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鼓了掌,等了一会儿,推推眼镜,“顾星沉同学?”
前座的男生转身,小声敲敲顾星沉的桌子:“噗呲。星沉!叫你呢。”
顾星沉才回神来,赶紧放下手机,走上讲台。
顾星沉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钻”,和“专”。
徐静看着那漂亮的字,很满意。满面和蔼慈祥的笑。烧了高香,指不定这辈子唯一的高考状元会在他手里诞生呢?
顾星沉写好,放下粉笔转身。
他个子高,但跟北方魁梧的汉子又不一样,吃白米饭长大的南方男孩儿,骨子里都有一股斯文清秀。
他俯视着教室,眼眸微垂,看起来冷淡沉稳。
“我没有什么称得上应考心得的东西,每次考试,我只有一个想法:不要辜负父母对自己的期望,不要辜负老师的谆谆教诲,和自己的辛勤付出。告诉自己,不想失败,就必须成功。平时勤奋钻研,考试专心应付……”
顾星沉在讲台上简洁有力的说了一些,教室里掌声雷动,可唐诗却脸色不太好。
如果换做以前,她一定崇拜地使劲儿拍手。
可现在,听着那些漂亮的大道理,唐诗觉得言不由衷。
她看见过顾星沉激动的模样,这么一对比,你看,他干净的眼睛里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多么的冷淡?
他撒谎。
他单纯的外表,或许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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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先前一起接待英国学校师生的接待团学生们,相约一起去第四食堂吃饭。
顾星沉也在列。
四食堂在小树林那边,挨着清华池和樱花林,风景不错,而且四食堂主要是小炒、串儿还有一些小吃,在几个大锅饭食堂里算是比较精致一点儿的,一般想奢侈一下的学生才去吃。
中午,排队炒菜的学生歪歪咧咧一长队。
高三的王子峰开朗活跃,又是学生会主席,带头把三张桌子连在一块儿,十多个学生围着坐下。
学生不能喝酒,所以人手一纸杯冰冻雪碧。
能去进接待团的学生,都不是死读书的呆板分子,聪明的学霸之间交流起来很顺畅。
“星沉,你们南方人吃饭都这么斯文好看吗?”
“哈哈,是呀。”
“一点儿声音没有。”
顾星沉淡淡笑了下,他坐在王子峰旁边,话很少,但谁找他说话他都会理,虽然冷淡,但礼貌周全。
顾星沉寡言,但并不是不懂社交的那种,少年处事是很细致的。
田意雪坐在对面,一直偷看顾星沉。想起那个不良校花缠着顾星沉,有些不愤。
——这么优秀的男生,如果被糟蹋,真是可惜了。
不过,顾星沉这么聪明清高的人,应该不会喜欢许罂。
田意雪偷偷想着,越看顾星沉,越觉得干净顺眼,特别帅气,结果给王子峰抓了个正着。
“哟,学生会副会长也偷看男同学啊?”
田意雪脸红了一下,瞪他一眼,男生都爱起哄,学习好的也不例外。
“学校可不许早恋哦~~”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不过,我们不会说的哦?你们俩随意、随意。”
“我们就当没看见,哈哈。”
田意雪解释不清楚,垂头扒饭。
一直没主动开过口的顾星沉,放下纸杯:“别胡说。都是同学。”
他的嗓音低,有种清冷、不怒自威的味道,学霸也不那么皮,大家慢慢不开玩笑了。
这时有人“耶?”了一声,指头点点食堂门口。
这会儿食堂人走得差不多了,一眼看去很明显。
那波人,十多个。
除了一个女生,都没穿校服,可那唯一一个穿了校服白衬衣的女生,也校服穿得不像校服。
她把衣角在腰上打了个结,高马尾,短裙长腿。漂亮,张扬,还有点儿稚嫩的性感。
那女生抱着胳膊,懒懒扫了一圈,然后就发现了这边,一笑,挥挥手。
王子峰皱了眉头,他对不良学生都没好感。
旁边有两三个男生小声起哄:
“我靠,那不是校花吗?”
“哇,校花跟我挥手唉,难道看上我了?”
“跟你?我怎么觉得是跟我呀。”
田意雪旁边的女生一拉她的胳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校花真好骚哦,到处跟人笑。裙子也短……”
身边人在议论许罂的漂亮,那种美丽耀眼,哪怕是学渣滥情这些绯闻,也掩盖不住的。
顾星沉眉眼淡淡,对身边感叹置若罔闻,只是在许罂朝他走来的时候,握纸杯的手收了收,杯子有些变形。
可许罂走了没几步,就被身边人喊了一声,她回头跟那人说了一句什么,就冲这边微笑着眯了下眼,就走了,重新融入那群平时作奸犯科、很风云的学生里。
许罂和他们嬉嬉闹闹,再没回头看一眼。
握纸杯的手骤然一松,顾星沉眼睛深下去,过了几秒直到许罂看不见了,他才垂眸,放下杯,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自己的饭。
还是一贯的平静,但又仿佛不一样。
嗡嗡。
手机震了一下,来了信息。
顾星沉在桌下点开。
【晚上放学一起走】
然后又是连着三条。
【爱你】
【想你】
【吻你[亲亲]】
许罂。
“星沉,你笑什么呢?”
顾星沉摁灭手机,揣好,一贯的清清冷冷又有些温和的味道:“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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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徐静来守了,她抱着胳膊在最后一排看了一眼,敲了敲唐诗的桌子。
“许罂几个晚上来过吗?”
唐诗余光不由自主地往顾星沉瞟了一眼:“没,这几天都没看见许罂他们。”
徐少庆转头来,小声报告。
“徐老师,他们都在多媒体楼的天台呢。”徐少庆扬起手机,“这许罂刚给我发的短信,让我帮忙向您请假。”
徐静懒得看短信,忍着翻了个白眼的冲动,简直不想评价这帮问题学生,走上讲台。
旁边人悄悄推推徐少庆:“许罂会给你发短信?”
徐少庆惊吓地“嘘”一声,瞟了眼讲台徐静方向。
这一下,明了了。
月考刚过,马上就是期中考试。
徐静在讲台上说了两句,大家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复习、做卷子。
顾星沉做了一张英语周报,又给前座的两个学生讲了道数学题,自习就下了。
可后座许罂的位置,还是空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看了半个小时书。
——再等等吧。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教室里学生差不多走完,徐少庆一边关窗,一边问顾星沉:“星沉,你还不走啊?锁门了啦。”
顾星沉看看时间,十点十五,一瞥后门,许罂却还没来。
“就走了,几分钟。”
“哦。那我关好窗收拾下书包时间差不多几分钟,你快着点儿啊?十点半锁大楼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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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班教室灯灭了之后,教学楼也上了锁。
顾星沉走在校园里,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半路安静之后,旁边来了几个人声,也是高二年级的学生,八卦着这次月考——
“辛辰好惨,落到二十多名去了。”
“啊?我记得他以前不都年级第一吗?”
“早不是啦,上次月考第一就给人抢了,没想到这次跌得更惨。”
“因为早恋吧?”
“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