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儿抬头便见到了他,廖书言却是低头紧盯着她落满污迹的鞋子和裤子。
赵嘉儿挠着头,尴尬地笑道:“之前在路上走,没留意有车经过,被溅了一身泥水。”
廖书言抬头,轻声问:“鞋子湿了么?”
“有点……”赵嘉儿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踮起左脚,弱弱地回了一句。
与前来接机的男子碰了头,廖书言向赵嘉儿介绍道:“这位是本地知名的外科医生吴帆,目前在市医院担任外科主任,这次医院的赈灾救援,有他联合当地红十字协会前去。”
他正要介绍赵嘉儿,话语突然哽住,只道:“这位是……赵嘉儿小姐。”
吴帆与廖书言年纪相仿,一双精光闪烁的眼总是盯着赵嘉儿,令赵嘉儿浑身不自在。若不是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她还真以为他是见到姑娘就双眼放光的浪荡子呢。
在廖书言介绍完后,她客气地问了一声好:“吴主任好!”
吴帆冲着她一笑:“好!”
车里的温度突然变暖,赵嘉儿的喷嚏一个接一个地响起。吴帆从后视镜看到她憋得红彤彤的脸蛋,将车台上的抽纸递了过来:“感冒啦?要不要先去医院?”
赵嘉儿连忙摇头:“不必了,回去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
吴帆嗤笑:“喝热水……书言,让小姑娘喝热水,你会没朋友的。”
廖书言没去理会吴帆意有所指的嘲讽,将风衣披在赵嘉儿身上,看着车窗外越下越急的雨,又对她轻声说道:“你先睡会儿。”
赵嘉儿恹恹地点了点头。
也许是身体真的有些吃不消,她虽然在飞机上一路睡了过来,这个时候,听着车窗外的风雨声,又渐渐有了睡意。
廖书言见她闭了眼,替她拢紧了身上的风衣,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烫。
路上遇上红灯,吴帆单手支在车窗上,笑问:“你喜欢这样的姑娘?”
廖书言的视线随着车窗前的雨刷移动着,并未做声。
吴帆微微偏头瞅了他一眼,一语道破了廖书言的心思:“怎么?小姑娘不接受你啊?”
廖书言倏地看向他,沉声:“绿灯。”
吴帆一脚踩下油门,重新启动车子:“不是我说你,你追姑娘的手段,追个十年也追不上!怪不得二十七八了,连姑娘的嘴也没亲过!还是个纯情老处男!”
廖书言丝毫不受他的话语影响,只问道:“哪里有药店?”
车子在岔路口突然拐进一条单行道上,赵嘉儿的身子便歪了过来,头落在了廖书言肩上。廖书言再不敢动作,偏头见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犹豫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
她似乎十分难受,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始终不得舒展。
吴帆受托在药店买了感冒灵,再回到车上时,廖书言从他手中接过药袋,问了一句:“鲁甸那边的情况怎样?”
“陆路都被堵死了,救援队进不去,这两天,那边的救济物资都是空运过去的。昨天又有两起强度较大的余震,”谈起灾情,吴帆的表情也凝重下来,语气沉重,“明天,我可能顾不上你们,道路没疏通,你们就在外围等着,别跟进去添乱。”
微顿过后,他又故作轻松地笑着调侃道:“远离灾区,珍爱生命啊!”
吴帆给两人预定的酒店是双人套房,与廖书言交代了明天的行程安排后,便匆匆离开了。
赵嘉儿浑身酸软无力,她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感冒了,却不愿去医院。冲了热水澡窝在被子里,廖书言已烧好水替她冲了感冒灵,敲响了她房间的门。
赵嘉儿趴在床沿,有气无力地道:“进来。”
她裹着被子坐起,乖乖喝下了廖书言送来的药。
廖书言将空杯子放置在床头柜上,坐在床沿问了一句:“头疼不疼?”
赵嘉儿笑着摇头。
廖书言知道她是在逞强,也不去拆穿她,回到自己房间从背包里取出体温计,又匆匆来到赵嘉儿房间,将体温计递到她面前:“你量一量,要是发烧,就去医院。”
赵嘉儿听他严肃正经的口吻,只得老实照办。
十分钟的时间里,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此起彼伏。
赵嘉儿取出体温计看了看,将体温计递了过去,眼角眉梢染了笑:“体温正常,不用去医院了!”
廖书言见体温正常,也松了一口气。但听她如释重负的语气,不由有些好奇,笑问:“怕打针吃药啊?”
“嗯,”赵嘉儿点头,“我讨厌药水的气味。”
廖书言微怔,低声:“那你怎么还陪我在医院里过了一夜?”
赵嘉儿一噎,梗着脖子狡辩着:“我是守着沈梦。”
廖书言微微笑了笑,看了看左腕上的表,抬头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外面在下雨,要出去吃么?”
廖书言笑道:“不出去吃,你说说你想吃什么,素的荤的都说一说。”
赵嘉儿保持着矜持的笑容,道:“什么都可以。”
廖书言无奈一笑:“你不愿说的话,到时候别挑食。”
赵嘉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廖老师,您的微信是什么,我加您。”
“我的手机号。”
赵嘉儿喃喃:“言?这个是您?”