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跑回了屋里,又噔噔噔的跑上楼,大声喊:“小徐,开开门,我是小姨!”
反倒是苏礼铮怔住,呆呆的站在原地许久,内心慢慢就有种类似于欣慰的情绪蔓延开来。
哎呀,我家小师妹可算长大了,懂得原谅我了呢!
有那么一瞬间,苏礼铮简直要在原地转圈,好像很多年前弄丢了朱砂胸针的事终于得到了她的原谅,在漫长的岁月里这件事终于被她放过,而他所有有目的或无目的的对她的好,也终于有了最好的回馈。
“阿铮,你站在外面吃西北风啊?”夏岚薇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见地上打翻的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夭寿啦,你居然打翻了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扫干净!”
苏礼铮慑于她一贯管教徐魏的威严,连忙弯腰捡起碗来,辩解道:“是朱砂不小心……”
“肯定是你欺负她了才打翻的,人家好好出来看个雪,你来招她做什么?”夏岚薇不由分说的将责任划归苏礼铮。
苏礼铮还要强辩,“我没有……”
夏岚薇凤目圆睁,一手叉腰一手指地,“扫地!”
苏礼铮立即闭上嘴巴,连忙去找扫帚,等夏岚薇又回了屋,徐魏才悄悄出现,小声道:“你看看你看看,结了婚女神就变这样了,你还是别结了,省得朱砂痣变蚊子血。”
“你这话我告诉阿薇去?”苏礼铮眯了眯眼,回头望着徐魏冷哼了句,别以为他没听出来他话里头的幸灾乐祸。
等他收拾好地面回去,徐魏又叫住了他,“阿铮,隔了两条街的豆腐西施家阿公……”
他说了一连串的定语,又顿了顿,看见苏礼铮正眯着眼看过来,目光似冷箭让他抖了抖,忙继续道:“她家阿公在路边摊买了些铁皮石斛,很便宜,觉得像假的,知道你过来了,想问你方不方便帮忙看看。”
苏礼铮第一年来时偶然遇到路上有人晕倒,他及时进行了心肺复苏,又有徐魏和夏岚薇给他扬名,小镇其实真的很小,很快就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以及他来自哪里做什么工作。
会有这样的电话打来,其实并不奇怪,苏礼铮也并不排斥做这些举手之劳的小事。
他答应了下来,想叫朱砂也下来看看,便上楼去找她。
客栈的二楼中央以隔断隔开了自住和客用两个区域,苏礼铮绕过隔断,一眼就看见了正和小徐挤在一起一边吃薯片一边看泡沫剧的朱砂,小宝正在他们脚边爬来爬去。
他不由得莞尔,看来她在这里适应得很快,才来了两天就已经如鱼得水了。
“小师妹,你跟我下楼一下。”苏礼铮不得不打断那两人兴致勃勃的讨论。
朱砂含着块薯片回头,笑得粉红扑扑的脸上表情有些茫茫然,“……怎么了?”
苏礼铮笑了笑,道:“带你去看看一个铁皮石斛是真还是假,学了这么多本事,要用才不会荒废。”
他们都一样,学药的本领是在盛和堂得到的,那里都是真药好药,甚至不乏难得的名贵之品,却很少会遇到假药坏药,有时就会不小心被蒙蔽。
就像与人交往,身边都是好人,突然遇到坏人,就可能分辨不清。
朱砂有些不情愿,可念着两人关系刚有了极大的好转,不欲此时惹他不快,便点头应是,伸腿将爬远了的小宝捞回来,然后起身跟着苏礼铮下楼。
下楼前还不忘说道:“小徐你给我留点薯片啊,我一会儿就上来。”
其实真假铁皮石斛并不难分辨。一看真品枫斗因其含较高的糖份,色泽会偏深些,会呈现黄绿色,若是经过打蜡处理的,则有反光现象。而用报纸灰搓的石斛用手就可以摸出来,在手指上就会留下灰迹;二闻,正品枫斗会发出淡淡的草香味,而不是其他的异味;三拉,将枫斗从中间的位置往两边拉,一般含糖比较高的话,只要轻轻一拉,就会从中间断裂,拉得很长也没有断的迹象则可以判定为假货;四尝,看似一棵草,嚼时一粒糖的特点并非没有道理。
而还有一点,朱砂对着苏礼铮认真的背书:“还有价格,以现在的市场行情,价格偏低的都要小心,毕竟一分钱一分货嘛。”
苏礼铮笑着点点头,神色间很是赞许,只可惜豆腐西施家老阿公是真的被假货的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师妹(委屈):你不管我了么?
苏师兄(微笑):该你管我的啊……
小师妹(哭唧唧):我还是宝宝!
苏师兄(笑眯眯):我知道。
碎碎念:
大后天……入V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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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在灯火通明的H市急诊科里,第一次与柳瑜搭班的林平儒此时急得抓耳挠腮,“柳医生,怎么办,铮哥的电话打不通啊!”
每个科室总有那么一小撮病人非某个医生不能搞定的,恰好苏礼铮就有这么个病人,嚷嚷着要苏礼铮来看他。
柳瑜也没法子,只好跑去找主任,洪主任今晚加班,现在还在办公室。
听完柳瑜的疑惑,他不慌不忙道:“那你打电话到影像科去,问问他们科朱砂医生的电话,找到朱砂你就能找到礼铮了。”
“……这、他们俩有什么关系么?”柳瑜试探着问了句,八卦谁不爱呢。
洪主任笑了笑,点头道:“他们俩一起去度假了。”
柳瑜正想继续打听,洪主任却有办公电话进来了,她满腹疑惑的出了门,在心里暗自怀疑能不能找到人。
她才来没几天,很多的事并不知情,但将内心的疑问告诉林平儒后,林平儒思索了半天,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到了些许模糊的线索。
那已经是大约一年前的事了,某天值班,有位老人过来问他们苏礼铮医生在不在,当时苏礼铮去学术报告厅刷继教的学分卡去了,林平儒便道让他稍等。
也许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苏礼铮隔了老半天才回来,一进门就略有些惊讶的道:“师父,您怎么过来了?”
“我这两天手有点麻,你师娘怕我是不是脑子的问题,让我来拍个片子,你给我开个单罢?”老人声音十分温和,看得出来是个随和的人。
林平儒这时才道原来这位老人便是苏礼铮传闻中的师父,接着他便听到苏礼铮问:“除了手麻还有别的症状么?”
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通,苏礼铮写好了检查单,却并没有立即交给老人,而是打起了电话,“你好,我是急诊科苏礼铮,我找一下你们科朱砂医生……对,谢谢。”
过了几秒钟,林平儒听见他又出声了:“我带师父上去拍个片子,他说手麻,我估计是颈椎问题引起的……好,我们现在上去……”
挂了电话,他这才起身要带老人出去,老人道自己能去让他别耽误工作,苏礼铮似乎也有些犹豫,林平儒见状忙道:“铮哥你去罢,这里我顶着,有事再打电话给你。”
苏礼铮点点头,扶着老人往外走,林平儒听见有说话声传过来,“我刚才已经告诉小师妹了,她会安排的,应该不用等太久。”
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在医院有熟人找关系,实在是医生与医生之间的确天然多了点联系,更加好说话,情况允许时也乐于给同事卖面子,因为你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要求到人家那里去。
林平儒听了这句话却愣了愣,将这句话同苏礼铮先前的动作连在一起在心里过了两遍,终于得出了苏礼铮与朱砂也许是同门这个结论。
因此当柳瑜问起这两人的关系时,他便斟酌着道:“可能……仿佛铮哥和朱医生是同门。”
同门这种说法,在医院所指很有些宽泛,可以是出自同一导师门下,可以是出自同一学院,甚至可以是出自同一学校。
但柳瑜想知道的八卦明显不止这个,作为一位女性,她有着几乎是天生的八卦欲,而她自入科第一天便受苏礼铮照顾,很难不对他产生好感。
“再多的我就不清楚了,要不柳医生你自己问问铮哥呗。”林平儒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其详,他甚至能感觉到柳瑜对苏礼铮的好感。
但怎么讲呢,苏礼铮在他来急诊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听闻这些年来都是孤身一人,也没见有什么想摆脱单身的想法,有同事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也被拒绝了。
甚至也不见他与哪个女同事走得近一些,他们私底下开玩笑,说搞不好苏医生性向非女,但又有人说苏医生其实以前有过女朋友的,只是后来分了。
有想象力丰富的立刻脑补一出痴心等待的苦情戏,却又不敢去问苏礼铮是否属实。
唯有他接到家人的电话时才会神色柔和许多,对方也许是他口中的爷爷、师父或师娘,间或还可能是他的小师妹,只是每次小师妹仿佛都挂他的电话,让他只能苦笑。
林平儒此时忽然敏感的觉得,朱砂就是那个小师妹,与苏礼铮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柳瑜哪里知道只这三两分钟他便想了这么多东西,现在赶紧找到人让他安抚住躁动的病人才是最要紧的。
彼时苏礼铮正在和朱砂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豆腐西施家的阿公,老人家买了便宜的铁皮石斛,看样子也好看,本以为自己走运买到了了物美价廉的东西,没想到却是假的。
沮丧之情可想而知,他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他的儿媳妇在一旁很无奈,家里并不缺这点钱,要不是怕假的铁皮石斛吃了对身体不好,她也不会想到要来问。
正在劝着阿公,朱砂听见徐勉在楼上喊她:“小姨!你电话响啦!”
她匆忙上楼一看,手机上来电显示是“急诊科”,脑子一蒙,“……我不是休假了么?”
也许是职业习惯,动作总是比想法行动得快,她还未想明白为什么会有急诊的电话打到她手机上,便已经接了起来:“你好,我是朱砂,请问有什么事?”
“……呃、你好,我是急诊科的柳瑜医生,请问苏礼铮医生在吗?”柳瑜先是愣了愣,然后才问道。
朱砂更加糊涂了,但苏礼铮的确是跟她在一起,怕是有什么急事,便道:“在的,你稍等。”
然后她一面从楼上下来,一面大声喊道:“苏师兄,苏礼铮!你办公室的电话!”
苏礼铮愣了愣,暗道自己办公室的电话怎么打到朱砂那里去了,但还是起了身迎过去,朱砂道:“你们科柳医生的。”
他点点头接过电话,问柳瑜:“柳医生,是不是病人有什么情况?”
柳瑜此时已经顾不上去想朱砂和苏礼铮到底怎么个关系了,忙把病人非要找他的事说了,问道:“你看这事儿怎么解决才好?”
苏礼铮沉吟片刻,道:“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罢。”
柳瑜便让学生去把病人叫来,病人是急性心梗进来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为苏礼铮将他救了回来,便认定只有他才是最好的医生。
病人来了接过电话,第一句就问:“苏医生,你是不是生病了,才没来上班?”
“没有,我休年假了。”苏礼铮也不隐瞒,如实告知对方自己现在在哪里。
病人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得知他是真的去休假后,便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十来天。”苏礼铮应道。
病人闻言似乎有些失望,“那我出院的时候是不是见不到你?”
苏礼铮应了声是,又安慰道:“等我回去了,你要是有空又想见我,就打个电话,我在办公室等你,好不好?”
病人沉默了片刻,觉得也只能这样了,便应了声好,苏礼铮见他答应了,便又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听柳医生的话,配合治疗,知道么?”
“……好的。”病人答应了他的话,顿了顿,又道,“那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天冷,多穿衣服。”
苏礼铮听了心里很有些感动,忙应了下来,又道:“那你把电话还给柳医生,去休息好不好?”
那边又应了声好,片刻后听见柳瑜喂了声,苏礼铮就又道:“麻烦你了,柳医生。”
柳瑜笑着说了句不麻烦,有心想问他在哪里玩得怎么样,可又说不出口,便只好道别要挂电话。
电话还没彻底挂断,她听见那头朱砂的声音穿进了话筒,“你手机呢,怎么你们科室的电话打来给我了?”
语气熟稔随意,果然是关系匪浅。
苏礼铮把手机还给朱砂,转身去找自己的,在沙发角落里找到想要摁亮屏幕看看还有多少电,却发现已经自动关机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充电,难怪别人找不到他。
当下忙去找充电器,朱砂扭头一看,豆腐西施家家公媳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徐家。
她便又回到楼上,照样同徐勉坐到一起,薯片已经不剩什么了,她腆着脸跟夏岚薇讨,夏岚薇不肯,“别吃这么多零食,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徐勉同学。”
徐勉身子一缩,将自己藏在朱砂背后,默默的不讲话。
朱砂这时倒是想起来了,点头道:“也是,小徐不能多吃,算了我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