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整个人做什么都觉得没有动力。

　　唐谨言觉得这种状态很不好。

　　于是在林青悠要去逛商场是唐谨言主动提出来陪她去，林青悠颇为讶异：“你跟着我去逛商场？”

　　唐谨言点头说：“对，去予你拎东西，当免费劳力。”

　　林青悠开心了，大手一挥，“走，儿子！”

　　到了商场后唐谨言跟着林青悠来回逛，几乎每个品牌店都要进去瞅瞅看看扫荡一波，没多久他的两手中就拎满了各种袋子。

　　最后唐谨言实在是受不了了，不再跟着林青悠进去，她在店里买他就在店外面等着，唐谨言把东西放到一旁，在休息的位置坐下来等林青悠，闲的无聊就拿出手机来，一打开屏幕又忍不住想联系陆卿。

　　就在唐谨言看着和陆卿的聊天页面发呆的时候，有个女孩子走过来站到他的面前，试探着问他：“你好帅哥，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啊？我手机没有电了，联系不上我朋友。”

　　唐谨言抬头看了看她，随手摁了电源键灭掉屏幕，坦荡荡地撒谎，冷淡道：“抱歉，我手机也没电了。”

　　女孩：“……”

　　下一秒，陆卿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唐谨言丝毫不觉得有谎言被戳穿的尴尬，立刻接起来，语调上扬起来，唤了她一声：“卿卿！”

　　陆卿在那边笑了下，问：“怎么啦？感觉你很高兴的样子。”

　　唐谨言也笑，“就是很高兴啊，你给我打电话了。”

　　陆卿：“……”

　　“你在哪里啊？”

　　“商场。”唐谨言如实回答，“在家没有什么事儿，过来帮我妈拎东西了。”

　　“诶，我可跟你说，”唐谨言看着刚才那个女孩子离开的方向对陆卿煞有介事道：“有女孩子过来搭讪我，卿卿你最好每天频繁地出其不意就突袭我，给我打个电话发个短信找我聊聊天什么的。”

　　陆卿轻笑了下，“行。我知道啦。”

　　想让她多主动找他还非要拐弯抹角地说给她。

　　“你在家里干嘛呢？”唐谨言问。

　　陆卿说：“没干嘛，就简单的收拾一下房间，洗洗衣服什么的。”

　　“后天就除夕了哎。”唐谨言感叹，然后又说：“我到时候送予你一个新年礼物！”

　　陆卿好奇：“什么礼物？”

　　唐谨言故意卖关子，“现在不能说。”

　　陆卿失笑，“到底是什么呀？”

　　“不说。”唐谨言只是道：“说了哪里还有新年惊喜。”

　　陆卿拗不过他，也没再执意问他。

　　陆卿不是主动的人，但自唐谨言在商场里那样暗示了她之后，她便学着每天多主动找他一点，然后陆卿发现，唐谨言每次都会超级开心。

　　这个傻子，就这么容易满足的。

　　自从陆卿回家那晚明确拒绝了父母要去相亲这件事之后，陆展雄和周兰英也没有再提，像是知道陆卿铁了心就不去一样，他们也没有再强求。

　　毕竟要过年了，谁都希望高高兴兴地过新年。

　　除夕当晚，陆卿和周兰英在厨房里做菜，聊起谈对象的话题来，周兰英又一次问陆卿的男朋友的信息。

　　陆卿简单地回了几个，其他的也不再多说，尤其是关于唐谨言家世的，她一句都不提，周兰英再问，她就只说她也不是很清楚。

　　换来的是周兰英的无奈：“你和他搞对象怎么能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样的呢？”

　　陆卿冷淡地说：“我在和他谈恋爱，不是在和他的家谈。”

　　气氛有些不好，周兰英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念叨陆卿：“你这个闺女哦，就是死犟死犟的。”

　　唐谨言在爷爷家吃了年夜饭就跑去偏安静的角落里和陆卿打电话，刚刚查了自己的考研分数的陆卿对唐谨言说她笔试的分数还挺好的，如果复试不出意外的话，完全可以留在江川大学读研。

　　唐谨言听到这个消息几乎都要高兴地蹦起来。

　　就在两个人个人聊的正好时唐遇风跑了过来，他看到自己堂哥笑的一脸春风得意，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和谁通电话。

　　于是唐遇风偷偷地绕到了唐谨言的身后，对着手机大喊：“除夕快乐陆老师！”

　　唐谨言猛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正作势要打他，唐遇风就笑嘻嘻地跑远了，嘴里还恶人先告状：“啊啊啊啊啊啊爷爷救命！大伯伯母救命啊！我哥又要打我了！”

　　唐谨言：“……”

　　陆卿在那边好笑，对他说：“你们家可真欢乐。”

　　唐谨言却说：“没有你在，再欢乐又有什么用。”

　　陆卿无奈地嗔他：“唐谨言，你别这样嘛，今天除夕呢！高兴一点。”

　　唐谨言还未说话，陆卿那边突然就传来了争吵声，她立刻对唐谨言说：“我要挂了，我这边有点事情。”

　　“诶……卿卿，你那边……”

　　唐谨言还未说完，陆卿就已经切断了通话。

　　他垂头盯着手机看，抿了抿唇。

　　唐遇风又凑了过来，不怕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哥，我们出去玩啊！去通宵！熬夜守岁！”

　　唐谨言把视线从手机上收回来，将手机放进了兜里，跟着唐遇风往外走，“好。”

　　——

　　卿卿，你就只会让我一次次心疼你，你个傻子，是不是如果我没来找你，你就打算一个人坐在这里直到天亮？

　　你受了委屈怎么都不和我说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15.02.18

　　此时陆卿家里的气氛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冰冷，吵了架的周兰英和陆展雄剑拔弩张，周兰英还在很生气地巴拉巴拉地数落陆展雄，边说边掉眼泪，陆展雄沉默地抽着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可他们吵架的原因，仅仅因为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儿。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可以好好沟通讲清楚的事情，他们非得用吵架和冷战解决，每年过年都要吵架，本来很高兴很喜庆的新年，在陆卿这里几乎都要成了噩梦。

　　陆卿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她拿了手机穿上衣服出了家门，陆朗随后也跟着她跑了出来。

　　外面正在飘雪，陆卿把手揣在兜里，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闲逛，最后去了一处亭子里，坐下来歇脚。

　　陆朗跟着她走了过来，在她的身旁也坐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良久，陆朗才开口问：“姐，你还想回家吗？”

　　陆卿侧头，陆朗的脚一下下地搓着地上的雪，他低着头说：“我一点都不想回来。”

　　“你在外面上大学可以半年回来一次，可我每天都要回家，经常面对他们吵架、冷战，甚至辱骂，我受够了。”

　　陆朗深吸了口气，“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出去打工。”

　　陆卿蹙眉，“你疯了吗？就还有半年你就高中毕业了，到时候想选哪里的大学不可以？”

　　“姐，”陆朗皱着眉喊她，“我成绩不好，就算考也考不上好大学，继续读也只是浪费时间浪费钱，最后高中毕业还是要走这条路。”

　　“我跟你不一样，你从小就成绩优异，我每次考完试都要被爸妈拿着成绩单数落一番，他们总说我比不上你，我自己也知道我不如你，但也没必要一直说一直做比较吧。”

　　“我很烦这种被比较的感觉。”

　　陆卿抿了抿唇，没有接他这个话茬，只是说：“我还是不同意你现在辍学，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你要是真把时间放在学习上，肯下决心用功，也是会有收获的。”

　　不知道为何，陆卿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唐谨言。

　　他本来的成绩一塌糊涂，却只用了一年的时间，跻身进了江川大学。

　　背后他到底付出了多少，陆卿完全不敢想象。

　　但他这种拼劲儿，陆卿从心底欣赏。

　　陆朗还是不太能听得进去劝说，执意想要逃离兴江。陆卿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劝他才好。

　　因为她心里也是想离开这里的。

　　后来陆朗接到了朋友的电话，让他去玩，他跟陆卿说了声就先离开了亭子。

　　陆卿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有寒风吹过来，凉意透过衣服袭到身体上，冷到骨里。

　　她放眼望去，万家灯火通明，从窗户里还能看到来回走动的人影。

　　除夕夜，阖家团圆。

　　而她的家……

　　陆卿苦笑，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唐谨言现在在做什么。

　　她拿出手机来，给他打了电话出去。

　　唐谨言很快就接通：“卿卿，你还好吗？”

　　陆卿的语气轻松了下来，“嗯，还好。你在干嘛呢？”

　　唐谨言回她：“唐遇风要出来玩，我就开车出来了。”

　　陆卿“嗯”了下，不想一打扰他，说：“那你们玩吧，我挂啦。”

　　“等等！”唐谨言急忙阻止她，“你是不是在外面？感觉你那边有风声。”

　　陆卿笑了笑，“对啊，我小区里在赏雪。”

　　“你们那里下雪了啊，”唐谨言遗憾地感叹：“我也好想和你一起赏雪。”

　　“以后吧，”陆卿扭头看着天上落下来的雪片，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些，“以后会有机会的。”

　　唐谨言沉默了片刻，话语特别坚定地“嗯”了一声。

　　陆卿不知道在外面干巴巴地坐了多久，她只知道她宁愿在这里挨冻，也不想回家里。

　　到后来她的脚都有些发麻，感觉身上的每一处仿佛都冷到快没了温度。

　　就在这时，陆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身后不远处靠着车边正给她打电话的唐谨言听到了她的手机铃声，不太确定地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陆卿刚接起来，“喂，唐谨言。”

　　他的声音就从她身侧和听筒里传来：“这就是你说的赏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