一清二楚。
甘愿呼吸微乱,脸蛋都染了淡淡的桃红。
洛川程那样直勾勾的眼神太富侵略性了,甘愿觉得自己给视…奸了似的,腿都有些软。
她只是把烤鸭拿到一边,然后把粥递了过去,淡然提醒说:“生病真的,别吃这么重口味的,不然一时半会儿好不起来。”
曾经的甘愿,自私、冷漠、凉薄,她只爱自己,绝对是那种只要自己好哪管别人死活的那种人。
洛川程病了接着大鱼大肉作死的话,也只会由着他去,她绝不会管。
但现在,总该是要管管的。
她的人,她得看着护着。
偏偏洛川程还在不知死活地作死,甘愿儿不准他吃肉,他自己买呗,拿了手机,开始点起了外卖。
对此,甘愿没做声,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帘。
那眼神很淡,也就是那样非常不经意地一瞟,但洛川程却只觉得凉飕飕的,本来想给自己点一堆烤肉的洛川程立马就怂了,把手机扔一边,说:“凶什么凶,我喝粥总成了吧!”
说着,就捧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直接干了。
甘愿看着某人耍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还是把烤鸭递了过去,道:“吃是可以吃,但别吃太多了。”
洛川程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你就点了半只烤鸭吧,才几片肉,我怎么可能多吃。”
话是这么一说,但到底有躲过一劫之感。
他重新拿了荷叶饼给自己卷了一份烤鸭,然后往嘴里塞,心底想的是,八年之后,甘愿是真的变了很多。
她居然开始管他了,他不服管,她居然会那么冷漠。
好在他直觉过人,又足够机智,才堪堪避过这个劫难。
只是,要被甘愿管着了么?
说实话,从小到大,就没人管得了他,他全凭自己成长成现在的样子,虽然在成长过程中满满都是甘愿的影子,甚至可以说他的很多习惯、甚至某些拼劲和狠劲都是跟着人学霸学来的。
但,甘愿是没管过他的。
一直约束着自己的,只有自己。
现在,甘愿愿意管着他,关心着他,不也挺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